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海已逝元配曲氏的堂侄女。
曲花的性子比较懦弱,又比王春分大三岁,以前在家里经常被王春分打,后来她连续生了四个儿子。
王春分一打曲花,四个儿子就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抱胳膊的抱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把王春分按住,让他打不了曲花。
“瞧你这蠢样,做的饭菜难吃的要死,喂猪猪都不吃!”王春分狠狠的把木碗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这才分家几天,他家的碗都摔碎了,全部换成了经摔的木碗。
曲花今年三十五岁,眼角一堆的皱纹,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比同龄的继婆婆丰氏都老十几岁。
她受气包似的缩着脖子,去把木碗从地上捡了起来,弱声道:“今个我有些迷糊,火大了把面糊煮糊了。孩子他爹,你别生气,凑合吃一口。”
34父子矛盾
“吃个屁!”王春分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一双牛眼朝曲花叫道:“你生的四个兔崽子个个比猪能吃,早就把锅里的面糊吃完了,哪还有老子的份!”
以前没分家吃的是大家庭的饭,王春分夫妻叫四个儿子往死里吃。
把四个儿子弄得个个是大胃,就连最小的年仅四岁的王四虎饭量都比一个成年女子吃的多。
现在一分家吃小家庭的饭。王春分夫妻才知道家里的四个儿子到底有多么能吃。
厨房里面一大锅的黑面糊糊,还是放了南瓜块的,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儿子就全吃光了。
王春分生气摔碗的原因,曲花太能生、四个儿子太能吃,家庭负担太重压力太大,更生气的是他要是早知如此,就不该分家。
曲红进来时,正好听到王春分在骂曲花母子,抬起尖下巴,双手叉着腰讥讽道:“我说二弟,你嫌儿子多,那就给我与你大哥过继一个呗!”
曲红正好与曲花相反,嫁到王家连续生了四个女儿。
曲红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的就是没能生出儿子。
按照燕城民俗及王族的族规,夫妻没有儿子就没有人给送终,去世之后财产归族里。
曲红夫妻一直想把曲花夫妻的一个儿子过继到名下。
“想过继?”王春分用牛眼瞪向矮肥丑陋的曲红,倒不是舍不得儿子,冷哼一声,缓缓道:“也不是不行,你让我哥立下字据,我爹里正族长的位置我接!”
曲花一脸幽怨的站在王春分的身后,她的四个儿子则是表情十分紧张的站在院子里听着堂屋里的争吵。
曲红跳起来,叫道:“呸!你大哥是长子,继承爹的里正族长位置天经地义名正言顺,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也敢跟你大哥抢?”
王春分又不是王冬至,才不怕曲红这个泼妇,嘲笑道:“瞧把你们两口子美的,又想当里正族长,又想让我把儿子过继给你们家,哦,好事都让你们占了,我就合着该吃亏!”
曲红叫道:“谁叫你是老二,你大哥是老大家里的长子!活该,这就是你的命,你不认也得认。”
王春分不甘示弱的叫道:“大哥和你生不出儿子,也是你们的命,你们不认也得认!”
“你!”曲红气得脸上肥肉抖了几抖,生了一肚子气,扭着肥屁股回去了,都忘记到曲花家的目的是分享李家盖土床的事。
曲红的三女儿王三妞从厨房里出来,弱声道:“娘,我爹去前院找爷爷了。”
曲红嘀咕道:“他去找老不死的就去吧。”
王立冬一身酒气在王海家坐着等了好一会儿,王海才从李家回来。
王海看到长子,面无表情的道:“来了。”
王立冬起身急道:“爹,李家修建房子的事,你不找我,瞧吧,李家要修建土床,这事要是传出去,得被全燕城的人笑话,以后就没人敢用咱们村的人建房。”
“火炕不是土床。”王海刚坐下来,王燕就揣了两碗菊花茶进来放在二人面前。
“大哥,你喝碗菊花茶能泄火去热。刚煮的,有些烫,你慢着喝。”
王立冬瞧都不瞧王燕一眼,也不喝菊花茶,望着王海继续道:“火炕不就是用土做的床吗,土是埋死人的,土床多不吉利!”
王海怒道:“胡说八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王立冬声音小了些,仍是开口道:“谁说我不懂,我可是建过房子的。”
王海板着脸训斥道:“你当我不知晓,你跟着族里的人去镇里、县里修房,回回都是借着拉屎拉尿躲一边去偷懒。你懂什么建房!”
王立冬脸通红也不是酒醉还是羞愧,急道:“谁说的?我打他去!”
