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活该!”
李二槐沮丧的耷拉着肩膀,李宗梁笑得手里的茶杯一个劲的抖动,魏水生站起来,拉着李二槐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李宗贵捧着肚子笑的打跌,孙大娘子正提着壶冲茶汤,笑得手都软了,只好将壶放回炉子上,范大娘子嗔怪着把笑得喘不过气的玉砚推到后面,自己忍着笑,冲了杯茶端给李二槐,低声安慰道:“下回再买吧,你有这个心,就是张大姐的福气。”
众人笑了一阵子,说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要启程,也就早早各自回去歇下了。
李小幺晃回后院,刚沐浴洗漱出来,站在屋里,犹豫着是看会儿书呢,还是现在就睡,门口侍立的丫头声音柔和的禀报着,范大娘子来了。李小幺忙几步到门口,掀起帘子让着范大娘子:“姐姐这么晚过来?快进来!”
范大娘子带着玉砚,微笑着进了屋,左右打量了两眼,和李小幺一起坐到榻上,接过茶喝了一口,示意着榻前垂手侍立的丫头:“我一时睡不着,找你说说知心话儿,倒不用这么多人侍候。”李小幺明了的挥手屏退了众丫头,范大娘子看着丫头们退出了门,转头低声吩咐玉砚:“你到门口看着去。”玉砚答应一声,垂手站到了门帘处。
李小幺疑惑的看着范大娘子,范大娘子先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妹,这事,大事不是大事,我想来想去,也就能跟你商量商量,跟别人,也开不了口。”
“嗯。”李小幺答应一声,等着范大娘子往下说话,范大娘子不自在的抬手掠了掠鬓角,忍着为难,低声说道:“月亭,是月亭的事,你也知道,二婶子就这么一个独养姑娘,平时爱如掌珠,也是惯了些,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昨天路上,她就期期艾艾的要和我坐一辆车,我让她等一会儿,正好又有点什么事,我一直忙着,就混忘了,昨天大家一处逛街,她就一直拉着我,找了机会和我说……”范大娘子脸上的难堪更重,咬着嘴唇,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说她想去侍候王爷。”
“侍候谁?”李小幺一脸的愕然。
“侍候王爷,就是那个二皇子。”范大娘子说开了,倒不那么难堪了:“咱们进了北平军营,我们见过王爷两三面,一回离得远,有两回离得都近,那傻丫头,就看进了眼里,竟生了这样的心思,要去侍候人家去,说只要天天看着,能看一眼就心满意足,死也甘心了,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李小幺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范大娘子,片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姐姐怎么想?是打算想法子送她去侍候呢?还是有旁的什么打算?”
“侍候什么?她那心思……晕了头了!这是天渊之别,不是咱们妄自菲薄,那是皇家,有几家能攀得上的?再说,那是龙潭虎穴,就是你……”范大娘子硬生生的转了个弯:“她那样的,就是要给人家当粗使丫头,也难够上,真送她去,岂不是害了她?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
李小幺抬手止住范大娘子的话头:“姐姐,你若打定主意送她过去侍候,我可以能帮着问一问,看看人家要不要,若没这个打算,这事,姐姐自己想法子处置最好。”李小幺停住话,直视着范大娘子,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姐姐嫁过来,就是李家当家的主妇,水生哥、二槐哥,还有贵子哥,嗯,还有我,一大家子人和事,都得姐姐当家主事,往后哥哥们都成了家,有了孩子,李氏宗族兴旺了,那族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也得姐姐统理主持,除了这个,还有范氏一族,大哥说过,生了长子,先过继给范家承嗣,姐姐往后一身兼两族,这会儿,就该先当家主起事了,我早晚得出嫁,这范李两家的事,我是不管的。”
范大娘子被李小幺说的呆怔了半晌,突然伸手抚着李小幺的头:“姐姐知道了,怪不得你大哥心疼你,凡事,你想的都极长远,姐姐知道了,你也不小了,你的事,你大哥,还有我,都帮不上忙,你自己留心,人好,对你好就行。”
“嗯,我知道。”李小幺垂着眼帘,低而含糊的答应了,范大娘子站起来:“那我回去了,你早点歇着,别看书了,”范大娘子看着榻几个放着的几本书,温和的嘱咐道,李小幺笑着答应了,站起来一直把范大娘子送到院子里才回来。
第八十八章 灿烂阳光
第二天又是凌晨就启程了,李小幺打着呵欠爬上车继续睡觉。晚上又是宿营而歇,大家吃了饭都歇下了,孙大娘子叫了月亭过去打结子说话,范大娘子拿了要缝补的衣服,和严二婶子一起做着针线,一边说着闲话:“二婶子,咱们这一趟到了开平府,也算安顿下来了,月亭年纪也不小了,二婶子想过给月亭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没有?”
“哪能没想过?闲着没事我就想这事了!正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我就月亭这一个孩子,要是招个上门女婿……你看合不合适?”二婶子停了手里的针线,满脸探询和期待的看着范大娘子,范大娘子也住了针线,看着二婶子笑着说道:“二婶子招上门女婿,是为了承嗣,还是为了养老?”
