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子,完全没听到叶青虹叫自己,直到任倾情又妒又怨地掐了他一下,男人这才“啊”地一声醒过了神儿,却见妻主的一双凤目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牡丹差点儿被那黑亮幽深的眼睛将魂吸了进去,只管扭着妖媚的身子蹭到了妻主身边。
叶青虹将男人手里的茶盘放到桌子上,一把将那柔软的身子搂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到。”
牡丹见妻主当着这么多人和自己亲热,心里真是又甜又怕,水汪汪的眼不由偷偷瞅了一眼任倾情,却见主子一双杏眼凌凌厉厉地瞪了过来。牡丹感觉心里有些害怕,可却怎么也忍不住不和妻主亲热,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嫩藕一样的胳膊也搂住了妻主,红红的小嘴儿动了半天,才道:“牡丹……饿了……”
“呵呵……”叶青虹听男人娇滴滴地一开口就说了实话,心里不由更加喜欢他的娇憨可爱,于是只道:“喜欢吃什么,我来喂你!”
“啊……”牡丹没想到妻主这样温柔地对自己,妩媚的小脸上漾起了开心的笑,柔软的身子在叶青虹的身上蹭了半天娇声道:“牡丹想吃虾……”
叶青虹早就料到男人会这样说,于是便将那整盘的红烧对虾都端了过来,又要了干净水洗了手,慢慢剥给牡丹吃。
一旁的燕飞飞和任倾情见妻主在众人面前这样宠一个小侍,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怪怪的。燕飞飞看着牡丹吃的粉嫩的小脸上满是酱汁,只觉得分外的羡慕。这一刻他宁愿只是一个出身不怎么样的小侍,由妻主亲手喂东西吃。一个男人,身份再高贵又如何?叶青虹又不是那趋炎附势的小人,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不过是在二人间凭空设了个障碍罢了……
任倾情见叶青虹对牡丹这样宠爱,心里虽然有些怨,可却又有点儿安慰。就算叶主儿哪天忘了自己,不喜欢自己了,起码牡丹还是在自己房里,只要自己能把握住机会,还是能让她重新对自己着迷的。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桌前,戏台上的戏竟是一眼也没看进去。牡丹原是爱看热闹的,可今天却不知怎么的只是爱吃。直吃了一大盘的虾子,还不满足,媚人的眼儿又去瞅桌子上的莲子粥。
叶青虹虽然看男人吃东西时的小模样实在娇憨可爱,可见他吃了这么多还不满足,便也不敢让他乱吃了,只让一旁的小童上茶。
牡丹见妻主不许自己吃了,柔媚的小脸不由垮了下来,在叶青虹的身上蹭了半天,嘴里发出小兽一样撒娇的声音。
任倾情在一旁见牡丹这个样子,心里只怨他不知足,于是便亲自拿了茶碗递过来道:“小心吃撑着了,这几天你也不知是怎么了,什么东西都是好吃的,再吃下去肚子只怕比祈公子的还大,那新做的软缎衫定然是穿不上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样办……”
牡丹向来是最爱美的,虽然自己私房钱不多,可却都小心攒着做新衣裳穿,为的是让妻主多看自己两眼。此时听了任倾情这话,便觉得自己这几天真的胖了不少,过年的新衣裳这会儿已经紧紧地绷在身上了。想到这儿,牡丹水汪汪的眼儿最后看了看那碗莲子粥,咬着红红的小嘴扭了半天身子,才从任倾情手里接过了茶碗。
吃过了午饭,柳氏和几个年长的男眷们便要打牌,叶青虹见那田氏站在父亲身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觉得不舒服,只说要去书房歇着,便告辞出去了。
出了柳氏的正房,叶青虹便慢慢往怜月处走,边走边想着田氏的表情。这个男人恨自己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先是玉奴的事,再就是青风的婚事,只怕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头号大敌了。不过就算是他再恨自己,那玉奴该罚还是要罚,青风也绝对不能嫁给那个姓方的老女人。
这几个月来,叶青虹一直在办和方家退亲的事,可偏偏方家就认死了一条路,就是不退亲。而且方玉华在京里这么多年来还是有些人脉的,所以直闹到了京城府衙。那知府姓刘,是个老实女人,和方玉华也算是有些交情,可却也不敢得罪叶家。于是这事儿便一直压在她手里。按照栖凤国的规矩,男儿家若是不将聘礼退还女方便不能另许她人。这眼看青风就十六岁了,也算到了婚嫁的年龄,若是一直这样拖下去岂不是误了他的青春?
