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衾灿兮  第-2页

里发毛,脸上笑容退去,迟疑了下,试探道:“穆侯何故如此看我?”
  “这便是你所谓之重要事?”
  庚敖问了一句。
  “是!穆侯你要当心小人,免得中了离间!”成甘一脸义愤。
  庚敖忽然放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在成甘错愕的目光注视下,道:“多谢小宗伯九死一生冒险前来相告!孤甚是感激,然小宗伯如蛟鹏出世,孤之庙堂,水浅天低,恐容藏不下,小宗伯还请另寻高就之所!”
  哈哈大笑声中,他按剑而起,撇下成甘大步而去。
  ……
  阿玄在西华关等了庚敖两个月了。
  又是一年春至,西华关附近的野地里,冰雪渐渐消融,昨夜一场小雨过后,今早起来,远远看去,远处地平之上,已然开始冒出一片淡淡的新绿草嫩之色。
  最近这个月,她脱衣已经渐渐显腹了。腹中孩儿非常乖巧,除了每天早上起来偶有呕感,她也更爱睡觉之外,剩余时间,阿玄便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人虽在关内,但从庚敖离开后,几乎每天,都能从守将那里得到关于前方的消息。
  晋人不敌穆之勇士,溃不成军……
  国君领军,一口气攻下了六邑……
  国君驱走晋侯派来的求和使者,攻破晋都,晋侯妫颐和全部公族大夫被俘,迫于形势,向庚敖呈上降书,承诺割地纳贡,永不反悔……
  最令阿玄感到欢喜的,便是庚敖如今已经领军行在了回关的路上。
  按照行程,或许最快三天之后,她便能见到夫君的面了。
  虽然还有数日他才能回,但阿玄对他的思念,已是一天天堆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日黄昏,她用过晏食,照习惯,在春和几个随扈的陪伴之下外出散步,不知不觉,行至西华关前。
  夕阳慢慢沉下山头,金色的光芒,完全地笼罩了她面前的这座关隘。立于关下,仰头而望,暮色中爬满青苔和藤萝的这座古老关隘显得愈发雄壮沉浑,如同一道拔地而起的巨大屏障安插在了山峰之间,为穆人牢牢把守着东边的大门。
  守将远远看到君夫人的身影,急忙跑来向她问好。
  阿玄望了眼关隘之顶,微笑道:“我可上去?”
  “自然!君夫人当心便是!”守将忙道。
  阿玄点头,春忙扶住她。
  阿玄足踏脚下那仿佛镂印着刀剑和岁月痕迹的巨大青色石阶,一级一级慢慢攀登而上,最后登顶来到关楼,立于城墙的垛口,朝着远处前方眺望。
  这是她第一次登上西华关的关楼。
  夕阳刚刚沉下山头,关山之外,远山苍莽,长川蜿蜒其中,犹如玉带盘旋,头顶暮色,正迅速压拢而下,天空呈现一片最后的苍茫青紫,视线尽头的远方,归鸟争相振翅入林,猎猎风起,云端之下,若有声声龙吟鹤唳……
  入目之景,其磅礴、其壮丽,令人浑然生出一种天地悠悠,万物刍狗之感。
  阿玄心潮激荡之时,小腹忽然微微一动,仿似身体中正孕育的那孩子也感应到了她此刻的心情,在用他的方式应和着母亲。
  阿玄抬手,轻轻按在小腹上。
  春见状,略微紧张,忙道:“君夫人可是乏了?天亦要黑了,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君上三日后便可回了。”
  阿玄一笑,点了点头,再次眺望了一眼从关口延伸而出的那条驰道。
  它笔直朝前,宛如劈开莽林的一支利剑,伸向那不可知的遥远远方。
  三天之后,庚敖便会回了。
  阿玄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远方的驰道,慢慢转身,正要下去,忽然,她的视线定住了。
  就在驰道尽头那片交织着暮色的树影之中,忽然出来了一个黑点。
  起先它真的只是一个黑点,但很快,渐渐变大,跃入眼帘,竟是一匹快马,那匹马如风驰电掣,沿着驰道往关门方向急速而来,越来越大,亦越来越清晰。
  每日都有讯报以快马送至关隘,守将起先以为是送信之人,阿玄却定住了身形,睁大眼睛,望着驰道之上那一抹穿破浓重暮色正朝城门疾驰而来的身影。
  突然,她睁大眼睛,目中显出不敢置信之色,而马背之上的那人仿佛也看到了她在远在关楼之上的那道身影,坐于马上抬头,朝她一笑。
  纵然因为距离太远,暮色太浓,彼此并不能捕捉到对方的目光,但就在那一刻,阿玄仿佛感应到了那马上之人的笑容,眼中迅速绽出了欣喜的光芒。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面庞亦涌上了热潮,转身便往下而去。
  那匹快马如同闪电,转眼便到了关门之前,守将正要俯身向下喊话问明身份,却见那人勒住了马,一把摘下头鍪。
  “开门!”
  战马发出的嘶鸣中,这一声犹如振聋发聩,守将一愣,终于认出马上之人便是国君庚敖,大喜,一边大呼君上,一边高声命人大开关门。
  关卒开启两扇关门。在大门开启之时所发出的沉重吱呀声中,一骑快马,转眼便冲入关门。
  阿玄才下了没几步,便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关楼的那道石阶之下。
  庚敖正迈步登上石阶。
  阿玄停住了脚步。
  庚敖一口气登上了数丈高的石阶,停在她的下一级台阶之上,朝她伸出双手。
  “孤回了。”
  他微微仰脸,凝视着上方的她,轻声道。
  两个月不见,他竟又成了胡子拉渣的模样,整个人从头到脚,风尘仆仆,却笑容满面,双目更是炯炯。
  他便如此朝自己伸出了双手。
  阿玄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下一刻,人亦依偎入了他的怀里,庚敖一把抱住,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孤想你想的受不住了。你可有想孤?”