“当然是养老,这承不承嗣的,大姑娘也别怪我没见识,我一个女人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二婶子答的倒也坦诚,范大娘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二婶子是个实在人,若是养老,倒不用招上门女婿,二婶子也知道,这上门女婿到底名声上不好,往后生了孩子,连带着孩子也被人说三道四。”
“这倒是!”二婶子从善如流,范大娘子看着她接着说道:“倒不如挑个老成本份,知根知底,家里没有长辈的,成亲后二婶子帮着她们小口子操持操持家务,带带孩子,也跟上门女婿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个,”二婶子往范大娘子身边挪了挪,带着丝神秘:“我倒还真看中了几个,那个张狗子,还有赵五哥,六顺也成,那个姜顺才好是好,就是太鬼,往后月亭指定管不了他!那个张大壮也好,就怕月亭嫌他憨,其实憨人好,要是对你好,就一根筋对你好,生不出坏心眼!”
范大娘子听得满眼笑意,看着二婶子,迟疑的问道:“二婶子就没想过让月亭妹妹寻个官宦之家?”
“哟!还官宦之家!这亲事,门当户对是正理,咱们是庄户人家,这说亲就往庄户人家看,别想着攀什么官宦之家,攀不上!我就这么一个姑娘,不指她光宗耀祖,就求她一辈子舒心顺意,这才是福!若是有命,这张狗子、赵五哥,不拘嫁给哪个,往后能跟着五爷,跟着大爷有了出息,真做了官,那就是月亭命里该有这大福!她也享得,我也享得!”严二婶子说的自己先笑起来:“要真是那样,我也跟着沾沾光,也当当老太太!”
范大娘子心里舒展轻松下来,顺着严二婶子的话逗着趣:“到那时,您这老太太的架子可得摆足了,轻易别给人笑脸,别管是谁,只用眼角瞄她。”
严二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唉哟这可难,要真当了老太太,我这脸哪里还板得住?做梦都得笑出声!”两人说笑了一阵子,范大娘子定了心,利落的补好衣服,收了针线,伏侍着严二婶子睡下,掀帘出来,吩咐玉砚送月亭回去歇下。
隔天又是李小幺无聊的一天,南宁每天送些文书过来,李小幺也不多看,一天只看一包,看完了就和吕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宿营时再把锦袋交南宁拿回去。
范大娘子这一天却象是打了一仗,早上孙大娘子借着和严二婶子学针线,把月亭挤到了范大娘子车上,范大娘子打发玉砚过去严二婶子车上侍候着,自己拉着月亭,也不拐弯,直截了当的说道:“月亭,你前天跟我说那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天人多又乱,我也没听清楚,你是要去给人家当奴为婢,还是要到那王爷身边侍候着去?”
月亭脸涨得血红,拼命扭着帕子,头恨不能垂到胸腔里去,半晌才蚊子哼哼般说道:“身边侍候。”
范大娘子重重的、仿佛极生气般呼了口气,往后靠到靠枕上,看着月亭,不客气的问道:“那你说说,你凭什么能身边侍候的?这王爷纳妾也不是件简单事,可不是你想去,他就肯要的。”
月亭脸色紫涨,抬头扫了眼范大娘子,难堪得眼泪滚珠般往下落,范大娘子叹了口气,直起身子,扶着她肩膀,用帕子给她拭着眼泪,低声说道:“月亭,这样的话你都肯跟姐姐说,我知道你心里是跟姐姐亲近,信得过姐姐,才敢说这个话,姐姐这话,也就不用拐弯抹角,就跟你直说,你这是痴人做梦呢!咱们是什么身份?这庶民贫寒之家,也是有进了宫,入了王府之家,一飞冲天的,可人家什么样的品貌才情,就是没见过,听戏听书总听过吧?咱们没那样的绝世姿容,别说绝世,连个佳人也算不上,旁的姐姐也不跟你多说,别做梦了,王爷皇子那样的人,就当看戏听书,看过也就算了。”
月亭捂着脸,肩膀猛烈耸动着泣不成声,只不敢放出声音来,范大娘子轻轻抚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哭得差不多了,从旁边的暖窠里倒些水出来湿了帕子,拉开月亭的手,温柔的给她擦了擦脸,闲话般说道:“前一阵子我还和你娘说起你的亲事,你也不小了,也该说户好人家了,你娘倒看中了几个,那个张狗子,赵五哥,还有六顺,我看着也好,这是一辈子甘苦与共的人,回头你自己留心些,挑个合心意的,听姐姐的话,这看戏听书不能过日子,咱们还是得实实在在的过咱们的日子。”月亭垂着头,半晌才抽泣着答应一声。
范大娘子也不再多说,这话点透了,余下的,就是她自己想明白了,想的明白是福,想不明白,梦里也过不得日子。
晚上歇下,月亭神情萎靡,推说头痛累着了,早早裹着被子睡下,严二婶子本来也不是个很细心的人,也没发现女儿有什么不寻常处,范大娘子谨慎之下,打发玉砚过去陪月亭歇着。
走了两天,无聊之下的李小幺,动了学骑马的心思,骑马这事,不学只怕真躲不过去,自己也大了,再跟谁同骑一乘都不合适,再说,那马也累得受不了不是。李小幺让人叫了南宁过来,让他给自己寻匹脾气最好的懂事马过来,南宁笑着答应了,回去禀了苏子诚,苏子诚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了,这骑马,早该学了。
李小幺学骑马,最兴奋的是吕丰,抢在所有人前头,抢着要教李小幺,教的也是耐心无比,这骑马对李小幺并不是难事,不过一天功夫,就能控着马跟上队伍了,南宁挑的确实是匹脾气极好的小母马,李小幺悠悠哉哉的骑了两天,第三天就找不到她那匹脾气绝好的懂事马了,南宁牵了匹高大的成年骟马过来,垂着头禀报道:“五爷,爷说了,军中只能骑军马,五爷也学了两天了,从今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