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倜傥的男子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怪老头,临青溪看到文飞的样子只想笑。
“姑娘,不好了,安心衣纺出事了!”文飞也来不及梳洗再见临青溪,一扯脸上贴着的胡子,有些焦急地看着临青溪说道。
“出事?什么事?”安心衣纺第一个月因为棉服棉被和床上用品四件套,可是为临青溪挣了不少的银子,她正打算这个月多往吴国送一些冬季衣衫呢。
“寒家使诡计让吴国太后下旨将一个月后封后大典和封妃大典上的锦被华裳之物全部交给安心衣纺来做,如果有失,和安心衣纺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死。”文飞哑着嗓子说道,这些天为了赶路他几乎没怎么吃饭和喝水。
“还真是这样,哼!”临青溪低估了一句,让文飞先坐下,并让若心给他准备一些热乎的茶饭。
文飞哪在这时候吃得下饭,他只是匆匆喝了一杯茶,很着急地看着临青溪。
“姑娘,您有好办法吗?”文飞没从临青溪脸上看出着急来,他不认为,临青溪会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会抛弃安心衣纺的人。
“你不用着急,那些东西我早就让人开始准备了,来得及让你带走。”临青溪给了文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早有准备?难道临青溪有先见之明,知道吴国太后会给寒霄下旨?“姑娘,您能告诉文飞是怎么一回事吗?您怎么知道太后会为难安心衣纺?”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听到寒家一直在为难安心衣纺,而且吴国新皇登基的事情天下皆知。我也是听了一个朋友的建议,有备无患而已。”
临青溪口中的这个朋友就是焃昀,半个月前焃昀从吴国回来,就和临青溪说起了吴国德王登基为帝的事情,还告诉她寒家一直在为难寒霄,甚至会拿一个多月后的吴国新皇登基为由来为难安心衣纺,让她早作打算。
不仅如此,焃昀还给她分析了吴国的局势以及德王、德王妃和德王宠妃谢姬之间的事情。
临青溪想来想去,唯一能让安心衣纺难办的事情,无非就是德王妃和谢姬这两个死对头的床上用品。
不管猜的对不对,她都开始让绣娘和秦氏她们一起合作绣出锦被上的花样,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是被焃昀和自己猜对了,为吴国皇上的正室和小妾准备四件套,那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等到文飞休息好之后,临青溪又单独把他叫到了书房,自从知道临青溪早有准备,文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文飞,你跟着寒霄身边这么久,可有认识打造首饰的工匠,例如金钗银簪、耳坠戒指的能工巧匠?”金银临青溪现在是不缺,但如何让这些死物变成活物,进而换取更多的死物,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认识,不过姑娘要他们干什么?难道姑娘要开珠宝玉石店?”文飞不解地问道。
皇商寒家就是以卖女子首饰起家的,现在宫中妃嫔的饰物都是出自寒家,而开锦绣楼不过是为了和寒霄作对。所以,文飞认识不好会打首饰的工匠。
“也不是专门开。安心衣纺现在卖的东西主要是四季衣衫和鞋子,还包括四件套的床上用品,店铺中间大堂不是空着吗,我打算摆上两个大长展柜,然后卖一些女子饰品。当然,主要是我看寒家也不顺眼,顺便打击打击他们。”
临青溪不懂得怎么去设计珠宝,但是她脑子里见过的那些东西在这里是没有的,也不会有人见识过,正因为如此,她相信自己店里卖出来的新鲜首饰,一定会大受欢迎。
“姑娘,说句实话,寒家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击到的,他们手里有很多少见的玉石珠宝,再加上工匠的心思巧妙,怕是很难!”文飞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我也没说要和他们比东西有多贵重多罕有,咱们比的是新奇,比的是哪一种首饰才能更打动吴国京城贵女们的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因为我也是女人,怎么,你对我没信心?”临青溪笑着看向文飞。
文飞赶紧摇摇头,刚才临青溪翻画册的时候,故意从他面前走了一下,他看到了上面一张关于女子手镯的画图,那样的花纹和样式,寒家的工匠是想不出来的。
“那就好,你先帮我去找工匠,等过几天,东西好了之后,你一并带回吴国。如果寒家借此生事,故意让太后不满安心衣纺的东西,那我也没办法了。”她对自己出手的东西有信心,但是对那些寒家和吴国皇室的人却没什么信心,一切还要靠寒霄自己处理。
晚上的时候,临青溪回到了曼陀罗山庄,那些布鞋她已经让人秘密送往了边疆,交给了楚玄和杨毅,其中鞋面她都让女工们特意加厚了,多少在寒冷的冬季能够抵挡一些严寒。
临青溪在小酒坊里遇到了焃昀,虽然焃昀从吴国回来之后,还和以前那样和自己说说笑笑,但是临青溪总觉得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自己。
小酒坊里有一个更小的温酒小隔间,平常都是临青溪一个人或者焃昀一个人在里面喝酒,如果是两个人坐在里面,就稍显拥挤。
所以,看到临青溪走进来的时候,焃昀就打算出去,反正他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焃昀,我们两个聊聊吧!”临青溪十分不喜欢她现在和焃昀之间有话不讲的那种感觉。
“聊什么?”焃昀手里还拿着一壶有些热的酒。
“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吗?”临青溪夺过了焃昀手里的酒壶,然后拿着酒壶进入了小隔间,焃昀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隔间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可一个温酒的暖炉,两个人坐下之后,先沉闷地喝了两杯酒,接着就聊了起来。
“我前段时间去吴国,是因为我得到消息,当年害我娘的那个女人还活着,这么多年一直躲在吴国。”没等临青溪问,焃昀主动就说了,他也不想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是知道的越多她也越有危险。
“那你这次去吴国找到她了吗?”那个女人手里说不定有解药,临青溪心里一紧问道。
“没有,不过,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她和要杀你和辛漠阳的上官徽凝有些关系,如果我所料不错,她可能就是教上官徽凝邪功的师父,也是那日在坟场出现的黑影。”找到让自己受了这么多年苦的仇人,焃昀心中是兴奋的,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要找的仇人武功不弱,甚至会比自己的武功还要高。
“既然她可能是上官徽凝的师父,那么找到上官徽凝,不就能找到你想找的那个女人了吗?”如果焃昀的仇人真是那日的黑影,临青溪心里也有了担忧,在她看来,上官徽凝似乎只学了那个人一成的功夫。
“上官徽凝失踪了!”焃昀亲自到吴国去找上官徽凝的踪影,可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是不是还在楚国?”那日上官徽凝可是身受重伤,会不会她躲在楚国的哪个地方养伤呢?
