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内心,也总会有那么一处是软的,当一个永不言败顽强如石的人在自己面前轰然崩塌,铁石心肠的自会继续铁石心肠,而但凡她有一丝松动,就不会不为此动容——她若回头,那一瞬,她必是柔软的。”
元昶停下马,望着燕七的马车渐行渐远。
她站在车顶上,背脊笔挺,笃定不移地望着她的前路。
她没有回头,她从不后悔,她决定了的事,绝少改变。
她终于将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一刻元昶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轰然崩塌了。
然后,在他视线的极限处,他看到她,回了回头。
——
元昶狠夹马腹,像一束冲破黎明的阳光,追逐着晨起的飞鸟。他追向她,竭力地扯起嗓子,以至于声音都开了叉儿,像极了少年时初识她时的那把公鸭嗓。
“——燕惊蛰!”元昶嘶吼。
燕七远远地回过头来看他。
“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元昶一厢吼着一厢纵马追向她。
“算啊。”燕七答他。
“答应过别人的事能不能做到?”元昶继续吼着问。
“能啊。”燕七说。
“那你记不记得你我刚认识的时候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元昶吼。
“我的天,你这头心机熊对我打了什么伏笔?!”燕七问。
元昶撕扯着的声音开出了八条叉,条条却都清晰无比地钻进她的耳里:“你给了我一份藏头诗的检讨,害我被先生骂,我那时对你说‘这是你欠我的,总有到你该还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
“……妈呀。”
“记不记得?!”
“好……好吧……记得。”她当时还嘴欠地补了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来着……
“那好!现在就是你该还我的时候了!”元昶红着眼睛驾马追到近前。
“怎么还你呢?”燕七看着他。
“这辈子,你去哪儿都要带着我!你敢不敢?!”元昶从马背上跃起来,向着车顶上的燕七扑过去。
“这样啊,那我试试吧。”燕七道。
眼见着这熊小子黑压压一片地从天而降兜头掉落,燕七连忙伸开双臂,迎着这史上最霸气侧漏的投怀送抱,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天高地远,沧海桑田。鲜衣怒马,锦绣华年。
最好的时候同最好的人在一起。
最好不过如此而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