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了!”
“要说说话,源泊媳妇最会说话,看着仿佛不言不语的,最能说到人心里去,**我跟她说过话,心里就舒服的多,下回我带她过来,让她陪姐姐说话。”福宁太妃一边看着使女们给阿念净手,一边笑着说道,太后瞥了她一眼,笑着没有接话,使女们上了酥酪,阿念吃东西时最安静不过,三人吃了,太后将碗递给使女,漱了口吩咐道:“把那幅外国进贡的红宝头面取出来,再拿十匹今年新贡的织金缎,赏给福宁王妃,传我的话,福宁王妃教子有方,孝心亦可嘉。”使女凝神听了,将话重复了一遍,见太后点了点头,垂手退了出去。
李燕语送走了颁赏的内侍,和邵源泊并肩呆看着托盘里那幅奢华到极处的红宝头面,又挪到旁边堆着的织金缎旁边,伸手抚着那些稍稍显硬的织物,邵源泊用扇子抵了抵额头,伸手揽过李燕语安慰道:“别想太多,反正就这样了,还能怎样?”
“想多了才安心呢!”李燕语笑语盈盈:“哪,太后说了,一,教子有方,那就是说,阿念今天肯定没出格”
“那是,阿念怎么会出格?谁见了这孩子不喜欢的?!”邵源泊打断了李燕语的话,得意扬扬的说道,李燕语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其二,还有个孝字,那就是说,咱们这些日子这么侍候老太妃,太后点头了,就这么着,就是对的。这往后咱们就有方向了,照着这么孝敬就是。”邵源泊赞同的连连点着头,用扇子敲着那几匹缎子笑道:“东西倒是小事,教子有方不用说了,那必定是有方的,难得的是这个孝字,这头一关算是闯过去了。”
李燕语长舒了口气,双手合什念了句佛。
福宁太妃直到天色傍晚,才带着阿念回到府里,阿念呼呼大睡着被人抱下车子,后头两个丫头吃力的从车上抬了那只镏金三桅船下来,李燕语无语的看着那只金黄到闪人眼睛的巨大三桅船,原来还是要了东西!
春节将近,邵源泊除了认认真真在家守孝,宗正寺的事也不得不管起来,这中间千头万绪,一件事扯着另一件事,今年的果扯着去年的因,牵牵连连一路牵扯不清,这中间,能送到邵源泊手里的,都是五代以内的皇族近支,哪一处也马虎不得,但凡有一星半点不公,就有人跳脚叫撞天屈,这屈就能一路叫到皇上面前去,邵源泊只好耐下性子,一处处剥,一点点理,从无数年前数起因由,你来我往间,有时候根本就无法找出谁因谁果、谁是谁非来,只把邵源泊烦的天天错牙阴脸,想发脾气,又找不到能发脾气的人。
李燕语也顾不上他了,她也是一堆的事,王府里里外外上千的人,过个年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特别是对她这个对福宁王府一无所知的人来说,邵源泊从无数年理宗正寺,她从无数年前理福宁王府的旧例旧事,晚上回来,两人垂头相对,叹气无语。
历史长久的王府不是李燕语一时半会能理清楚的,她只好守定一件,凡事只依旧例,但凡有事必先问‘往年旧例是怎么办的?’若没有旧例先要惊叹‘怎么会没有旧例呢?’没有旧例的事,统统一边放着!不过几天功夫,满府的管事、管家婆子就都明了新王妃的脾气了,凡事先寻好旧例,回了事就赶紧说旧例如何如何,这差事就回的顺当无比了。
邵源泊却没有那么多旧例好守,万分苦恼之下,和李燕语嘀嘀咕咕商量了几晚,那些事,能理就理,那些乱麻般的家务事,干脆一路和稀泥,说起来都是一家人,这边劝劝,那边劝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的更新,心虚的溜下……
93 除服
一个年过的李燕语和邵源泊都瘦了好几斤,年三十忙到年初一,守好岁,祭了祖,贺了元旦回来,好在守着孝,不必应酬戏酒,初一晚上邵源泊早早歇下了,李燕语看着人收拾年三十和祭祖的东西又是忙到半夜,年初二,一早太后就命人过来接了福宁太妃进宫说话,她们姐妹都是不能回娘家的人,太后就年年初二接福宁太妃进宫一处说话,福宁太妃如今走到哪儿都得拎着阿念,这初二进宫自然也是带着阿念一处去,阿念跟着太妃去太后宫里也是熟门熟路的了,李燕语干脆横了一条心,孩子早晚得长大成人,总有放手的时候,放就放吧,唉!其实,担心也没用不是!
李燕语刚把福宁太妃和阿念送上了车,车子还没出门,邵源泊寻到李燕语,一脸古怪的看着她问道:“你猜猜谁来了?”李燕语白了他一眼,她累的站着都能睡着,还有功夫跟他玩猜谜儿?
