强臣环伺  第60页

两圈,还是死死压着他,交缠在一起的唇舌丝毫没有松开。
  萧纵挣扎渐渐小了去,十指揪住掌下的衣袍,最终只剩下喉咙里一口接一口的吞咽。
  许久之后,秦王缓缓退去,他的呼吸浑浊而粗重,转而在萧纵额头颈侧亲了亲。萧纵躺在地上,唇已经有些肿,艳红地厉害,气息依然急促,黑玉一样的眼似乎因此染了一层薄薄的氤氲。
  “罢了,罢了,不逼你了。”秦王的口气既恼火又十分无奈,压了口气,压住自己沉重的呼吸,抬手抚了抚萧纵铺散在干硬坡面上几缕乌墨般的长发,低声道,“不欺负你了,再也不欺负你了,看看这几天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手背摩了摩萧纵的面颊。
  萧纵仍然被他压在身下,躲避不开,微微别过脸,眼睑微垂,气息仍然有些促。
  “饭不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秦王摸着他的额头,继续低低道。萧纵别着脸不说话,秦王轻轻叹了口气,埋首在他颈侧,“别生气了。是我不该欺负你。”
  萧纵被紧搂着压躺在地,过了半晌,掀了掀微垂的眼皮,看着头顶上方西北高阔湛蓝的天空。
  秦王沉默了片刻,从他颈侧半撑起身,看着萧纵,狭长飞挑的眼中漏出一抹温色,“十四,我们说说真心话。你来西北,我很高兴。”精湛冷峻的面容,锋利染了笑,硬若刀削的线条似乎一瞬间软了下来,“我重兵压在州界上,你轻车简从赴我辖地,把命交给我,多少是相信我的吧。”
  萧纵看了秦王一眼,转开去,还是没说话。
  “别怄气了,说话,你为什么来西疆。你根本就不担心我会真的动兵吧。”
  萧纵默了许久,垂着眼睑,终于开口道:“你要是真起反意,当初又何必领着那半数铁骑军长途疾奔退回秦地。直接反了,西、南两域夹击,岂非事半功倍,又何必放弃良机来回多跑一趟。”
  “还有呢?”秦王低声追问。
  “彼时朕兵马几乎都纠集在东南部,大周大半疆域防守空虚,无力应战,你回西北途中,太多机会可以兵临城下,夺城据守。”
  秦王抚着萧纵额前垂落的发丝,低低道:“兴许那个时候我受着伤,救命要紧,没空顾得上那么许多。”
  萧纵仍然侧着头,转着眼,不看秦王,“你在襄、冀两州兴师动众屯兵,却不见实质举动。你全然可以突发大举进兵,没有晾着兵马干耗的必要……”
  “还有呢?”秦王俯下身,唇轻轻抿住萧纵耳垂,“还有,你还有什么没对我说的。”
  萧纵却又不说话了。
  秦王撑起身,轻叹了口气,掰过萧纵的脸,正视自己,勾起萧纵的下巴,“到了现在,嘴还这么硬。说句信我,心里面有我,有这么难么?”
  萧纵抿着唇,眼神微微忽闪,避开秦王灼灼的目光,飘向别处。
  他或许真的迟钝了些,但前事种种,他却也不必装傻。要说秦王的意图他全然不知或者心里一点没谱,那是自欺欺人。
  他所说的这个男人不会反的理由,他寥寥千骑赴秦王府心中所持的那点赌注,说到底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年少时存下的一点点情谊,十几年人事非常,不曾遗忘的不仅仅是他,几转沉浮,却是夹在家国天下的缝隙里从不曾泯灭。
  他不是不信。
  如果说从京师出发的时候,他尚且有一丝疑虑,刚踏进秦王府的那日,他心中尚有几分沉不住气,对这个男人总还不敢深信不疑,那在这个男人从那扇豁开的墙钻回自己卧房的时候,在他气焰逼人向自己掷下那个荒唐条件的时候,什么疑虑都散了。
  他到底没有迫他,也没有哪一个真正心怀问鼎帝座野心的人会有闲情把时间磨耗在跟他戏耍上。
  “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秦王掰着萧纵的下巴,有些气恼,“当日在凤岭坡,我躺在榻上,你端药盖被子的,那个时候可比现在老实多了。”
  萧纵一直垂着眼,过了许久,才一句话含憋在嗓子眼中,轻声道:“朕人都来了,你还想怎样。”
  秦王看着他半晌,操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这一次萧纵没有躲闪,微微滞了滞,合上眼,顺从地张开了嘴。
  秦王得了回应,刚开始十分轻柔,只片刻便难以自持,如同要吞去萧纵呼吸一般,越吻越深。萧纵低呜了几声,仰起下巴,双手轻轻环住了他宽厚的肩背。
  许久,秦王稍稍离开,放彼此喘了口气,萧纵微睁的眼有些迷离,急促地呼吸。“十四。”秦王低头正要再覆上,头顶上传来人呼马嘶刀剑出鞘的嘈杂声。
  “让开!否则剑下无情!”
  这一声吼,萧纵听得是自己的侍卫统领程善的声音,他突然被扑滚下来,上面的禁卫……反应过来,萧纵猛然睁大了眼,推搡压在自己身上岿然不动的秦王,“打起来了。”
  “别慌,不会有事的。”秦王搂了搂身下窄腰,无动于衷地压着。
  嘈杂渐渐激烈,并且似乎更靠近了些,夹杂着几声兵刃碰撞的尖利刺啦声。
  秦王对那根本置若罔闻,低头还继续往萧纵唇上凑,萧纵自然不可能有他那种镇定处变不惊,推搡地厉害。秦王弯了弯唇,“怕被人看?”轻轻啄了啄他的唇,“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放开!”萧纵恼道。
  秦王笑着慢慢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在一旁侧躺,没再蹂躏萧纵的嘴。萧纵脱了禁锢,马上撑着身要起来,秦王一把将他按回去,“急什么,你的禁卫不会有事,再躺片刻。”
  已经是五月,陇西高原的风却依然疾劲,带着丝丝凉意。早该是桃李芳菲尽的时节,旷野遍地野草却才新绿。
  秦王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摩挲萧纵的下巴,精湛的五官蓄着一抹温色,“似乎是瘦了些,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萧纵默了许久,掰开秦王的手,有些闷声道:“急的。”
  秦王愣了愣,嘴角扬了起来,却道:“你急什么?分明什么都清楚地很,却愣是跟我拗,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不成?这又倔又别扭的脾气是打哪来的?”
  萧纵垂下眼去半晌不说话。
  “你不是说要朕……才会有的谈么?”
  秦王闻言沉默多时,终于忍不住眉眼飞扬了起来,伸臂把萧纵搂进怀中,“你拉不下脸躺到我床上去,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不就成了。”摸着萧纵的头,“你这里是不是块榆木。”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爸爸的伤不重,不过伤到头可能要住院一个月,我白天上班,晚上陪夜,每天晚上陪夜的时候还不忘挤那么一点点出来写在本子上,回公司抽空敲成电子档……
  话说医院好吵~~~
  苦不苦逼,敬不敬业,有木有??有木有!!
  哎~~~今天下午接到一个噩耗,公司要倒闭~~~~我要失业啊,生活啊,你还能怎么折磨我~~宽面条累啊

