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春闺  第30页

人脉颇广,或可助我一臂之力。”
  何兆丰先是恨恨地骂了赵二叔夫妻一顿,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赵爷放心,接下来我什么都不干,一心替赵爷找香云姑娘去,迟早会给你个答复。”说完,何兆丰喊酒楼伙计去拿纸笔,让赵宴平给他画个香云的画像,再写上出生年月等有助于寻人的线索。
  赵宴平早已不记得妹妹的模样,更何况十几年过去了,二十一岁的妹妹与六岁的妹妹几乎判若两人。
  他将赵家等人的籍贯姓名、妹妹的出生年月写了上去,妹妹小时候摔伤过左膝盖,骨头没事,但膝盖处有一块儿疤痕,或许还没有消。至于胎记,赵宴平问过母亲与老太太,两人都说妹妹身上没有明显胎记,锁骨处有颗浅色的小痣,但长痣的人太多了,这个线索并没有多少用。
  何兆丰是真的想帮忙,连张拐子的名号都记下了。
  赵宴平反而朝他道起谢来。
  何兆丰笑容爽朗道:“赵爷这就客气了,等我真的找到香云姑娘,赵爷再谢我也不迟。”
  窗外夜幕降临,赵宴平不再喝了。
  何兆丰步行将他送至官驿门前。
  进去之前,赵宴平劝诫何兆丰道:“二爷风流,可以去青楼买唱,以后还是不要再招惹良家女子罢,纵使她们先对二爷动的心,二爷只是顺水推舟,可女流之辈没有自保之力,一旦被夫家发现,便难善终,今日范成之妻便是例子。”
  提到孟氏,何兆丰深深地叹了口气,府衙里他急着自保,只能全部都推到孟氏身上,然而昨晚还交颈缠绵的美人醒来便横死范成之手,何兆丰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就算家中老父亲没有骂他,就算赵宴平没有苦劝,何兆丰也决定改掉往常的风流做派了。
  他对天发誓道:“赵爷放心,经此一事,我定会痛改前非,再敢招蜂引蝶祸乱妇人,便罚我天打雷劈,不得……”
  赵宴平拉下他的手,道:“二爷有心足矣,不必发此重誓,天色已晚,二爷回去吧。”
  何兆丰告辞了。
  赵宴平进了官驿。
  谢郢与一位知县在屋中下棋,相谈甚欢,赵宴平打声招呼,便去了后面。
  阿娇还在西边待着,丫鬟们都去前院伺候了,小院里只剩她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阿娇有点怕。赵宴平托了负责送饭的老嬷嬷来叫她,阿娇听说官爷终于回来了,抱起针线筐便往外跑,反正明早他们就要回武安县了,她不怕被那老嬷嬷笑话。
  “官爷。”
  到了门口,见到熟悉的高大身影,阿娇反而慢下步子,只拿一双水艳艳的杏眸瞧着他,欲语还休。
  赵宴平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土狗,眼睛也是黑亮亮湿润润的,每次他回家,小土狗都会颠颠地跑到他面前,将两只前爪搭在他腿上,摇着尾巴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
  “晚饭吃了吗?”赵宴平问。
  阿娇点点头。
  赵宴平便道:“先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启程。”
  两人一起往东边走,阿娇闻到他一身酒气,不知为何,想到了赵老太太的叮嘱。赵老太太说,府城有一条河边两岸全是青楼,让她看紧了官爷,不许官爷去喝花酒。之前顺哥儿来知会她,道官爷办了一桩案子,人家请他喝酒去了,却也没说喝酒的地方在哪里。
  阿娇悄悄靠近官爷,吸吸鼻子,还好,没有闻到脂粉味儿。
  “官爷,你今天办了什么案子,可以给我讲讲吗?”
  翠娘喜欢听官爷讲案子,阿娇也喜欢听。
  她连着两天都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也过得无趣,赵宴平便简单地讲了讲今日的案子。
  讲完案子,没等阿娇发问,赵宴平准备去水房提水了。
  阿娇满脑都是死了人,害怕,紧张地道:“我跟官爷一起去。”
  赵宴平看破不说破,带着她一起去了。
  阿娇害怕,偏偏还好奇死了,一回来立即问道:“官爷怎么断定何二爷是被冤枉的?”
  翠娘抱怨地没错,官爷将案子讲得太概括,必须她们刨根问底才行。
  赵宴平沉默片刻,没有提太细节的东西,只道:“何二爷的脖子上沾了孟氏的唇脂,如果孟氏始终都遭他强迫,怎么会亲他。”
  说完,赵宴平退到门外,让阿娇先擦身子。
  阿娇又心不在焉了,脖子上的唇脂,原来男女欢好的时候,女子还可以亲男人的脖子?
  阿娇擦好后,穿上衣裳,叫官爷进来。
  等官爷进来了,阿娇忍不住偷瞄他的脖子,亲嘴儿她知道,脖子有什么好亲的?
  她的小动作如何能瞒住赵宴平的眼睛,赵宴平喉头一紧,早知那么一句也能引起她的胡思乱想,他就不说了。
  “还有事吗?”赵宴平一手搭在腰带上,提醒阿娇该去床上躺着了。
  阿娇回神,懊恼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呆,红着脸躲去了床上。
  今晚赵宴平先吹了油灯,再在黑暗中宽衣解带,打湿巾子擦拭身体。
  阿娇抠抠枕头,咬唇思忖,前两晚官爷都没吹灯,今晚却吹了,难道官爷身上也被哪个女子亲了,留了唇脂,怕她看见?