“谁说的,哼,人人都说,你还人人都打!”不止是王立冬,王冬至也是只要王海不在场,干活就偷奸耍滑,族人都不愿意跟他们结伴去打工。这就是为何李家修建房子,王海没有叫上他们的原因。
丰氏在隔壁卧房坐着,隐约能听到堂屋里面父子的对话,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
王志高特意从书房过来,好奇的问道:“娘,你知道火炕是什么?”
丰氏是刚才才听说火炕,心里也很好奇,“你想知道还不好办,你这就去李家问问健安兄妹。”
王志高带着疑惑出了家门。
李健安、李福康去县城卖饼了,家里留着看守建材的是李英华、李敏寒。
“志高哥,火炕是我妹妹想出来的,这是她画的图,你瞧瞧。”
“刚才王伯来问过了,问的非常细,还瞧看了用来砌火炕的土。”
李家两兄弟带着王志高去了后院看了堆成小山的红土。
王志高蹲下看了一会儿,问道:“这土是从山里挖的?”
李英华指着被笼罩在夕阳下的大山,“对。红土就在咱们村的山里面。”
王志高起身道:“咱们这里的冬天太冷且漫长,要是火炕好用,我会说服我爹在我家也砌上。”
李敏寒一直都很信任李如意,这回也一样,自信的笑道:“好不好用,过几天你来我家看就知道了。”
王志高环视四周,问道:“你家打的摇井在哪里?”
李英华有些自豪的道:“摇井在前院。你刚才路过摇井,竟然没有瞧到?”
王志高又跟着两人回到前院,见离厨房不远的地上挖出了一个坑,大概是怕人晚上看不见掉进去,现在用石板封着坑面,“摇井打了多深了?”
李英华摸摸鼻头,“两丈,听你的两位族叔说再打一丈就能出水。”
“我们族的水井也是打了四丈就能出水了。”
王族二十几家人共用一口水井。人多井水少,每家每天只能打两桶水。
本族的人用井水都不够,何况外族的人。
李家、许家等外来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河里挑水吃用。
再过几天,李家就不用再去河里挑水,而是独家用一口摇井。李家人每每想至此就很是自豪。
月上梢头,李健安、李福康从县城小集市回来,饼卖完,可是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35一成利润
“今个长平县令走了,县里近千百姓自发送他五里路。”
“长平县令不是调走,而是告老还乡。”
“听说新来的长平县令是金鸡镇驿站站长郝大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说郝大人会让衙役赶走全县的游商,以后县城外的小集市会没了。”
四兄弟都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每天要少二百多铜钱的收入,这可如何是好?”赵氏满脸的焦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县城里的买卖比金鸡镇的好,可是要做不了了。
李如意缓缓道:“小集市没了就没了,我们家可以走进县城交一个铜钱的摊位税卖饼。”当游商不是长久之计,只是现在没有本钱,开不了店,只能等等再说。
李英华眼睛一亮,有些惊喜道:“对啊。我们可以去县城里面。”
李福康语气担忧的道:“县城里面有好多酒楼、面馆、酒馆,家家都卖饼,我们家要是进县城,饼能卖的出去吗?”
李如意笑道:“大哥,买我们家饼的主顾就是县城里的县民,只是他们走出县城到城门外,现在我们家走进县城卖,他们肯定还会买的。”
李福康嘻嘻笑道:“哦。对。妹妹说的太对了。”
李健安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平凡的脸也因此变得神采奕奕,“我这一路竟往坏里想,钻牛角尖了,还是妹妹聪慧。”
李英华望着赵氏微笑道:“娘,你别担心,买卖有我们兄妹。”
“一人智穷,两人智短,三人智长,我们五兄妹齐心协力,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能想到办法。”李如意挽着赵氏去洗漱。
如今赵氏白天在许家做绣活,晚上回来睡觉。
李如意兄妹就在李家一直守着。
李英华将黄昏王海、王志高先后来打听火炕的事说了,而后道:“大哥,明个开始咱们家就砌火炕。”
“好。”明个轮到李健安、李福康在家,正好可以观摩砌火炕。
李敏寒有些兴奋的低声道“三弟、妹妹今个可会说了,他们已经跟王伯谈好了,若是火炕砌成功,到了冬天允许王族人去各村揽砌火炕的活,王族人每砌好一家,给我们家付一成的银钱。”
李健安惊喜问道:“王伯同意了?”
李英华挑眉道:“当然得同意,不然我们家不教他们核心技术。”核心技术四个字是李如意嘴里说出来的。
李健安看着李英华得意的样子,有些后悔今个同意让他跟王海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应由长子出面才显得李家重视。算了,结果很好,就不要多想。
李敏寒特意补充道:“明个王伯亲自过来砌火炕,他还说不算工钱,也不用管他的饭。”
李健安笑道:“王伯还是不相信不放心。”
李福康大大咧咧的道:“我就对妹妹弄出来的这个火炕很相信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