  他亲吻她散发着馨香的鬓发,亲吻她柔软细嫩的耳垂,最后将唇压在她的耳畔,喃喃地问。
  阿玄脸庞通红,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声:“我……也想你……”
  在为了避嫌不得已躲到角落里的守将和士卒们那瞪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的注目之中,国君将他的君夫人一把抱了起来,快步下了关楼,脚步轻快无比。


第79章
  是夜, 庚敖洗尘修面,恢复了往日的英俊模样, 散发仰面枕于阿玄膝上,阿玄为他擦干漆黑似墨的湿发, 又以指为他轻轻揉摩头皮。
  庚敖闭目不动, 睫毛低垂, 呼吸平匀, 仿佛睡了过去。
  阿玄知他为早些回来日夜兼程赶路, 此刻放松了下来,应当困乏,不忍叫醒他, 低头端详着他的沉静面容, 片刻后, 指尖忍不住轻轻抚过他两道英挺的眉, 随即慢慢地放平自己被他枕着的双腿,好让他睡的更舒适些, 又轻轻拉过被衾, 正要盖在他的身上, 见他眼睫微微一动,翻了个身, 脸鼻便轻轻压在了她的小腹上,亲昵地蹭了几下, 口中含含糊糊地道:“我不在时, 他可乖?有没欺负你, 叫你难受?”
  原来还醒着,方才只是假寐骗她。
  阿玄推开他那个往自己怀里拱的脑袋:“比你乖多了!”
  庚敖唇角一弯,笑了起来,顺势将她放在枕上,捧住她的脸,和她接吻。
  娇妻在怀,温香软玉,鼻息中芬芳醉人,庚敖渐渐难以自持,忽然松开了她,翻身下地便要往浴房去。
  阿玄睁开双眸,伸出一条雪白玉腿,勾住了他的腰身。
  庚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那只挂在自己腰上的白嫩小脚,再转头看她,见她云鬓不整,衣襟半掩,遮不住衣下如蜜桃般日渐丰盈的一片雪肌,樱唇刚被亲的泛着润光,一双眼眸瞧着自己,盈盈若水。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了下,抬手握住她那只纤足,轻轻揉了揉她的足底心,哄道:“勿淘气,容孤先去缓缓……”
  阿玄被他挠的足底发痒,脚趾蜷缩了起来。
  “给我过来!”
  她长腿又一勾,庚敖便似浑身力气被抽光了,手软脚软,听话地扑回了床榻上,却分毫也不敢压她小腹,只在她耳畔不住地轻声告饶:“你再勾我,我真要受不住了!”
  阿玄将他推到了枕上,庚敖仰躺,看着她起身,双腿分开,压坐到了自己的腹部。
  庚敖难免便联想到了什么,立刻闭了口,却又有点不敢相信,睁大眼睛,半是惊喜,半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被他双目这么盯着,阿玄脸庞禁不住发烫,慢慢浮出红晕,却还是朝他俯身,唇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问:“先前我不在时,你也如此的话,怎么办?”
  庚敖口干舌燥,喃喃道:“我想着你……自己办了……
  阿玄贝齿咬唇,轻轻嗯了声:“……这回我帮你……”
  她还没开始做什么,庚敖便觉呼吸困难,盯着她红润水滟的一张樱唇,心跳的飞快无比。
  他不再说话,只费力地吞了一口唾液,盯着阿玄伸手过来,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裳,接着俯身,唇轻轻刷吻过他的胸膛,停留片刻,又慢慢沿着他平滑而结识的腹肌游移下滑……
  庚敖被突然袭来的一种飘飘然的巨大满足感给紧紧地攫住了,就在他满心期待更多之时,阿玄忽然停住了。
  庚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玄……”他恳求着。
  阿玄抬头,脸红红的:“你闭眼,不许看。”
  庚敖立刻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在她青涩却又充满柔情的含弄之下,没片刻,那原本威武逞凶的硕物便向她屈服了,脑海因那如爆炸般的巨大快感而变得一阵空白。
  他满足地喘息着,将也还娇喘着的她搂到怀中,简直不知该如何疼她才能回报她对自己的好,两人耳鬓厮磨,喁喁私语,直到深夜。
  阿玄终于困了,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庚敖在自己耳畔道:“明日我们便回国都,等你生下这孩子,养好了身子,孤便带你回赤葭,如何?”
  阿玄睡意一下又没了,惊喜地睁眼,抬头看他,见他望着自己,双目含着微微笑意。
  她一直便想着何日能再回赤葭,去看看隗龙,再探望义父、隗母,还有她从前曾亲手埋下的那只白鹿的坟。
  时光荏苒,一晃,光阴就这么过去了。
  她和他对望了片刻,点头:“好。”
  ……
  大半个月后,国君携着小腹已经显身的君夫人回到了丘阳。
  入城之日,民众夹道相迎,整个国都都陷入了狂热的欢庆气氛之中。
  穆晋两国于曲地的大战结果,此时已沿着四通八达的驰道传遍了天下各诸侯国,宋、郑等国纷纷派遣使者前来祝贺,楚原本是想借着穆晋之战从中渔利,见状,不等庚敖发兵前来,自己先便撤退,秭地随之恢复了稳定。
  成足月后领兵归都,庚敖照新法对有功将士实行封赏。这日成足求见,称此次对楚之战,自己曾得到当地秭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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