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  第548页

搏斗者,这个词倒也贴切,”燕子忱目光望回场上,“或是可称为‘自由搏斗者’,她的特点,便是自由,就如同折柳为剑、飞花伤人一般,这自然万物,皆可为她所用,若比谁更了解自然,大概无人及得上她。”
  “那一位也不能么?”武长戈语气里有着几分微嘲和几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不一样,”燕子忱却始终平静,“那一个是致力于探索与钻研,这一个是适应与融入。”
  所以即便躯壳里的灵魂已非原有,父女终归还是父女……武长戈望着那竹架中灵活穿梭的身形一阵,忽而笑了笑:“不成想他们这次居然把这个阵地用上了。”
  “十有八九是萧天航的主意,”燕子忱也笑了,“流徵和家兄当年只设计这阵型机关就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原想着用作锦绣的主场阵地,可惜工程巨大,耗资不小,锦绣无力承担,只好束之高阁,这一次忽然拿出来用,也未必没有上头那位的意思,否则这样的耗资不是萧天航一个人能做主的。”
  是啊,上头那位最喜欢干满地扔钱就为听个响的事儿。
  不过这一次这钱也算是扔对了地方,令流徵的心血没有白费,时隔十数年后终于让他的才华得以展现给世人。
  武长戈看着燕七像出入自个儿闺房般自如地在那些竹架子间穿梭,心想若是流徵能见到这一幕会是很开心的吧,因为那丫头看上去,和他一样地享受其中。
  燕七的确挺享受,这些竹子的粗细正好、弹力十足,也许设计此阵的人本就把这些竹子的可利用性也考虑了进来,它们虽能阻碍双方队员的行动,却也可以被双方队员所利用,这不同于其他的阵地单纯地做为一种阻挠和难度障碍来存在,它们可以让比赛更加富于变化,挖掘出双方队员更多的创造力。
  燕七此刻就在这些弹力十足的竹子间跃来跃去弹上弹下,这让杜归远感到很郁闷,他固然身负轻功,可架不住对方身轻体灵反应快,在移动速度几乎差不多的情况下,她的身形反而让她占据了优势。
  不过燕七始终也没能再次找到攻击杜归远的机会,杜归远防守得泼水不透,两个人保持着一追一闪、不停相互寻找机会的局面已经很久。
  考验耐心和体力的时候到了吗?杜归远琢磨着,这么半天自己的队友也该能爬上来了,不若将这美人炮往队友赶来的方向逼一逼,为了胜利,他不介意对一个姑娘以多欺少。
  杜归远提起速度和力量,一如开场时的勇猛向着燕七扑去,燕七扭头就跑,快准稳地蹬着脚下竹子向着鸟巢的边缘跑去,杜归远心道这姑娘是被逼急了,竟然自寻死路——鸟巢的边缘以外可就是虚空了,除非她能飞,否则必然要落在他的手里!
  杜归远愈发逼得急,好几次指尖都几乎要触到燕七背后的甲衣,都被她堪堪逃了过去,杜归远再加力,再加力,很好,前面就是鸟巢边缘!她还要左闪右避向下钻吗?这一次他跟得紧,无论如何她也逃不开了!
  就见燕七跑至边缘处竟是不停脚,直接就往下跳,杜归远唬了一跳,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跟着燕七就扑出了鸟巢——他知道燕七是想扒住鸟巢侧边的架子借以逃开,他当然不能如她所愿!在侧面的架子上停留的话她可就再没法儿借助竹子的弹力跳来跳去了,大多数时候还必须要用手扒住架子,她所能倚仗的东西可就全都没有了!
  然而当他扑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姑娘竟然并没有要扒住侧边架子的打算,而是径直地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掉去!
  这可是鸟巢的顶部啊!就算下面全是湖水,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就跟直接拍到石板地面上没有什么两样!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还好说些,运起内功来不至于有什么损伤,可她这样的无内力之人,掉下去最轻也要骨折晕厥!
  太拼了这姑娘——杜归远伸出手想把燕七拽住,可他够不到她,他已经预见到了下一刻将要发生的结果,燕七所做出的这个选择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脑子里的反应就有了这么极短暂的一个停顿。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停顿,让他真正见识到了锦绣的这个美人炮,究竟有多可怕——


第468章 飞仙
  就在燕七跃出鸟巢顶部的一刹那, 全场关注着这厢的观众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片惊呼, 这情形不啻于亲眼看见一个人从几层高的楼顶向下跳,所有人冲进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姑娘死定了——总决赛上要死人了!
  时间太快,胆小的人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 他们紧接着看到了杜归远跟着扑下来,两个人在半空失重的身形像是被箭从天上射落的凋鸿,一先一后地向着下方陨落, 眨眼间已由鸟巢的顶部落到了底部的位置, 眼看再往下就已没了竹架,高高的一大截虚空后便是身下的湖水,说时迟那时快, 突见燕七闪电般伸手扒住一根长长地探出鸟巢内部的竹节, 柔韧的竹身顿时被她的体重坠得向下弯去,而她却借着这竹子一勾腰一抬腿,来了记头下脚上瀑布水倒流,正踢中位于她上方掉落着的杜归远的胸口!
  杜归远在这一瞬脑子还在反应中,猝不及防中了这一脚,待要就势将燕七箍住, 燕七却已在做下一个动作,脚一收身一缩,扒着竹节猱身而上, 避开杜归远反击的同时身体已跟着反弹回来的竹节向着上空弹去!