  第五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是老话,请大家爱护我,谈谈天气什么的。
  另外,这文正文预计再有两个番外收尾,就结束,其他预计搞几个番外,也要安慰安慰太傅、NP党,话说,我好像答应过谁的。
  收尾难啊,尤其韩溯。

  秦王按着萧纵在那半坡上厮磨了多时,才慢悠悠扶了他起来,几个纵身带着萧纵跃上了坡。两人的坐骑还都在原地等着主人,萧纵的马是匹通体雪白的狮子骢,依旧性情十分温驯,静静地站在坡沿上甩着尾巴看着萧纵滚下去的地方。秦王的坐骑依旧是那匹壮硕得异常剽悍,不知种的大黑马,它似乎对萧纵的坐骑特别看对眼,踏着健壮的蹄子挨挨蹭蹭,一下子挤挤狮子骢的肚子,一会儿又摩摩脖子,间或嘶叫几声,看起来十分得意。萧纵的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大黑马挤过来的时候,它最多别过头去。
  萧纵上了坡,没工夫在意那两匹马,前方不远处正混乱得紧,随侍他出来的十几骑禁军半数被捆了起来,程善跟另外半数人马跟秦王的亲卫拼得火热,秦王的亲卫中有几个衣衫破裂,见了血,也十分狼狈,所幸看起来双方皆无要命的伤亡。萧纵看到禁卫统领见着自己没伤一根毛发时激动放心焦急又自责的神情,平静的面容下,顿时良心受到了苛责。
  秦王挥了挥手,该松绑的松绑,该包扎的包一包,整队回利城。
  回到秦王府,午时已经过了,萧纵先被服侍着沐了个浴,一身清爽松适从浴间出来,秦王已经安排人准备好午膳。
  午膳设在了萧纵所住院落园子尽头的那片青石板平台,正对开敞的高阔天地。萧纵走出廊间,秦王正在平台边沿处背身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魁伟的身姿凛然而挺拔。
  “已经洗好了么?过来用些膳。”秦王转过身,见萧纵在廊下站着不动,轻笑道。
  萧纵走上前到桌边坐,他的这个位置面朝开敞处,往哪里看都是好景,放眼,是碧空辽域,近处扶栏绕沿,翠竹青青,白茶争芳,墙角铺了一溜儿不知名细碎小花,浅紫韵雅。萧纵下意识地朝在侧座上坐下的秦王看了一眼,默默地想,不管面相怎么样,这人……似乎也懂些风雅,很有……情调的。
  “看我做什么?”秦王挑眉,“还不快吃些东西。”
  桌上珍馐数道,几样荤几样素,一罐汤羹两碟子糕点,还有个削皮去核的鲜果盘。萧纵确实有些饿了,持了牙筷用饭,荤素菜色大多清淡,味道极为鲜美,看得出做得很花心思。其实,就他入秦王府的每一顿菜饭,也没哪次含糊过。
  秦王夹了鲟鱼羹中鱼肚子上那块最嫩的肉到萧纵面前的汤碗中,又舀了一勺汤,再夹了几片熏羔鹿肉放在碟子里。
  萧纵抬起眼,秦王放了筷子,端着一盏酒,漫不经心地喝,狭长的眼轻挑着看着他。萧纵在他的注视下,复又低下头去吃饭。
  此种情形,现在,他应该不需要觉得不自在。他并不……讨厌。只是,到昨天为止他还在僵持冷战,突然就这样了,转变得太快,他还有些不习惯。
  萧纵吃着饭,秦王看着他吃饭,内侍王容躬身候在一边,懵懵地觉得打从主子跟多日不见的秦王殿下一道从外面回来,两人之间就散出异样的气氛,现在这种气氛越发浓烈,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杵在旁边十分多余,他浑身不自在。
  “吃过饭之后,回房躺一躺,知道么。”
  这句话自然是秦王对主子说的,王容觉得秦王说这话的口气虽然不强横,但是就是透着一股温温地说一不二不容抗拒的霸道。
  萧纵嗯了一声。
  王容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萧纵用完膳,秦王大约是有事务待处理,没多久留便走了。萧纵在园子里转了转,消食片刻,进到寝房午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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