焃昀摇摇头,拿起温好的酒壶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我的人在吴国发现过上官徽凝的踪迹,只是慢了一步,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养伤去了。只要她再出来,我一定能找到她。”
“上官徽凝受了很重的内伤,就算她师父武功再高,也是要修养一段时间的,再说,寒霄曾经是辛漠阳的人,如果她想要找辛漠阳,肯定会先找寒霄的麻烦,我早就派人暗中保护寒霄和文飞,那边一有上官徽凝的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为了预防上官徽凝这个吴国公主找安心衣纺和寒霄的麻烦,临青溪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安心衣纺和寒霄。
“也让你的人小心点,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焃昀说的是上官徽凝的师父。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小心的。”临青溪暖暖一笑。
“溪,有一件事情,我也希望你早作打算!”焃昀放下酒杯,一脸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什么事情?”焃昀突然的正式,让临青溪也重视起来。
“楚国皇帝楚怀可能会召你进京,这个皇帝看着亲和文弱,实则非常狡猾。楚国刚刚和吴国、启轩国议和,你手中的几百万斤粮食又一下子被楚玄、杨毅等人拉走,他在这个时候要见你,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楚怀的心思就是陆志明那样最熟悉的他的臣子也无法完全猜透,焃昀只能大概猜一下,但是他没有将心中的猜想告诉临青溪。
“我不过是平头老百姓,他见我有什么用,该说的我都已经通过师父的口告诉他了,该做的我也都尽力去做的,现在我手里已经没有了粮食,他还想怎么为难我?”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市长,她可没想过要去见皇帝。
“有你师父和你师兄在,楚怀不会伤害你,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的,虽然你是楚国农家出来的农女,但是你和其他的农女不一样,想想这些年你做过的事,他那个皇帝又岂会放任你在乡间。”焃昀总觉得以后临青溪要想安稳地呆在临家村,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而一旦她走出去,那么四面八方的危险也就随之而来了。
“焃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临青溪总觉得焃昀的话里透露出很大的信息。
就在焃昀和临青溪谈话之后的第五天,京城就来人接走了临青溪,是宫中的大太监薛公公,楚怀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之一。
临青溪是直接被一顶软轿抬进了楚怀的御书房,当她尽量镇定地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楚怀的左右宰辅魏明和陆志明各站在一边。
“民女临青溪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临青溪小心翼翼地跪下叩头。
“平身!抬起头让朕瞧瞧!”一道威严的声音钻进临青溪的耳朵里,她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浅笑盈盈地看着她。
焃昀说的没错,这楚怀给人的第一感觉的确是亲和文弱,但又隐隐地给人以压力。
临青溪想起,当她初听到楚国割地求和的时候,曾心中暗骂楚怀是个无能昏君,现在看到那双藏着精明之气的双眼,怎么都不像心目中那个软弱无能、麻木不仁的皇帝。
“陆宰辅,这真是你的女徒弟?”皇上似是不信临青溪和陆志明的关系,虽说眼前这小小农女表现得如此冷静让他很意外,但是她平和无辜的双眼中似是难见陆志明说过的灵气。
“启禀皇上,正是!”陆志明赶紧微微弯腰恭敬地说道。
“临青溪,那朕就来考考你,你说朕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是明君还是昏君?”楚怀突然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临青溪问道。
“皇上……”陆志明想要张嘴说话但是被楚怀伸手打住了。
“临青溪,朕在问你话!”楚怀的声音有了微微地冷意。
“启禀皇上,民女不敢妄议皇上功过。”临青溪再次跪了下来。
“朕让你说!”楚怀声音大了一些,脸色也沉了下来。
“民女遵旨!”临青溪知道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