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  第180页

下手为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理直气壮的,对方才会气竭,由得你张狂下去。
  “我和七表哥虽自幼相识,但我只当他是兄长,而且男女七岁不同席,自七岁后,我便没怎么见过他了,在平阳侯府,我也只是见见骆家的姐妹们,与他更是难得一见。”
  “真的?”他有些不信任地问,到底语气缓和了不少。
  “真的,我发誓。”她一脸严肃。
  谁知好像又戳到他的痛处了,只见他神色冷酷,声音也变得阴测测的,“我不信你发誓,这种随随便便发的誓言,有什么用?你是个连神佛都不怕的人,难道一个誓言能束缚得住你?”
  曲潋汗颜,没想到被他看得这么透,然后想想又明白了,如果她遇到一个不敬神佛拿发誓当饭吃的人,她心里也是不信任的,甚至觉得那人特别地渣,随随便便的发誓,一点儿信誉都没有――例如韦小宝。
  难道她以前也这么渣?
  “那你待要如何?”
  “你发的誓我都不信。”他说,“不过没关系,我刚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如果你敢离开,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挑了你的手脚经脉,这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说着,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露出一个让她寒毛直竖的阴冷笑容。
  曲潋肝颤,那一刻,他说要打断她的腿是真的。
  如何让一个多疑的人相信自己的话?在线等,很急的!
  曲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见他起身,她也跟着起了,拿着被单覆住赤.裸的身子。反而那人,就这么随意地走下床,赤脚踩在脚踏上,低头看着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
  曲潋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看她,神色冷淡,只是看到她裸.露的双肩,还有上面的痕迹,目光变得深沉了一些。
  曲潋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抽着鼻子说,“我和七表哥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什么首尾,难道这点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他冷冷地道。
  “那……”
  “你是个识时务的,既然嫁了我,自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他咬紧了这个“但是”,“你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如果没有我插手,你早就嫁他了。”他阴郁地说,眼神透着一种诡芒。
  曲潋看得心惊,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发狂将骆承风杀了。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不能理解。
  “可是我现在嫁你了!”曲潋重重地说。
  “那又如何?你心里有他,他也为了你,这几年推掉了好几门亲事。”他呵地笑了下,“怨不得你对骆樱比常人都要好,他倒是个痴情的!”
  “……”
  这一刻,曲潋差点想要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就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和骆承风会互相喜欢呢?
  她气得用力一拽,将他拽上了床,等他跌到床上后,她双手往他身上挠去,对着他的下巴重重一咬,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这么久的时间,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么?如果你看不出来……”
  眼泪掉了下来,她用力地抹去,沙哑地说:“那就当我错付了人。”
  说着,她手脚并用地跳下床,卷着被子裹住身子冲出了内室,正准备出门时,发现自己身上只捆了一条被单,若是让外面的丫鬟看到,简直无法形容后果。她看了下,转身进了净房,然后将门砰的一声关掉,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呜呜咽咽地哭,也不知道哭什么,是哭他不信任自己,还是哭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得头晕脑胀时,门被人推开了。
  然后有人将埋头在膝盖上哭的她抱了起来。
  “别哭了。”他低头,用脸蹭着她的脑袋,声音沙哑。
  曲潋没理他,并且哭得更厉害了。
  大抵人都是这样,如果在没人的地方受到委屈时,都会自己默默地忍着,就算哭很快便止了。可是当身边有关心自己的人时,就忍不住哭得稀哩哗啦的。
  哭到最后,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继续哭,他的肩膀上沾着她的眼泪鼻涕,脏死了。可是他只是抱着她,站在那里,任着她哭,直到她哭到睡着,就算在睡梦中,仍在抽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一夜,纪凛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
  ***
  第二天,曲潋起床时,发现脑袋有些晕,眼睛也有些肿痛。
  她摸了摸脸,脸上没有什么痕迹,显然昨晚虽然哭到睡着了,但是有人帮她清理一翻,身上也穿上了睡衣,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都没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不信任她,他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不仅对她,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信任,只是一直以来,因为他隐藏得太好了,所以没有人发现这点,更没有人尝试着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其实总在怀疑她会离开他,在无人得知的角落,思想变得越来越偏激,再用完美的面具掩饰。
  就连阿尚……其实也是他为了绑住她而谋划来的。
  想到这里,曲潋顿时垂头丧气。
  如果是个正常人,她会舌灿莲花地说服他,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可是面对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看起来很正常、内心却纤细敏感的蛇精病,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根本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垂头丧气的时候,水青色的纱帐被一只手掀开了,她呆滞地看过去,便看到站在床前的男人。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也默默地回视,两人面上都没有往日的笑影。
  不知道这是哪个性格。
  就在她心里琢磨着对策时,床前的人温和地道:“你醒啦,阿尚刚才醒来,正要找你呢。”
  曲潋嘴角有些抽搐,阿尚才一个月,正是酣吃酣睡的时候,五感都没长好,哪里认得出奶娘和娘亲的区别?说这话也不害臊。
  虽然心里腹诽,但曲潋面上很平静地应了一声,便起身。
  他如往常一样,给她递了衣服过来。
  曲潋拉过衣服时,目光在他下巴上那明显的牙印瞅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当作不知情。她边穿衣服边问道:“你今日不用出门?”
  看那牙印的痕迹,出门不是遭人笑话么?曲潋顿时有些心虚。
  “我今日有些点事,让常安去衙门请一天假。”他回答道,声音清越而温煦,就像一位陌上如玉公子,惊艳了时光。
  曲潋又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也没再看他。
  等她穿戴好,宫心领着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可能是因为两人都不说话,神色也是淡淡的,让丫鬟们也有些噤若寒蝉,行事越发的小心。
  昨晚丫鬟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担心,所以都守在门前候着,后来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心都提了起来。只是后来世子让宫心递了清水进房后,便没有其他事情了。
  今儿进来伺候,她们敏锐地发现,两位主子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压抑,让她们暗暗担忧。更担忧的是世子下巴上那看起来像牙印的痕迹,虽然上了药,痕迹淡了很多,但近距离看时,仍能看个清楚。
  这样的伤痕,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丫鬟们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曲潋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曲潋故作不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儿由着丫鬟伺候她洗漱。
  梳洗好后,曲潋出了内室,便见纪凛抱着阿尚坐在临窗的炕上,清晨的朝阳染红了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犹如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看到她,他抬头朝她微笑,笑容一如往昔,温暖得如春日的阳光,可是却让她知道其实这只是假象罢了。
  此时,小阿尚一点也没给她爹面子,在她爹怀里吐泡泡玩儿,一双眼睛要睁不睁的,显然就要睡了。
  曲潋看了一眼阿尚,又看向抱着孩子的男人。
  纪凛从容地朝她笑了下。
  脸皮真厚。

