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棺材远着呢!
锦卿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时,门口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少女,隔得老远,就听到男子的怒吼声,“我妹子犯了什么罪,要发卖掉她?”
等两人跑近了,锦卿才看到,那少女倒是熟人,钱姨娘的侄女钱丽环,想必这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就是钱姨娘的哥哥钱账房了,这些年在孟家做账房,想必两只黑手捞的也不少了。
钱丽环看了眼趴在地上,满脸眼泪鼻涕的钱姨娘,愤恨的瞪了锦卿一眼,钱账房原本气势汹汹,然而看到锦卿跟前并排站的二十个将士后,立刻气焰就下去了,拱手问道:“敢问夫人,我妹子犯了什么错,让你非得发卖了她?”
钱帐房在孟家等于是半个主子,几十年来地位超然,等同于孟府的大舅爷,然而这不代表着锦卿买他的账。
雷嬷嬷年纪虽然大了,可耳朵相当好使,上前一步大怒道:“三少爷叫谁舅舅?一个妾室的哥哥也配当孟府的舅老爷?”
雷嬷嬷神态稍缓,哼了一声道:“三少爷,不是老身托大,这嫡庶尊卑可是大问题,在府里叫错了没什么,要是到外面也这么乱叫,被人听到了,可是要治罪的!您的舅舅,有涪陵刘家的,有京城冯家的,有陇西杨家的,可就是没有姓钱的舅舅,您记住了吗?”
临走时,锦卿回头对着孟老爷子的房门,说道:“今天就到这里,若是能好自为之,大家还是一家人。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脾气一向不好,你们若是非要咄咄逼人,把我逼到那份上,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可别怪我。”
杜氏大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没出阁的姑娘家有你这么嘴巴不干不净的么!”
钱丽环恼了,扯着钱帐房的袖子说道:“爹,你瞧瞧,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刚才对着那袁锦卿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会上对上咱们了,就开始抖搂他们少爷少奶奶的谱了!”
杜氏气的发抖,指着钱丽环叫道:“好,你倒是有骨气,刚才二嫂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头啊?什么好事都被你们占了,到头来还埋怨我们?”
钱账房这些年在孟家捞了多少,她心里大概是有个数的,不然何以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又是买地又是盖大房子,钱丽环一个普通账房的女儿,都能穿金戴银,打扮阔绰。
吃孟家的、捞孟家的,如今还敢来指手画脚,杜氏只想挠花钱丽环那张艳俗又尖刻的脸。
“三奶奶,你这是什么话!”钱账房不满了,“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这就是杜家教你的规矩?”
钱帐房勃然大怒,扯着坐在那里流泪的钱姨娘叫道:“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没飞上枝头就翻脸不认人了!想傍将军府,就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钱姨娘还在后怕中,被钱帐房吼的哆嗦了两下,嘴唇灰白,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钱丽环翻了个白眼,姑母现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早先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她当上将军府的姨娘,将来将军府整个都是她的,现在看看,都成了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了。
当下,钱丽环拉了钱帐房的手,说道:“爹,我们走吧,要是大表哥在就好了,大表哥是个有骨气的,哪能由着别人这么欺负!现在大表哥不在了,当家的就是条哈巴狗!”
杜氏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去就是一个耳光,眼珠子瞪的极大,怒火冲天,“你骂谁是哈巴狗?再乱说话,我撕烂了你这小娼妇的嘴!”
钱丽环捂着脸惊叫了一声,伸手扯住了杜氏的头发,“你敢打我?回头让我姑母揍死你!”
杜氏豁出去了,伸手就往钱丽环脸上挠,“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整天想着爬别人家男人的床,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呸!放着正经人家的媳妇不当,非得上杆子去给人当妾,不要脸!”
钱丽环再怎么彪悍泼辣,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比不上杜氏这个已经做媳妇的女人豁得出去,一开始就处于了下风位置,身上被杜氏死命的掐了好几下。
钱丽环恼的要命,拉着钱帐房就走,恨恨然说道:“三表哥一向不和我们一条心,如今又要巴结人家将军,这眼里哪还有我们这穷亲戚,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等大表哥回来了,等着瞧!”
他到是希望二哥能介入到孟府的家产分割中来,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爷爷刚建府的时候,田庄铺子是现在的十几倍!孟府被他爹和他哥败了个七七八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平均分配,他和杜氏两人好好经营,俭省点,日子也是能轻松过的下去的。
至于钱丽环和钱账房,他有必要为了这两个人得罪袁锦卿吗?
第246章 除夕
自从卖掉孟老爷子的那群莺莺燕燕后,钱姨娘元气大伤,一个月下不来床,孟老爷子心有余悸,虽然嘴上骂的厉害,可也老实了许多,再也不敢出门找乐子了。
锦卿顿觉得日子过的很清闲,城南的杏林院已经开始建了,孟钧带着锦卿骑马过去看过一次,虽然已经是初冬时节,工地上热火朝天,房屋的架子已经出来了,离全部盖好,估计还得个三四个月功夫。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上午的时候,孟钧陪着锦卿去拜访了锦知的师父洪夫子,照例是买了猪肉、点心做年礼。
闲聊时,洪夫子笑道:“老夫听说办杏林院的主意是夫人向皇后娘娘建议的?”
