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再嫁  第2页

,浮着满脸笑容恭喜道:
  “恭喜十二姑娘!这些姑娘里头,夫人可是最疼十二姑娘,如今把姑娘许给了诚意伯家二公子,啧啧,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打着灯笼也难找!”
  李燕语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嬷嬷,半晌才挣扎出一句话来,
  “我才才十四”
  “我看姑娘是欢喜的傻了!别说十四,就是十一二岁出嫁的,也多的是呢!赶紧侍候姑娘换件衣裳,跟我谢恩去。”
  黄嬷嬷严厉的吩咐着小翎。
  李燕语给顾夫人磕了头回来,十姑娘李燕兰站在院子里,迎着李燕语,愤怒的叫道:
  “大的没出阁,小的倒要先嫁出去了,这是什么理儿?!”
  李燕语正满肚子仓惶、困惑和怒火,哪有心思象平时那样伪装敷衍,也不停脚步,只直直的回道:
  “这话极在理,十姐姐去问夫人去,这是什么理儿!凭什么大的没嫁,倒要我这最小的先嫁!”
  李燕兰半张着嘴,看着满脸怒容的李燕语,眨着眼睛呆在了院子里。
  李燕语摊着手脚趴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吩咐着小翎,
  “你赶紧去找大刘婶子,把这事跟她说了,让大刘叔赶紧去打听打听这个周守信,这门亲事不对劲。”
  小翎答应了,刚转过身,李燕语又叫了她回来,
  “把咱们攒的那点银子都拿上,给大刘叔,打听信儿是要花钱的。”
  小翎奔进里间,叮叮咣咣的取了所有的碎银子,用只小荷包装了,急急的奔往后面针线房找大刘婶子去了。
  小羽倒了杯茶递过来,李燕语摆了摆手,头埋进靠枕里,满脑子的糊涂浆子,她零零碎碎听人说过,这诚意伯夫人是头河东狮,诚意伯连个姨娘也没有,几个孩子都是嫡出的,这嫡出的伯府公子,怎么肯娶她这么个当猪养大的庶女?
  这中间,必有缘故!
  这位二公子快死了?娶她冲喜?这样倒是极好,可是对不上啊,快死了冲喜,应该娶个年纪大些的,说不定还能留下个种,生个一男半女的,自己这小身子实足只有十三岁,可不是生孩子的料!
  这二公子不成器?京师的混帐行子很多,没听说过周守信这号名头啊,再说,就是再不成器,那也是伯府嫡公子,轮不到她嫁!
  李燕语想的头痛,额头上汗都渗出来了,小羽取了把蒲扇过来,一边扇着,一边宽慰着她,
  “姑娘别怕,姑娘这性子,嫁给谁都能过的好。”
  “好你个头啊!”
  李燕语翻身坐起来,一把夺过小羽手里的蒲扇,飞快的摇着,
  “日子哪能过先不说,这洞房怎么个洞法?怎么洞?”
  小羽呆着一张大饼脸,看着李燕语,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隔天,大刘婶子就来回了话,外头也没能打听出太多有用的东西,只知道这周守信今年二十,是诚意伯府嫡出的二公子,两三岁上生了一场病,一只脚就跛了,原先有过婚约,说的是淮南西路转运使林大人家的姑娘,后来林家获罪,这亲事也就不了了之。这周守信如今没病没灾,除了跛脚什么都好,李燕语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周家为什么要娶她!
  小翎和小羽紧盯着十姑娘住的前院,总算瞄着柳姨娘四下张望着溜进了十姑娘屋里,小翎急忙钻过狗洞,贴在墙角偷听。
  柳姨娘并没有给十姑娘带来什么喜信,这事,老爷是指不上的,柳姨娘先用一支赤金点翠钗打点了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青杏,青杏透了句话,说夫人说过,嫁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守活寡罢了,她到底不死心,又去求了夫人,夫人一口驳回了她,人,是邹夫人亲自挑中的,断没有换来换去的理儿。
  守活寡?这话有点意思,为什么要守活寡?难道那周二公子,是个太监?要不就是个只好男风的主儿?说不定还是只小受!李燕语心思转的飞快,这样的好事,难道真让她赶上了?
  李燕语心里稍稍踏实了点,若是这样,倒是求之不得,若真是这样,倒不如先嫁过去看看再说,毕竟这会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别说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就是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过了几天,黄嬷嬷特特过来找了她,她的陪嫁仆从,除了小翎小羽,还要再陪送一房家人过去,这一房家人,夫人恩典,许她自己从府里挑,只要人家也愿意陪过去,李燕语更是愕然,这是从来没有的例,在她之前,府里那么多庶女出嫁,没那个是能自己挑陪嫁家人的!
  顾夫人和诚意伯府邹夫人,听说是自小的手帕交,顾夫人这样对她,一来是看着邹夫人的面子,二来么,只怕是觉得这门亲事对她实在是苛薄的过份,要给她这么点惠而不费的优待,也好让顾夫人自己更加心安理得些。
  那这嫁过去,到底有什么样的祸事正在等着她?就是守活寡?说不定,那周二公子,真是只太监小受!李燕语恶意的猜想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又轮到自己了?还是不要净往好处想!不能净想好事!
  李燕语心乱如麻,心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时没个头绪,送走了黄嬷嬷,李燕语搓着手,没头苍蝇般在屋里乱转了几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往下压着慌乱的思绪,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言诚不欺我,要是刚到这儿那年就开始筹划,何至于此?这会儿,手里一没钱二没人,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李燕语长声哀叹着,这当猪,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阿米豆腐,神佛保佑,熬过这一关,再不懒了,一定用心挣钱,用心算计,用心打拼!
  李燕语退到榻前,仰面在榻上躺成个‘大’字,出神的看着雕画精美的屋顶,这会儿正是用人之际,她手里能用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大刘婶子一家嗯,也顾不得许多了,李燕语翻身坐起来,叫了小翎过来,悄悄吩咐她去问问大刘婶子,他们一家,愿不愿跟着她陪嫁过去,小翎刚要出门,李燕语又想起什么,叫了小翎回来,低低的交待道:
  “别说我让你去问的,随便找个由头,嗯,就说问问我的嫁衣是谁在绣吧,装着随口说到这事,府里要再陪嫁一房家人给我,要是她和大刘叔能跟着过去就好了,点一点,旁的,一个字别多说。”
  “姑娘也太仔细过了,大刘婶子对姑娘是真心好。”
  “我知道,知道是真心对我好,才不想让大刘婶子和大刘叔为难,跟着我陪嫁过去,是没前程的事,人家也是有家有室有孩子的,谁不想为自己、为孩子奔个好前程?要是直说让大刘婶子一家子陪嫁,人家若是心里不愿意、不答应,又要伤了这些年的情份,岂不是让人家为难?还是这样透点风好。”
  李燕语声音苦涩的解释道,小翎明了的叹了口气,这陪嫁,也论跟谁,前头那些个姑娘出嫁,点了哪家,哪家不是愁云惨淡,哭爹骂娘的,夫人嫡出的九小姐要出嫁,就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到处送礼走门子,拼了全身招数想着陪过去了,可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奔个好前程,倒也怪不得谁去。
  