☆、第 165 章

  碧春等丫鬟明显感觉到今日室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主子之间也不像往昔那般有商有量,有说有笑,仿佛压抑着什么,让她们这些房里伺候的大丫鬟也跟着大也不敢喘一个。
  只是主子们就算吵嘴了,也不是他们这些作下人的该插嘴的,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干着急。
  不仅碧春在急,宫心和琉心、常山等暄风院伺候的老人也在急。
  他们比碧春这些陪嫁丫鬟更清楚世子的秘密,也知道昨天世子回来时那滔天怒气,心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担心如果连世子夫人都没办法让他克制住自己,那以后怎么办?
  可是再急也没办法。
  曲潋垂眸,看着怀里已经入睡的小阿尚,便叫奶娘将她抱下去,然后她站起身。
  “阿潋,你去哪?”纪凛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
  曲潋回头看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温和呢?难道他不像以往那样,先是对她道歉,然后说一些挽救在她心目中形象的事情么?这种事情他以前做得多了,每次第二人格将她惹毛了时,这主人格总会很歉意地道歉一翻,维持着他温柔的模样。
  难道如今她成了黄脸婆,所以就不用作戏了?
  曲潋为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猜测有点儿担心,忍住了马上去捧菱花镜照照是不是生了孩子她就成了黄脸婆的念头,平静地道:“今天天气不错,到院子里走走。”
  “那我陪你罢。”他笑道,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此时正是早晨,气温没有午时的躁热,适合人散步,不会热得厉害。
  于是曲潋和他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没有让下人们跟着。
  散步到小池塘那里,曲潋站在拱桥上,扶着桥栏,俯视池里的游鱼,看它们游得那么欢快,便将荷包里的点心拿出来,捻碎了洒到水里,看着一群鱼涌挤过来抢食。
  她看着池里的游鱼,他站在旁边看她。
  从水面上层层荡起涟漪的倒影中,她看到他凝望的目光。
  曲潋有些挫败,一把将手中的点心都洒了,然后拍拍手,猛地转身面对他,正好对上他那沉凝的目光。
  他被她的举动弄得愣了下,目光慢慢地有了变化,从那种沉凝的深沉,变成了清润的温和。
  “你不说点什么吗?”曲潋开口道。
  他的笑容依然很温和,“潋妹妹想听我说什么?”
  听到他温和地叫她“潋妹妹”,曲潋恍惚了下,依稀又记起了十二岁那年,这个少年让她体会到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异性,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那种雀跃的心情,至今仍记得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