锦卿一愣,看了孟钧一眼,洪夫子又笑道:“老夫有几个学生在朝堂上,消息还算是灵通。”
锦卿笑了笑,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想法有些天真幼稚,让夫子见笑了。”
洪夫子摆摆手,“夫人自谦了。我很钦佩夫人,如今身居高位,还能记挂着平民百姓,有如此的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洪夫子说的真心实意,锦卿脸上有些发红,她不是完全的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锦卿和孟钧走后,洪夫人翻看着锦卿送来的年礼,诧异道:“这孟夫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怎么送来的东西还和去年一样?”她倒不是嫌弃锦卿送来的东西不值钱,洪夫子的学生不乏高官权贵之人,送来的稀罕东西她见的多了,只是觉得奇怪,以锦卿如今的地位,居然送来的还是这些。
洪夫子笑道:“这位将军夫人可是个有趣的人物,落魄时不见她有自卑失落,如今腾达了也是低调谨慎,不见张扬自得,小小年纪有如此气度,真是难得。”
下午的时候,锦卿带着锦知去给刘嬷嬷送了年礼,刘嬷嬷想念锦知想念的很,拉着锦知的手絮絮叨叨的念了很久,不是问他晚上睡的可好,就是问他衣服穿的暖不暖,读书的时候冻不冻脚。
锦知这一年个头蹿的很快,已经隐隐有超过锦卿的趋势了,小男孩红着脸听着刘嬷嬷的念叨。
锦卿笑道:“嬷嬷若是舍不得锦知,这个年就让他在这里过吧。”
刘嬷嬷一听,惊喜不已,“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锦卿脸上三道黑线,不就是在这里住两天么,离将军府又不远,坐马车遇到交通堵塞也就半个时辰。
锦卿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空中积满了浓厚的乌云,压的极低,风也刮的厉害起来,看样子是要下一场雪了。路边的铺子早就关了门,零零落落的鞭炮声回响在大街小巷中,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个孩童嬉笑着在巷子口街边玩耍打闹。
锦卿正在出神,冷不防一个孩子点燃了炮仗扔到了路边,正好马车飞驰而过,炮仗就爆炸在马车正下方,把锦卿吓了好一跳,锦卿挑开了帘子,笑骂道:“瞎胡闹什么!”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有男有女,吐了吐舌头,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到了家的时候,孟钧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安排在水榭里,桌子下面燃着炭火炉,温着酒菜。
水榭里温暖如春,两个人围着炭火炉坐着,外面开始下起了雪,一开始只是零零碎碎的小雪花,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府里的小厮时不时的放着炮仗,回廊上也挂满了宫灯,照的整个水榭亮如白昼,满满都是过年的氛围。
锦卿喝了两杯清淡的米酒,感觉有些上头,一张脸热辣辣的,浑身的毛孔都往外透着热气,放下了酒杯站到了水榭边上,清凉的空气夹着雪花飘了进来,吹散了她身上的燥热,看着水榭下方的石头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花了。
孟钧跟了过来,从背后搂住了她,侧着脸吻了吻锦卿的脸颊,说道:“这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
“嗯。”锦卿仰着头靠在孟钧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鹅毛雪片,向水榭外伸出手,雪花飘进了她的掌心,很快被手掌的热度融化掉了,只在她手中留下一点凉凉的水痕。
锦卿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到明年的时候,就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年了,到时候这么大的将军府,也能热闹一点。
“真快啊!”锦卿感叹道,“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我会嫁给你。”世事变化的太快,谁能预料的到呢!
孟钧微微笑着搂紧了怀里的锦卿,“别胡思乱想了,除了我你还能嫁谁啊?”
锦卿撇了撇嘴,扭头去看孟钧,一脸的得意洋洋踌躇满腹,忍不住泼他冷水,“我能嫁的人多了去了,不只你一个!”
孟钧笑的如狐狸一般,“好,我们来数数,看你能嫁谁?你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应该是乔铮了吧。哎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似乎亲眼看到过,某人逼着乔铮娶她,可怜的乔太医都要被吓哭了!啧啧,真是比那抢亲的女土匪都剽悍啊!”孟钧笑的摇头晃脑。
锦卿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腾的变红了,如火烧一般,羞恼不已,“胡说八道,谁让你躲在门口偷听又偷看的,非君子之为!”
孟钧看夫人生气了,连忙亲了亲锦卿的唇,笑道:“是君子的话就娶不到你了!”
锦卿哼了一声,“就算乔铮不行,那也不一定是你。”锦卿盘算了下,说道:“比如江辰,比如丁临河,比如……吴兴,也都是可以的。”锦卿硬了硬头皮,狠心把吴兴那黑心小白脸也算了进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孟钧嗤之以鼻,“江辰也就算了,你居然把丁临河也算进来?你和他绝对是几辈子积累下来的冤家对头,见面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吵架,卿卿啊,不是我说你,你要真和他成了亲,哎呀,那不是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整个京城都知道有个敢和自己相公动手的悍妇袁锦卿了!”
锦卿脸上挂不住,反驳道:“胡说,我才不会和他打架!”丁临河长的人高马大,她这么小小的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赢丁临河,更何况丁大毒舌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