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又记起了司空悠然送来的礼物,这个女人看来是对青风有所图才对,不然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栖凤,她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送东西给一个未出阁的男儿家。
叶青虹虽然对司空悠然很有好感,也感觉她是个可交的朋友,但是一想到她要做青风的妻主,便觉得一万个不妥。那女人的好色风流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何况上次遇到悠然时她马车里居然还藏着那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男人,可见她绝非良配。青风从小养在深宅大院里,性子单纯温柔,虽然一颗芳心曾经暗许童青,可知道他也是男人之后,小公子便更加沉郁了,只管窝在房里看书做针线,那清秀的小脸上都没见过笑容。
虽然叶青虹在实际意义上不算是青风的姐姐,可看着这样一个纯真善良的弟弟伤心,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不忍。
思来想去,叶青虹倒觉得赶紧把方家的事办了才好,于是便拿定主意,等一过完年便要亲自去见见那个刘大人。
春暖花开(上)
过了春节,转眼间天也就暖了。
叶青虹从过年繁复的礼仪里脱出身来,便专心给叶青风办退亲的事,可得到的消息却不太好,那方家竟是铁了心要娶青风过门,死也不退亲,弄得那个刘知府也没办法。说来这事儿倒是叶家悔约在先,田氏接了人家的聘礼就算是答应了亲事,本就该嫁人的。可现今叶家大小姐来退亲,那刘知府也不敢言语,只得去和方家说。偏偏方家也是个不退步的,事情竟然僵在那里了。
叶青虹知道府衙这边两头为难,于是便约了那方玉华出来见面,只希望她能退步。可见面之后,两方面却更加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叶青虹虽然听说方玉华年纪大了,可却没想到她竟老到了这种程度,不但身材发福,还是一脸的老人斑,走起路来活像一个发福的斑点狗。想想青风那样温柔可人儿的小公子要被这个老女人压,叶青虹真是怎么想怎么恶心。
方玉华原本就听说叶家的孩子个个漂亮,叶青风更是个美少年,只不过听说倒底是听说,倒没见过。可此时见了叶青虹,那方玉华的兴趣倒被引了上来。只见眼前的女人凤目妖娆,眼波流转处似有男儿家的几分妩媚,可眉宇间却有一丝说不出的邪魅,一举一动都让人看得离不开眼。
那方玉华虽然年老色衰,可却也是个喜欢美人儿的,见了叶青虹长得这样好,便更加坚定了要娶叶青风的决心。
双方的会谈空前不和谐,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这让叶青虹坐在马车上往回走时有些泄气,只管盘算着能不能动用燕飞霜的关系了结了此事。
回到府里,叶青虹还是照例去看怜月。前两天听有经验的公公说,男人这几天已经到到预产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叶青虹自从听了这话,做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只想天天守在怜月身边。
刚一进沁香阁,只见几个小侍正忙里忙外的递热水,见叶青虹进来了,其中的一个忙上前回道:“禀大小姐,祈公子要生了!”
“什么?”叶青虹一听这话,便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进了屋子。一进门,只见柳氏正带着几个有年纪的公公守在外头呢。燕飞飞,任倾情,牡丹都在地上站着伺候。
叶青虹来到父亲跟前,也忘了行礼请安,只管问怜月怎么样。
柳氏见女儿紧张的脸色都青了,忙道:“不过是个男人生孩子,就把你急成这样,放心,里头接生的人都是有经验的,你只管放心在这里坐着当娘吧!”
叶青虹听了父亲这话,心里稍有点安慰了,可眉头还皱得紧,而且心里着实不知道这栖凤国的男人怎么样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又怕怜月受苦,于是只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柳氏见女儿坐立不安的,于是便命人摆饭,让燕飞飞等人也在这里一起用饭。
燕飞飞见妻主如此紧张怜月,心里不由酸酸的,这些天叶青虹都没再去他房里,想来是对自己厌恶的很了,现在怜月又要给她生孩子,只怕这孩子出生后,她更不会想起自己来。一想到这儿,男人的一张小脸便变得惨白,只闷闷的吃了两口饭便作罢了。
一旁的任倾情心里更是复杂,他心里虽然一百分地忌妒怜月生孩子,可偏偏自己的身子却得吃了那胎盘才能怀孕,两种情感混在一起,竟是分不清是欢喜还是苦恼了。
三个人之中,只有牡丹心思最单纯,只管欢欢喜喜地吃着饭,红红的小嘴塞的满满的还不满足,又夹了一个蒸饺放到碗里。
自从年前男人突然变得爱吃以来,这几个月间腰竟然粗了一圈,原来的衣裳都穿不上了。前些天任倾情发现这事儿,吓了一跳,忙让人给他限量,不许他多吃。可牡丹却仍是忍不住,晚上竟然跑到厨房去偷吃,差点儿让人当成贼。
叶青虹听说了这事儿,以为牡丹还处在发育期,只觉得他万分的可爱,于是便让任倾情别管着他,由他喜欢好了。
闷头吃了半天,牡丹才发现桌上的气氛怪怪的,只见燕飞飞和任倾情都满腹心事的不说话,妻主也几乎一口东西都没吃。于是男人原本欢欢喜喜的小脸也变了表情,只得看了看眼前的那一碗刚端上来的鸡汤咽了咽口水,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说来这三个男人里,就属牡丹是最盼着怜月生孩子的。男人原本就是喜欢孩子的,而且平日和怜月处的也好,听说孩子要出生了,便只管将前些日子赶出来的一件小红袄带在了身上,只等着孩子降生以后当贺礼。所以,此时见正夫燕飞飞和自己的主子任倾情脸上的表情闷闷的,牡丹的心也沉了下去,只管低着头,扭着身子怯怯地不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里屋里传来怜月的一声尖叫,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凶恶的东西在撕扯他似的,凄厉非常,只听得外面的人都一震。
叶青虹第一个反应过来,几步上前便要推门进去,可人还未到门前,便被几个有年纪的公公拦住了,只说女人进不得产房,大大的不吉利。
柳氏见女儿如此冲动也吓了一跳,“啪”地一拍桌子道:“你赶紧给我坐下!没用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哪个男人生孩子不是打这样过来的?疼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叶青虹见父亲脸色都变了,于是便止了脚步,可心里却是油煎一般,只急得直踱步。
没过一会儿,突然只听得怜月又开始尖叫起来,声音虽然没有刚刚的凄厉,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