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在心里为太医院的太医们点蜡。其实早在靖远侯世子束发之龄时,太医私底下就和靖远侯夫妻说过,由于世子身体虚弱,精水不旺,以后子嗣比较困难,所以靖远侯夫妻当时才将希望寄托在庶女袁佳身上,想着若是袁朗无法传宗接代,只好让袁佳招婿,生的孩子就冠袁姓,允作嫡孙养。
可是如今襄夷公主谋划了那么多年,终于嫁给她心爱的表哥了,她这辈子的心愿,便是给她心爱的表哥生几只小猴子,了却表哥的心愿。
不得不说,襄夷公主爱一个人的方式,那真是掏心掏肺的。
“你们才刚成亲,不用那么急吧?”曲潋有些无语地道,“我当初怀阿尚时,也是成亲几个月后的。”而且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被某人谋划来的。
襄夷公主不以为意地道:“你懂什么?我巴不得成亲这个月就能怀上,若是我怀上了,表哥一定会更爱惜我的。”然后想到什么,襄夷公主不禁眉眼含笑,整个人艳光四射,美丽极了。
分明就是一副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人的模样,和她以前那种略带飒爽英姿的模样相比甚大。
曲潋:“……”
曲潋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恩爱,襄夷公主和骆樱嫁的都是她们母族家的表哥,而且对表哥那叫一个喜欢,这大概有青梅竹马间的情谊存在吧。想到这里,曲潋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纪凛对她和骆家的表哥们的事情那么在意了,即便没什么,那种自幼一起成长的情谊都是骗不了人的。
偏偏当初纪凛因为一些原因,纵使知道曲潋被骆家接到京城来,但总是错过她,方使得两人自宣同府那年见面后,直到曲潋十二岁时,纪凛因事去常州府,才是正常义意上的第二次相见。
“你拿这种事情问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哎,因为就这么怀上了……”曲潋为难地说。
襄夷公主有些急,“难道你没有什么怀孕配方,或者是做了什么准备?我看你们好像挺顺利的样子。”
那是因为她和纪凛的身体都很健康,所有只要不刻意避孕,有了孩子也是正常的啊。
所以,襄夷公主来问她,实在是问错人了。
见她满脸失望,曲潋安慰道:“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你要先放宽心,孩子要来时就会来的。这两个月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寻一些有经验的仆妇们问问……”想了下,曲潋又将女人每个月适合怀孕的那几日时间告诉她,让她自己去算排卵期。
算排卵期这种事情,自古有之,且是宫廷太医先研究出来的,起初是宫中妃嫔们用来争宠的手段之一,后来经过研究发现,确实是适用,于是渐渐地,这种方法便内宅妇人所熟知了。
襄夷公主身边自然也有精通此道的嬷嬷,是皇后特地给女儿安排的,不过嬷嬷觉得公主才刚嫁人,且这些天来也不适合说,所以襄夷公主方不知道还有这种法子。
襄夷公主很认真地听了,听完后,就马上想要起身离开。
至于她猴急着离开做什么,曲潋表示不想猜,也不让她做出这种拔X走人的无情事。
“你等等,我有话想要问你呢。”曲潋拉住她。
襄夷公主只得坐回来,伸手去捞阿尚白白胖胖的脚丫子玩儿,边朝她笑道:“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曲潋看了眼炕上自己玩得欢的小包子,因为室内烧了地龙比较暖,所以阿尚身上穿得不多,被襄夷公主握住脚丫子玩后,她萌萌地看了会儿,然后淡定地将脚丫子收回来,自己抱着自己的腿丫子玩了。
婴儿的四肢很柔软,虽然知道不疼,可曲潋还是赶紧将她的脚丫子放好,让她自己继续去翻身。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曲潋斟酌着说,“我记得前年镇国公府的年酒宴时,你和我说过,你六岁时,和暄和、靖远侯世子在元宵节时被拐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上回襄夷公主虽然告诉过她,但省略了好多。
襄夷公主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
襄夷公主心里虽然狐疑,不过见她坚持,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回忆那时候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曲潋默默地听着,在心里推算。
襄夷公主比她长一岁,这是她六岁的事情,那么纪凛当时已经是七岁,而当年她在宣同遇到纪凛时,纪凛恰好六岁。所以,当年纪凛被人绑架,流落到宣同时,还要早一年,那纪凛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是个双面人的?
等襄夷公主说完,曲潋犹豫了下,又问道:“襄夷,你以前经常来镇国公府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说?”襄夷公主不是笨蛋,已经发现曲潋想要探寻的事了,她心里不明白曲潋探寻它还有什么意义。
“例如我婆婆、还有一直未谋面的三叔。”曲潋轻声问道。
襄夷公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道:“其实我知道,镇国公夫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与纪暄和母子和睦,他们母子的关系很冷淡,我从来没见过她对纪暄和笑过。而纪三叔,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其他的,你应该自己已经知道了,我其实知道的不比你多,你也知道,姑祖母是个厉害的,不然这些年来,纪暄和的名声也不会这么好了。”
曲潋听了很是失望,她心里明白,有淑宜大长公主镇着,根本不可能会传出什么不利于镇国公府的事情,让她有一种无处着手的感觉,她也想从淮安老太妃那儿着手,可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毕竟现在阿尚还小,我也没有理由抱阿尚过去给老太妃请安,进而打探点什么,也不能确定老太妃会不会说。
镇国公府就像一个铁桶一般,根本没办法撬动分毫,仿佛十几年都是如此,没有什么差别。
曲潋很是失望地将襄夷公主送走了。
襄夷公主的车驾才刚出了镇国公府不久,便和另一辆马车遇着了。
襄夷公主直接弃了自己的车驾,轻快地下了车,然后很利索地钻进了另一辆黑漆平头华盖马车,朝着里头的人扑了过去。
“表哥!”
