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第173页

了动,弄得一身是汗。”然后道,“你不是在和四爷下棋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周少瑾把识大奶奶请她去参加诗会的事告诉了集萤。

集萤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只管在这里呆着,谁来也别想把你带走。”

周少瑾忙向她道谢。

集萤问她:“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里做?用了午膳,你在我这里睡个午觉,下午好去抄经书。”

周少瑾连连点头,吩咐春晚:“你去看看识大奶奶那边怎样了?”

春晚转身出了厢房。

南屏听说她来了,过来打了个招呼,听说集萤留了周少瑾用饭,周少瑾也应了,她笑着让厨房里又添了几个菜,就把空间留给了周少瑾和集萤。

两人刚刚坐到桌前,春晚回来了。她道:“识大奶奶那边刚刚开了席,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姐。早上的时候曾派人到处找过您一回,后来听说您陪着四老爷在下棋,就没再找您了。但给畹香居的丫鬟留了口信。让您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过去一趟,有几位小姐要引荐您认识。”

周少瑾没有作声。

这本是她希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春晚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又十分的复杂。

她想到了程池和她下棋时那略带几分漫不经心的举止。

池舅舅,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她去找他下棋的目的。

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然后像陪着个胡闹的孩子似的,不仅很宽容地没有拆穿她。还耐着性子陪着她做戏。不动声色地为她解围。

就像对待集萤似的。

因为知道焦子阳根本不是集萤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计家换人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在焦子阳误会集萤是他的通房的时候也没有辩解一句。以至于集萤一直误会着他。等到集萤闯祸回到了程家,他依旧保持着沉默,什么也没有说地收留了集萤,任计家的人拿他当挡箭牌。还有二房。这样的算计他,他也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前世池舅舅才离开了九如巷呢?

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是不顾手足之情;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不忠不孝……甚至他明明就不高兴,可为了郭老夫人。他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和自己坐在那里下五子棋,就是告诉郭老夫人,他在寒碧山房过得很好。很高兴。

他一定很压抑。

就像前世的自己,只想着快点嫁人――嫁了人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就是过上全新的生活……

周少瑾心里隐隐作痛,拒绝识大太太的喜悦也烟消云散。

周初瑾却很高兴,道:“大表嫂的陪嫁估计有八千两银子。我想她是长女,底下还有弟弟,何太太怎么也要省着点,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的手笔。可见是很满意诰表哥这个女婿了……”

她说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一回头才发现周少瑾正支肘托腮地坐在那里发着呆。

周初瑾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脑袋,道:“在想什么呢?后悔没有吃成江北楼和梅妍楼美食?”

“怎么会?”周少瑾笑道,“我是在想怎么报答池舅舅……他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他……总觉得欠了他的……”

“这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了。”周初瑾叹气,安慰她道,“日子还长着,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周少瑾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初瑾说起持香和施香来:“……两人都是家生子,持香我早问过了,她愿意跟着我嫁去廖家。施香却比你大很多,我想问问你,你对施香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我想带信给她的娘、老子,让他们过来一趟,把施香的婚事定下来。”

周少瑾道:“那就把她的娘、老子叫过来吧!这件事恐怕还是她自己的娘、老子靠谱些。”

前世,施香嫁了个和她娘、老子在一个田庄的小子,好像姓施,过得还不错。

今生,好的事情最好就不要改变了。

周初瑾就吩咐下去,让人带信请了施香的娘、老子过来。

晚些时候施香得了信,激动的泪眼汪汪。

她最担心的就是被周少瑾胡乱指了人,如今有她娘、老子给她当家,她再不济也不会嫁个缺胳膊少腿的。

这样一来,周少瑾身边就少了个服侍的。

春晚一向得力,周初瑾准备等施香放出去了就升了春晚做周少瑾屋里的大丫鬟,再从现在服侍的里面挑一个补了春晚的缺。

周少瑾直接点了那个叫碧桃的丫鬟。

前世施香出府后姐姐选了碧桃来服侍她,后来她出事,春晚和碧桃都一心一意地服侍着。要不是有这两个丫鬟帮着忙前忙后的,她只怕连口水也喝不上。

这是周少瑾的意思,周初瑾也就没有插手,直接把碧桃拔到了周少瑾屋里,让春晚带着她。

见两位小姐都待人宽厚随和,畹香居里的仆妇都觉得自己有了奔头,大家做事笑盈盈的,看着比别院的人都显得精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讶