3、出嫁 ...


  大刘婶子原是李燕语生母的婢女,还是从小跟着侍候的,常和李燕语念叨她生母的事。
  李燕语这具身子的生母姓赵,外祖父家大约是个小商人之流,祖坟上冒了缕青烟,外祖父就中了举,授了县令,可刚到任没半年,境内就出了逆伦案,本也是小事,可一来没人照应,二来又不会打点,就成了大事,最后竟然问了流放,妻女没官,外祖母一根绳子吊死了,大刘婶子陪着她家姑娘,还没晕过头来,就被人买下送给了李侯爷。
  没有根基的傻书生当官,那简直就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上,成鬼还是做人,只好看运气。
  生母生她时落了病根,在床上苦熬了一年多,就一命呜呼了,大刘婶子因为做的一手好针线,被派到了针线房,到了年纪,就被指配给了大刘叔,这回大刘婶子总算中了根上签,大刘叔没有家人,是外头买进来的粗使仆从,虽说没啥本事,可胜在人老实本份又肯干,也知道疼媳妇,算是门难得的好姻缘,嫁过去没两年,大刘婶子就生了个女儿,隔了两三年,又生了个儿子,如今一家四口,虽说日子过的艰难,倒也和和乐乐。
  大刘婶子回到家里,从隔壁成三奶奶屋里接了儿子女儿回来,生火做饭,大刘回来,一家人吃了饭,大刘婶子摸了摸温热的半边炕,看着儿子女儿睡下,就着豆油灯,一边补着儿子的衣服,一边和大刘商量着,
  “如今咱们虽说过的苦了点,可总算安稳,过两年,等小玉大点,再领份差使,咱们也算熬出来了,这要跟过去想想我心里就害怕,要是不跟过去,我又舍不得姑娘,这是大事,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大刘盘腿坐在炕上,一只手摸索着,从炕席上折了根竹篾,将灯挑得亮些,闷声说道:
  “跟过去吧,诚意伯府跟咱们府上差不多,咱们这样的粗使下人,到哪家不一样,姑娘这些年,全靠卖些针线活度日,咱们不跟过去,谁给她到大相国寺卖针线去?再说,姑娘是个好主子,经手的针线活,让咱们抽三成利,大壮那场病,全亏姑娘当了头面才救回来,这样的主子,打灯笼也难找。”
  开江侯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准备九姑娘的嫁妆,九姑娘许给了安远开国县公齐家嫡长公子齐文靖,明年四月里成亲,这可是门真正的好亲,九姑娘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未来的安远开国县公夫人,这嫁妆上自是半分马糊不得,只有半年多的光景了,时候紧迫,顾夫人全幅心思都在女儿的嫁妆和女儿身上,至于十二姑娘李燕语出嫁的事反正李家嫁庶女,那早就是熟能生巧的事了,根本用不着顾夫人操心。
  诚意伯周家,对这门亲事比开江侯府还要淡然,邹夫人那是极明理识大体的,国丧未远,不宜铺张。
  李燕语也不知道这六礼究竟行了几件,八月初九,一个闷热的傍晚,她被里三层外三层裹成只红棕子,扔到了花轿上。
  一路的鼓乐听着倒也热闹,李燕语被人撮弄着,这里站一下,那里跪一跪,很快被两个健壮的婆子搬进了一处院子,搬到正屋,在床上盘膝坐了下来。
  李燕语觉得自己仿佛是只快要煮熟的虾子,连脸上都刺刺的难受,肯定是脸上也爆出痱子了,身上脸上已经无汗可出,口干的仿佛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李燕语对着厚重的红盖头,虔诚的祈祷着,快掀盖头,快掀盖头,快快掀盖头!
  仿佛是响应着她的祈祷,盖头一下子被挑开去,刺目的亮光照的李燕语眯起了眼睛,眼前挡着一片明晃晃的大红,李燕语正犹豫着是抬头好,还是继续低着头好,那片大红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冷的吩咐着:
  “侍候二奶奶歇下吧。”
  李燕语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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