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孤寂,才把她们给找来……”
“她们?”
“……这个,是这样,这天下万千大众,总有一些相似人,也是那些好事人想逢迎邓府,便费了些心思四处收集。也不多,现夫人房里,也就这么六个……”
这么明显下马威,柳婧要是再不明白,可就白活了!
她静静地看了一眼步跑来,比她鲜活,青春婢女阿妍,转过身来朝着那管事福了福,道:“夫人心意,柳婧知道了。还请允许柳婧告退!”
说到这里,她也不等这管事应承与否,朝着自己婢女和护卫点了点头,转过身衣袖一甩便娉婷离去。
那管事倒是没有阻拦。他只是微眯着眼,目送着柳婧气定神闲地走远,直到她身影不见了,那管事才转过了身。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邓母身侧,低下头把刚才事说了一遍,特别是柳婧表情和所说话都说了一遍后,那管事说道:“阿妍这种婢女虽是与柳氏容颜相类,可那柳氏毕竟是当过柳白衣……”
邓母闻言,蹙眉说道:“你言下之意,却是唐突了?”
“老奴只是以为,关健还九郎那里。”
“……行了,退下吧。”
“是!”
柳婧马车很就出了邓府。
这一次,她是自动从侧门出去。
一晚没睡,数个时辰准备,进入邓府不到二刻钟,又这般无声无息地退了出来。
马车中,柳婧闭着眼睛半晌,却是低低笑了起来:说起来,邓母与邓皇后一样,行事还是挺光明正大,她居然用这种堂堂正正方式来告诉她不配。原来她自己还以为,她会想法子当众坏了自己清白名声,让自己不得不成为邓九郎妾室。要知道,这才是好妥当办法啊。美人已怀,又何必再花心血,何必去破坏已经安定现状呢?
这一家人,还真真与邓九郎一样,行事光明磊落,便有手段,也惯向阳谋处使呢,这可比她自己品性好多了。想她为了防着邓府这一手,可是令易容高手诸说化身婢女,顶级剑客文轩变成护卫,给带左右。
柳婧马车,无声无息地驶入了庄子中。
这是属于邓九郎庄子。
站庄子外,柳婧沉吟了一会后,转头又下了几道命令。
就她让自己不停忙碌着,眼看夜幕已临时,突然,庄子外驶来了几个黑衣骑士。
那些骑士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便被悄无声息地带到了柳婧面前。
来到书房看到柳婧,几个黑衣骑士突然跪倒地,朝着柳婧说道:“陛下醒了,他想见见小姑!”
什么?
柳婧转过身来,诧异地说道:“你们说什么?”
一黑衣骑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五爪金龙令牌,把它摆柳婧面前后,他沉声说道:“我等是宫中内卫,奉陛下之令,请柳氏阿婧既刻入宫!”
☆、第二百零一章 柳婧是公主
这样金龙令牌,除了真龙无人敢仿,因此令牌一出,室内便是一静。
柳婧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柳婧遵旨!”
面见圣上,沐浴衣是不能少,因为陛下重病多时,不知能醒多久,便一切从权,柳婧飞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便带着护卫,跟那几个黑衣骑士身后,朝着皇宫驶去。
一路通行无阻,进宫门时那黑衣骑把手中信物一举,便大门连开,就这样,柳婧等人简直是一路长驱直入,当她跟着众黑衣骑来到殿门外时,恰好邓皇后双眼含泪地走了出来。
一眼见到柳婧,见到柳婧身侧几个内卫,邓皇后一怔,她定定地看着柳婧,盯着她那与陛下颇有二分相似面孔,慢慢蹙起了眉。
不过柳婧一行人只来得及给皇后行了一礼,便被一个老太监迎了进去。
而几乎是柳婧前脚进去,后脚那殿门便砰地一声关了起来。望着关得紧紧殿门,邓皇后又是蹙眉沉思起来。
大殿中,柳婧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半靠着床榻仰望着屋梁年青皇帝。病了这么久,皇帝已憔悴得不成人样,露锦被外手青筋毕露,枯瘦得很。
望到柳婧迟疑,一向服侍皇帝老太监安公公轻声提醒道:“柳小姑,上前见过陛下吧。”
“是。”
柳婧脚步放轻,她走到皇帝榻前,行了一礼后,轻声唤道:“柳氏阿婧见过我皇。”
听到柳婧问侯,床榻上皇帝慢慢转过头来。
饶是病了这么久,还几度垂危,年仅二十七岁和帝,那双眼依然明亮,只是这明亮双眼,配上他消瘦到了极点,骨头外突脸孔,便给人一种极不舒服暮气。
看着柳婧,皇帝声音虚弱无力,“抬起头来,看朕。”
柳婧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皇帝低弱地说道:“你长得不像你母亲?”
“是。”
“跟朕说说,你母亲什么模样?”
柳婧垂下眸,小声说道:“我母亲早我几岁时便被毁了容,听老仆说,我母亲时年轻时是极美极有风仪。”
“毁了容啊?”和帝轻吁了一口气,过了一会,他又问道:“你父亲呢,长什么样子?”
柳婧轻声回道:“小女擅画,陛下,我把父亲和母亲长相画给你看好不好?我画人像很。”
“好。来人——”不等皇帝提声,安公公已佝着腰走了过来,说道:“陛下,文房四宝奴才已让人去拿了。”
文房四宝拿得很,一接过这些东西,柳婧便铺开帛纸,就几上挥毫描画起来。
她真画得很,可能与性格有关,柳婧人物肖像不如时人那样,强调神似为主,形似为辅,她这画,完全是强调形似,连柳父唇角痣也画得惟妙惟肖,完全可以当通缉图用了。
她一落笔,安公公便马上拿着画像走到皇帝面前,对着光展开给他细看。
皇帝认真地看了一会后,轻叹一声,问道:“柳氏,你父母可有说过什么话,是与你身世有关?”