周少瑾这边忙着换丫鬟,识大奶奶郑氏那边却是端坐在镜台前,满脸的疲惫。
红蕊端了酒酿卧蛋进来,轻声地劝识大奶奶:“哥儿才九个月,您这样熬着,身子骨会吃不消的!何况老祖宗和老安人都盼着您能再为程家开枝散叶,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识大奶奶苦笑。

望着镜子里丰腴白皙,身着大红色焦布比甲却略显几分老气的面孔,无奈地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老安人交待下来的事,不办不行啊!”说着,转过身来,见屋里没有其他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照我说,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易惹怒长房。可老安人的话也有道理,如果不趁着老祖宗还在的时候能折断长房的一条手臂,等到程嘉善成了气候,长房全力扶持程嘉善的时候,哪里还有我们大爷立足之地?我们大爷若是想在程家立足,唯有像绿叶似的帮衬程嘉善了。你想想,大爷是多傲气的一个人,你让他给程嘉善做帮衬,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到时候等着我们大爷的,只有郁郁寡欢、终生不得志这一条路走了。

“所以我就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再怎么也不会比这更差了。老安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事,听她老人家的话,说不定能走出条道来呢!

“何况还有老祖宗在后面顶着,实在是不行了,老祖宗出面说一声‘胡闹’也就结了。我现在怕就怕到……”话说到最后,她陡然打住了。

红蕊不解地道:“您怕什么?”

郑氏怕到时候这些错全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和程识虽是结发夫妻,可若是让程识为她仵逆父母,她还没这把握。

好在她还有两个儿子,还占了嫡长子的名份。她如果名声有瑕,两个儿子的声誉和前途也会受到影响。她只盼着老安人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到时候能把她摘清了……就算是不摘清了,也能保住她。

可这话她却不能对红蕊说。

识大奶奶顿了顿,道:“我怕把长房惹急了,和我们翻脸。”

红蕊松了口气,道:“可您也不能不听老安人的话啊!”

“是啊!”识大奶奶叹气道,“可惜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为什么和长房结的怨。不然就割地赔款。为了两个哥儿,我也愿意认了。”

三房之所以一直没办法争脱商贾之名,就是因为有长房和二房的联手压制。

如果长房故技重施。那可就麻烦了。

只是这些都是陈年的积怨,她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要到老祖宗临终前才会交待清楚。

红蕊自然是问都不敢多问的。

她道:“大奶奶快把这酒酿喝了吧,若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识大奶奶点头,端起碗来喝了几口。又心不在焉放下,道:“大爷来信了吗?”

“还没有。”红蕊笑道。“您前两天不是刚收到了大爷的信吗?我寻思着没这么快!”

识大奶奶的神色又蔫了几分。

红蕊就劝道:“老祖宗不是说了吗?他老人家已托了从前好友照顾大爷,大爷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

识大奶奶却皱了皱眉,道:“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照理说。我们应该盯着程嘉善才是,可我怎么觉得老祖宗更在意池四老爷。好像……好像制住了池四老爷,长房根本就不足为惧似的……我也不知道这感觉对不对……想找大爷商量商量才好。我当初只是想老安人要落长房的面子。而寒碧山房这些日子总抬举四房的二表小姐,想着顺手给她个没脸。让长房讨个没趣,可不曾想老祖宗知道了却派了梁姨娘来问诗会的事……若是说我做错了,老祖宗虽不至于喝斥我,可也会委婉地提点我几句;若是我做得对,也应该暗示我几句才是。可他老人家却什么也没有说。难道还怕从我这里走漏了风声不成?我现在都有些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红蕊迟疑道:“要不,您再给大爷写封信去,看大爷怎么说?”

识大奶奶沉默良久。

她试探过老安人,老安人却只是和她打太极,偏偏她又不能问得太急。这么多年了,她婆婆就是再糊涂,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些两家的恩怨,而丈夫又向来尊重老安人,与其冒着会惊动老安人的风险写信问丈夫,她还不如想办法从婆婆嘴里套出些话来。

她打定了主意,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吩咐红蕊:“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红蕊如释重负。

她打小就服侍识大奶奶,情份自然不同一般,可这种涉及到家庭秘辛的事,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嘉树堂里,关老太太、沔大太太和程沔相对无言,气氛压抑。

关老太太思索了片刻,对儿子、儿媳妇道:“我看,这件事得跟少瑾说说,这孩子心细。如果不是她的话提醒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程沔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书房了。”

他是一家之主,母亲找周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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