  心里似爬进来几只蚂蚁,阿娇越忍越痒,终于在官爷躺下来的时候,很小声地问:“何二爷请官爷去哪里喝酒了?他那么风流的人,别是带官爷去了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
  赵宴平正要替她盖被子,闻言动作一顿,她,是在审他?
  阿娇就是在审他,可她胆小,说完忙不迭给自己找靠山:“咱们出发前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看紧官爷,不许官爷去喝花酒。”
  赵宴平低声道:“我从不喝花酒,今晚去的是庆丰楼,就在咱们去过的那条街上。”
  声音落下,被子也搭在了阿娇身上。
  阿娇“哦”了声。
  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赵宴平躺稳了,只有半边身体盖了被子。
  阿娇转了过来,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光有唇脂也不能证明何二爷没杀人吧?”
  赵宴平道:“我在孟氏床底下找到了掺了迷药的酒……范成早就计划好了杀妻嫁祸何二爷。”
  阿娇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感慨道:“范成也够狠的,他既然有所准备,带人直接抓奸也能惩戒了孟氏与何二爷,何必非要杀了孟氏,好歹也做了多年的夫妻,怎么狠得下心。”
  赵宴平看着黑漆漆的床顶,没有回答。
  他也无法回答。
  人心二字,最没有道理可言。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 天有点阴,恐怕要下雨。
  阿娇最后检查一遍房间,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便跟着官爷去前面了。
  谢郢、顺哥儿也都收拾好了, 四人一起往外走。
  府衙门口停了几辆马车,都是今早要出发的知县老爷们的, 阿娇出来时,看见粉裙丫鬟站在一辆马车前,认出她,阿娇好奇地看向粉裙丫鬟身旁与另一位知县拱手道别的四旬男子,见他身量矮小,又白又胖,远没有官爷与谢大人的精神,阿娇都替粉裙丫鬟惋惜起来。
  粉裙丫鬟也看见了阿娇, 上车之前, 她朝阿娇笑笑, 再拿起荷包晃了晃。
  阿娇明白她的意思。
  赵宴平没明白,上了车, 他问阿娇:“她朝你晃荷包是何意?”
  阿娇眼波一转,垂眸笑道:“官爷明察秋毫,猜猜看呢?”
  赵宴平抿唇,荷包定是与钱财有关, 她笑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欠了粉裙丫鬟的钱, 所以……
  “她向你借钱了?”赵宴平猜测道。
  阿娇扑哧笑了出来,这都哪跟哪?
  想到自己的计划,阿娇正好先试探试探官爷的意思, 转着手里的帕子道:“昨日官爷出门后,我又与她们一块儿做针线了,阿芙得知我只是官爷的妾,劝我要多攒钱,将来年纪大了被官爷厌弃,至少我还有银子傍身,不至于那么凄惨。”
  赵宴平虽然没有娶妻,阿娇这个小妾也才纳十几日,但大户人家妻妾如何相处,赵宴平也通过一些案子略有了解。妻妾和睦共处的有,妻妾互相争宠的更是比比皆是,得了夫主的宠爱便能多得赏赐,失宠的不但要被受宠的女子排挤,连吃穿用度也会大不如人。
  但那都是大门大户,似赵家这种小门小户,赵宴平最多只会再娶一个妻子,家里银子就这么多,得宠不得宠都没什么差别,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是穿一样的布衣,再者,赵宴平也不会偏宠谁,一碗水端平,妻妾想吵也没得吵。
  可阿娇想攒钱,赵宴平也不能挑她的错,手里有银子,至少心里有底气,不怕未来生变故。
  “攒钱没错,不过就算你没钱,只要我还有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赵宴平的意思是,让她不必胡思乱想,担心被他厌弃。
  阿娇相信官爷此刻是真心的,可娶了妻的官爷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没法说,赚钱总是没错的。
  “我知道,官爷不是阿芙说的那种花心老爷。”阿娇先拍了官爷一个小小马屁。
  赵宴平沉默以对。
  阿娇瞟他一眼,忐忑地问:“那,如果我想赚钱,官爷会许吗?”
  赵宴平看着她问:“你打算如何赚钱?”
  阿娇都计划好了,低着头道:“官爷知道的,我手里有二十两银子,十两官爷给的聘礼,十两舅舅还我的卖身钱。银子放在家里,早晚会有花光那一日,不如拿出去开铺子做生意,以钱生钱。”
  赵宴平又问:“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阿娇抬头,目光惊喜地问:“官爷同意我做生意?”
  赵宴平道:“银子是你的,随你使用,只是做生意没那么容易,一旦亏了,银子便再也回不来了,你要考虑清楚。”
  阿娇考虑过了,官爷的态度让她兴奋起来,不禁往他那边坐了坐,激动地说自己的计划:“我想做胭脂生意,我发现沈樱姑娘送我的胭脂比咱们花五钱银子买的府城胭脂还好呢,便宜点卖,来买胭脂的女子肯定不会少,只是不知沈樱姑娘愿不愿意供货给我,还得劳烦官爷请沈樱姑娘来咱们家里,我仔细与她商量商量。”
  赵宴平倒没想到小小一盒胭脂会成为她开铺子的契机,思忖片刻,道:“好,月底休息我去接她过来,我只管接,能否说服她为你供货,还要看你自己。”
  阿娇点头,然后还有件事要托官爷帮忙:“我不好出门,官爷在外行走时替我留意留意,看看县城有没有便宜点的小铺面租赁,胭脂小小一盒,倒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实在不行,刚开始就摆摊去卖。”
  赵宴平看着她:“你去摆摊?”
  阿娇脸一红,她好歹也是赵家的妾了,哪能去街上卖货,抛头露面的,赵老太太还不骂死她。
  “先让翠娘去试试看,我在家里做事。”阿娇不好意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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