“平江开国侯李……你父亲来了。”邵源泊干咳了两声,避过了李俊卿的名字,毕竟是李燕语的生父,直呼其名总有点那个。
“他来干什么?”李燕语警觉的问道,
“你别急,他能怎么样,咱们如今,咱们以前也没理会过他,今天不是年初二嘛,你是皇家宗妇,依例不能回娘家,他的意思,想接阿盛和阿念过去玩一会儿。”邵源泊伸手揽着李燕语的肩膀,忙安抚着她,李燕语皱着眉头正要摇头,邵源泊忙接着劝道:“照我看,让阿盛过去玩一会儿也成,毕竟是你生身父亲,那个我知道你从前过得苦,可这礼,这大礼在这里,一年不就一个初二吗?昨天父亲和三哥也过来过,要不这样,先让阿盛跟李侯爷去趟平江侯府,拜个年就出来,再去趟咱们府上,挨个拜个年,也算是替咱们拜年了,你说呢?”
李燕语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邵源泊忙让人叫了阿盛出来,细细的交待了三五遍,又将随着出门的小厮、长随和护卫们交待了两遍,才带着阿盛出到前院,让他和李俊卿一起去李府拜年去了。
阿盛和阿念都不在府里,李燕语和邵源泊又守着孝不能出门,这一天总算清静了半天,李燕语摊开手脚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邵源泊翘着腿,手垫在头后,看着雕画精美的屋顶出神。
半晌,邵源泊轻轻推了推李燕语,有些寥落的说道:“李谦点了泉州市舶使,出了十五就发明示了。”李燕语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怅然的邵源泊,低声问道:“难过了?”
“那倒没有,也没什么难过的,就是跟你说说。”邵源泊语气低落,李燕语挪了挪,将头靠在邵源泊胸前,伸手搭在他身上,叹了口气,邵源泊揽住李燕语,反倒劝起她来:“我没事,以前祖父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如今我是人生如意十之□,再不知足就是天理难容!”
李燕语听得伏在邵源泊胸前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支起上身,双手托着腮问道:“李谦来找你讨教了?”
“嗯,我让他放心,有我在,他这市舶使就等着五年卓异升迁吧!”邵源泊挑着眉梢,自满洋洋的说道,李燕语笑着看着他,荡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年前太妃和我说,皇后跟她提两回,想让阿盛和皇长子一处读书,我给推了。”
邵源泊吓了一跳,连声说道:“推的好!推的好!唉,太妃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这伴读哪是那么好当的!伴对了还好,伴不对脑袋都能伴没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到这地步儿,位极人臣,只能不求上进,万不能再上进了,唉,一上进,就是个死字!”李燕语苦笑着叹气道,邵源泊重重的叹着气,轻轻拍了拍李燕语:“可不是!只好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李燕语笑出了声,伸手拍着邵源泊的脸,语笑盈盈的说道:“当猪也不行,你听我说,你在泉州行的那个行会之法……”
“这还是你的主意!我不贪功!”邵源泊心情好了很多,伸手抿起李燕语散落在耳边的头发,笑着说道。
李燕语也不理他,接着说道:“你不是总说是好法子么,其实这行商一行里头,门道极深,照我说,比做官从政不差什么,不过如今这商人不入正流,不上台面罢了,我看,要不你往后在这上头花花功夫,你看,这京师里几家大钱庄、当铺都是咱们府里的,你先从这上头做起,研究研究这钱庄、当铺里头的门道,也试着定个行规出来,哪些是能做的事,哪能是不能做的,若做错了,当如何担责,先在这京师试试,给这钱庄和当铺的商人定个为商之道来,再顺便把生意做大,多挣些银子回来,你挣了银子,回头咱们用太妃的名义修桥补路建义学,到处做善事去,岂不好?”
邵源泊听的来了兴致,搂着李燕语一下子坐起来,鼓掌赞成道:“我也觉得这商之道大不简单!咱们以贵从贱又不会犯了忌,正好!挣了银子,除了给你修桥补路,我还想打条大船出海去!胡七就一门心思想出海看看那些什么黑的象木炭一样的人是真是假,我也想亲眼看看,你说的那些海外的事到底有没有,听你说的认真,不象是假的,可又太匪夷所思!真是让人向往!”
“你可出不得海!你连京城也离不得!”李燕语推着邵源泊笑道,邵源泊闷声长叹道:“那就打发可靠的人去看看!回来说给我听!”
“好!再画了图!”李燕语笑不可支:“我跟你说,这商之道,你若真能做的好了,百年之后,人家自然会念着你,过上几百年,说不定那些人不记得这会儿的皇上是谁,可人人都知道邵源泊是谁呢!”
邵源泊听的哈哈大笑:“这我可不敢想,这流芳百年的都是圣人,我只求守着你,今生安闲,死后不要遗臭万年,不要祸及子孙就是大福了!”
李燕语叹了口气,靠在邵源泊怀里没有说话,半晌,邵源泊突然拍了拍李燕语说道:“等出了孝,咱们再生个女儿,一定要生个女儿!”
“我说过不要孩子了!你也答应了的!”李燕语忙叫道,
“我是说不要儿子了,女儿还得要一个,要个象你这样的,家里没个姑娘怎么行?!”邵源泊忙陪笑分辩道:“就生一个,就生一个女儿就行!”
“你怎么知道再生一个就是女儿?要再是个儿子……这两个就够头痛的了,不要了!”
“肯定是女儿!你放心,再生一个必定是女儿!”邵源泊眨着眼,极其肯定的说道,李燕语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事由着你的心意?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我心里有数!”邵源泊狡黠的断然肯定,李燕语懒的理会他,邵源泊陪着小意劝道:“你看,府里这两个猴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好歹得生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