  “落水时注意保护自己啊。”杜归远跌向湖面的过程中听见美人这样叮嘱他。
  ……等等,这是美人吗?这分明是野人吧!
  ——多大的胆子啊她!从鸟巢顶部往下跳时就一点都不怕吗?!万一扒不到那根竹子怎么办?!万一手滑怎么办?!万一竹子断了怎么办?!万一万一——她就不怕吗?!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啊!
  “哗啦——”一声巨大的落水响,杜归远心中的震惊与卧槽被撞击得四外飞溅, 沉入水中的时候他竟莫名觉得有些安心——实在是那个美人炮……让他竟由衷地有了一丝胆寒。
  “……”全场观众一时陷入了沉寂,他们同杜归远一样沉浸在了震惊与卧槽里无法自拔,此前在鸟巢顶部锦绣炮硬是在胶着状态里磨掉了杜归远三分就已经让他们感到足够吃惊了,而她最后这一记有如天外飞仙般的凌空倒踢金钟更是让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如此惊险的表演简直怒甩京中顶级杂耍班庆魁班十几条街啊!
  ——卧槽这视觉冲击直接从视网膜穿到后脑勺去了有木有!
  ——太过瘾了太刺激了太惊艳了还想反复看一万遍怎么破?!
  ——不虚此行!总决赛不愧是总决赛!从千变万化的阵地到锦绣马出神入化的骑术,再到锦绣炮这记漂亮凌厉的空中爆击——注定这场比赛将成为一场视觉盛宴啊!
  “——轰哗哗哗——”消化了半天刚才那一幕的观众们半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爆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惊叹与欢呼,除了紫阳粉外的所有观众都抑制不住地疯狂挥动着手臂齐声呐喊——“锦绣炮!锦绣炮!锦绣炮!”
  燕七并没有多做停留,攀着鸟巢侧面的竹节重新往顶部去,动作轻灵流畅,甚至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体力损耗。
  “怪物丫头。”秦执珏笑着摇头,曾与燕七决斗过的他又一次被她刷新了认知。
  “就是这个姑娘?”他身边坐着的一位穿着深竹月色袍子的俊朗年轻人饶有兴致地望着场上的燕七。
  “是不是很意外?”秦执珏笑着看他。
  “果非一般。”年轻人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笑意和浅思。
  “那么说,我有望喝到你元家的喜酒了?”秦执珏笑。
  “言之尚早。”年轻人清和的目光从燕七的身上移向了场上的元昶。
  元燕联姻,这样的亲家组合未免太过强势了。
  秦执珏似是知晓年轻人心中所想,也不多言,只微笑地望回场上。
  场上的局势正逢突变,又有人触动了机关,一阵天翻地覆的变化后,双方的队员再一次被竹子带往了四面八方。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机关启动前发出响声时,双方的队员都反应迅速地抱紧身边的竹子,待阵型彻底变化完毕再重观局势。
  于是两队的将帅担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怀里抱着的竹子带着,同对方越离越近,越离越近……直到一上一下脸儿对脸儿地摞在了一起……
  紫阳帅:“……”
  孔回桥:“……”
  “快瞧啊,将和帅居然对上了!”观众席上沸腾了,谁都知道,按照象棋的规则,双方的将和帅是不能照面儿的,所谓王不见王,一旦照面,那必然有一方将全军覆没。
  综武演化自象棋,双方的将帅拼到一起,哪一个被杀都会导致己方这一队还在存活的队员全体降至一分体,这跟全军覆没也没什么两样了,尤其是遇到紫阳这样战力强大的队伍。
  所以在精英赛阶段的比赛中,没有哪一支队伍会让自己的将帅去跟对方拼命的,将和帅在比赛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如今孔回桥和对方的帅硬生生被竹子带到了一起,总不能立刻就分头逃跑吧?俩人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抄起了自己的武器。
  “打啊!打啊!狠狠地打!”观众们没心没肺地跟着起哄,一点儿都不照顾双方将帅的苦逼心情。
  “他俩怎么凑一块儿去了?!”卢鼎远远看见,迅速向着那边爬去,“刚才哪个手残的触动的机关?!”
  “论手残还能有谁?必须余心乐啊!”紫阳众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过来。
  紫阳队神箭手余心乐:“……”
  孔回桥和紫阳帅打得是难解难分,论武力值,紫阳帅要比孔回桥略高,而孔回桥则沾了身形瘦的光,在竹架间的移动速度比紫阳帅要快上一些,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武力值略逊的情况,两个人追追打打,穿梭得甚为辛苦。
  好容易逮到一个比较大的空隙,两个人决定好好干一架,刚摆好姿势,就听到咔哒一阵响,又有人触动了机关,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心照不宣地停了手,各自抱住一根竹子,机关运转,竹子翻滚,两个人渐离渐远,远啊远啊的,慢慢地又近了,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机关停下,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原地。
  紫阳帅:“……”
  孔回桥:“……”
  “快瞧啊,将和帅又对上了!”观众席上一阵哄笑,“是谁触动的机关?故意的吧!”
  “余心乐!是余心乐,我看到了!”有紫阳粉丝叫道。
  孔回桥和紫阳帅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再度战在一起,艰苦卓绝地打了一阵,终于再次听得机关响动,两人得以解脱的再次飞快地抱住了竹子,在被机关带往他处时孔回桥甚至还灵机一动地冒险在半途换了一根竹子抱,一番熟悉的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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