果然问是这个。柳婧连忙匍匐地,说道:“我父曾说,我如果遇到什么解不了危难,便可托邓九郎传言给至尊者,说出‘昔日贵人曾手抄三本宫中秘籍相赠家母,另有鱼龙玉佩为证’话。”
柳婧这话一出,殿中先是一静,接着,皇帝挣扎起来,看到他极力想坐直,安公公连忙上前扶住。
皇帝倚榻坐直后,不知是不是柳婧错觉,她直感觉到现皇帝,对上她时,双眼又明亮了一些。
朝着柳婧定定地看着,皇帝气喘地问道:“那鱼龙玉佩呢?”
柳婧摇了摇头,“父亲没有给我。”
皇帝一笑,他轻叹道:“他没有给你才是对。你叫阿婧?”
“是。”
“阿婧,你手臂内侧肘关节处,是不是有一颗红色小痣?”
柳婧嗖地抬头看向皇帝,唇瓣颤动了一会,低声道:“有。”
“给朕看看。”
“是。”
虽是男女授受不亲,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一切都不讲究了,柳婧轻轻挽起几层云袖,把白嫩滑腻手臂伸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定定地朝那看去。
瞅了一会后,皇帝闭上了双眼。他显得有点激动,这个动作,只是让自己强行镇定。
饶是如此,皇帝那青白脸还是现出了一抹潮红,整个人也呼吸急促起来。
安公公连忙轻轻捶着背,直捶了几下,皇帝才挥了挥手,示意安公公退下后,皇帝闭着眼睛说道:“柳氏阿婧。”
“民女。”
“你知道你身世么?”
“民女不知。”
皇帝轻喘起来,他睁着潮红脸,那双看向柳婧眼,已有了一点迷离,定定地看着她,皇帝出了好一会神后,才嘶哑地说道:“你不姓柳,你姓刘,阿婧,你是龙子凤孙,是朕嫡亲胞妹!”
皇帝这话一出,虽是柳婧也曾猜测过自己身世,可还是大吃一惊,她腾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皇帝。
病重皇帝看着她瞪大,虎虎有生气双眼,消瘦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他颤抖地伸出手。
这一次,柳婧乖觉了,她连忙凑上前去,让皇帝手抚上了自己眉眼。
皇帝消瘦冰冷,带着暮气手轻轻抚上柳婧眼睛,喘息着笑道:“看人时还是与小时候一样。”
这时,安公公已搬过一个榻几,把它挪到柳婧屁股后,让她好与皇帝面对面说话后,安公公再次退了下去。
这个殿中,现非常安静,皇帝病重时,信任人很少,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安公公随侍左右。
皇帝似是想到了小时候一些事,出神时,消瘦脸上时而带笑,时而带怒。这般出神了好一会后,他转向柳婧,温柔地看着她,解释道:“阿婧,我们生母姓梁,当年我出生后,窦后因无子便带身后。后来她见我乖巧,又想让父皇立我为太子,便要除掉母亲以免后患。幸好母亲身边还有忠心之人,他趁机带着母亲逃出了宫中,而那时,母亲刚刚怀上你。”说到这里,皇帝又是一阵长久喘息,见他呼吸艰难,安公公连忙拿出一个药袋放皇帝鼻子下让他嗅着。
渐渐,皇帝喘息声慢慢平息下来,可是那药袋仿佛有着某种副作用,能够燃烧人生命一样,皇帝脸颊是潮红了,双眼也明亮了。
有了些精力皇帝挥开安公公,继续向着柳婧解释道:“那一次逃出宫中,不止是母亲,还有父皇纳莲嫔,莲嫔美貌多才,温柔娴雅,父皇很是宠过几个月。那一次,她不知怎么就发现窦氏要杀母亲,便联合母亲做了准备,后也让他们顺利地逃出了皇宫。她们逃出不久,母亲生下了你,可母亲身怀有孕,又连夜逃亡,终是坏了身子,产后不久就过逝了。死前,她把与你有关事告诉了她母族梁家。记得你三岁,我十岁立为太子后,曾经悄悄出宫与梁氏众人见过,那一次,是皇兄我与你第一次也是后一次见面。等我入宫时,便传来消息,说是莲嫔与她奸夫带着你不知所踪……”
柳婧唇瓣一动,刚想说些什么,皇帝又道:“刚才听你说,你母亲已被人毁去了容颜?看来她和你父带着你离开梁府,也是迫不得已。”
皇帝仰头望着屋梁,低低地说道:“我自继位以来,便想为母报仇,后来除掉窦后,扶起梁氏时,也想寻你。可史官说,你是母亲宫外所生,当时世人都以为母亲早已病逝,真寻回你,只怕会累及生母和先帝名声,引来朝野非议……这一耽搁,便至如今。”
安静了好一会,皇帝低弱地问道:“小妹,你可怨朕?”
柳婧摇了摇头,她低声说道:“不怨,史官所言甚是有理。”
皇帝转过头去看着柳婧。
看了一会后,皇帝突然笑了起来,他喘息着说道:“我嫡亲胞妹,我金枝玉叶妹妹,我生来就应该被人尊宠着,享受世间无荣华妹妹,这般流落民间,被人轻鄙,连个区区邓氏,都不屑于娶你……你居然不怨?”
柳婧抬起头来。她看着这个嫡亲兄长,这个她曾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