袁朗靠着车壁,幸亏身后有柔软的迎枕垫着,才不至于被她扑得一个趔趄。
他的神色原本有些冷清淡漠,不过此时一种温情的色泽覆盖住了眼里的冷淡,虽然神色依然看起来平淡无波,整个人却显得柔和了不少。
“表哥你是特地过来接我的么?”襄夷公主笑得很灿烂。
袁朗淡淡地道:“我去拜访恩师,想你也要回去了,顺便过来。”
襄夷公主将“顺便”两字无视了,只知道是表哥特地过来接她,高兴得不行,当即腻在他怀里,和他说起今儿去镇国公府里的事情,从见了淑宜大长公主、她老人家的身体不错说到阿尚可爱极了,让她也想生个孩子之类的。
袁朗安静地听着,神色很是平淡。
襄夷公主偷偷窥了他一眼,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今天去镇国公府的原因,首要的是去寻曲潋问怀孕的方法,次要的是去探望淑宜大长公主和阿尚。想要给他生孩子这种事情,成亲之前她就说过了,可是这人一直没有什么表态,若非靖远侯府一脉单传,她都要以为他其实是不喜欢孩子的。
襄夷公主有些沮丧。
袁朗摸摸她温暖的脸,清淡的声音变得柔和,“咱们才刚成亲,不急,以后会有的。”
“真的?”襄夷公主惊喜极了。
袁朗颔首,唇角含笑。
如果是以前,他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纵使他死了,还有庶妹袁佳在,加上宫里的皇后姨母护着,靖远侯府不会倒。可如今他娶了自己看大的女孩儿,自然要开始谋划了。幸好,景王回京了,并且娶了曲家女,这倒是方便他行事。
景王的另一个身份,袁朗也是知道的,毕竟纪凛的病,一直是景王医治,以前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景王一直不肯接受皇室的好意,看着悲悯苍生,其实是个任性不过的和尚,所以即使自己病着,连皇后也无法请他为自己治病。
可如今景王恢复了身份,并且娶了曲家女,倒是方便多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也能想了。
襄夷公主感觉到袁朗今儿心情似乎很不错,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也很高兴,接着又将曲潋今日问她的事情和他说了。
“表哥,你说阿潋这是要做什么?”襄夷公主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袁朗垂眸,心里有些了然,轻声道:“我曾在一些杂书上看过,双面人并非天生的,而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曲氏应该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只是……”他皱起眉头。
袁朗身体不好,但是他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从未对人说过,也让人以为他是个病弱无害的。因他和纪凛的交情,每年镇国公府的年酒宴时,他也会过去捧场,所以对镇国公府一些事情也了解一二。
镇国公府,其实并非像表面上那般平静,而镇国公府的低调,也并非是因为老公爷的死,磨平了淑宜大长公主的心,让她不爱出门,闭门不出。其实这些更多的像是一种掩饰,至于掩饰什么,应该是和纪凛的双面人的身份有关。
如果双面人不是天生的妖孽,那么纪凛是经历过什么非人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呢?
袁朗以前无聊时也想过这种事情,可惜淑宜大长公主明显不愿意让世人知晓,所有的痕迹都被这个厉害的女人抹去了,能留在镇国公府里伺候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后来采买进去的下人,也多是一些不知情的新人。
“阿潋想要弄清它又能做什么?”襄夷公主仍是不解。
袁朗但笑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和考虑,思想是最不受人控制的东西,所以有些人觉得不值得提的事,有些人却用生命在意着。不管曲潋为何想要弄清楚,也不是他们能管的,而且因为他们也知之甚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说了会儿后,便将这事情撩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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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楼的雅厢里,席燕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正在喝酒,周围几名穿着暴露的艳色女子围着他。
这些女子有的提壶给他倒酒,有的给他剥葡萄喂他,有的夹菜哄他吃,有的将丰满的胸器往他手臂上蹭着。
莺声燕语,好不快活。
纪凛推门进来,便看到这一幕,那双清润温和的眼睛瞬间滑过什么。
“你来啦。”席燕懒洋洋地朝他笑了下,然后捏了捏身边一个女人丰满的胸器,笑道:“那位是镇国公世子,想来你们也是知道他的,还不快去伺候他舒服了?”
几个女人早已经看清楚来人的面容,那样纯澈俊美的面容,比席燕这种狂放的英俊还要让人着迷,瞬间便被惊艳住了。然后听到他的身份,更是喜出望外,这位可是镇国公世子,听说深得皇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