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第5页

已的人物。如今的安南侯爷虽然比不得祖辈,偏偏就生了个好女儿,进宫为妃。枕边风吹得那叫一个畅快!

哎,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蒋老爷更钟爱青梅竹马。说白了就是得罪不起,只能供着。

这周雨睛肤色身材都还说得过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偏生了一双小眼。且这双小眼幽幽朝人看一眼,就能使人遍体生寒,生生把原本七分的美貌打折成了五分。虽说以色事人不久矣,但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是透过女人可爱的小眼睛,看到了她高尚美好的内在?

哎,世上最不人道的事便是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上。蒋振与周雨睛这对夫妻,在欣瑶的眼里,显然后者才是那坨牛粪。

这周氏倒也好运,在蒋老爷偶尔履行夫妻义务情况下,生下了长子蒋宏建,八年后次子蒋宏生方才出世。欣瑶认为,以蒋老爷消极怠工的情况来看,此概率不亚于彩票中奖!

大爷蒋宏建娶陈萍为妻。陈氏祖籍金陵,父亲原是金陵盐运司副使,最是个富得流油的官职。几年前陈副使一场重病架鹤西去,家道便败落下来。

蒋宏建与陈氏共育有一子一女,均未婚嫁。五房姨娘中只有陈氏的陪嫁丫鬟生下一女,可见陈氏利害之处。

蒋宏生娶顾玉珍为妻,三年后纳周氏的侄女周秀月为妾。周姨娘先于顾氏生下庶子庶女,可见其功力修为。

蒋老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京城来了个金屋藏娇,与青梅徐锦心生下么儿蒋宏远。不想被周氏发现,来了个一窝端,现两人下落不明。

蒋欣瑶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吉祥、如意、幸福的一家啊”。

但凡富贵人家,均有田有地,有产业有官职。蒋家不知为何,虽几世积累,财富却不多。倒是周氏的陪嫁颇丰,庄子,田地,铺子多不胜数。均由周氏亲自把持着,交与大儿子打理。

一个家,最重要的是财政大权。有了财政大权,就是掌握了经济命脉,也就有了话语权。所以陪嫁颇丰的周氏当之无愧成了蒋府最高贵且最有话语权的人。再加上人家背后有个正得皇宠的侯府做依仗,直逼得蒋老爷娶个妾生个子,也只能偷偷摸摸来。

蒋欣瑶不由感叹女人投胎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像她这样投胎到蒋四小姐身上的,属于体力不支,技术粗糙外带霉运连连。

抬眼看看天空,太阳微微有些刺眼睛,女儿的世界离她如此的近,又如此的远。远得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近得仿佛从未离开过。

那就慢慢的找吧,革命还有万里长征呢,打鬼子还得八年抗战呢。你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现代青年,还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蒋欣瑶的自信空前高涨。她开始盘算着要快快长大,要锻炼好身体,离开这个妻妻妾妾的“幸福一家”,要找到通往女儿的那条康庄大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贼骨感。

首先摆在蒋欣瑶面前的第一大难题便是她这个身子。

也不知顾氏怀她时,是不是看着自个男人整天往周姨娘房里跑,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就是老公与丫鬟**给她逮了个正着;又或者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下了毒手。言而总之一句话,这身子从娘胎里就受了损。

导致的结果是蒋欣瑶轰轰烈烈的降临到这个世界,却死气沉沉的卧病在床一年。更要命的是,三餐过后,总有一碗黑漆麻乌,苦不拉叽的药等着喂她。

欣瑶感叹人生之苦不是你想死,却死不了;而是你想活,你的身子偏不让你好好活!

第二大难题就是蒋老爷的态度。这老头带她回到这里,把她放在宅子最里的院子,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好吃好喝的供着,绫罗绸缎的穿着,然后时不时弄一两个,两三个,三四个小厮在眼前晃过。

欣瑶想出个院子,也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这哪里照料?分明是软禁。合着当她是笼子里的鸟,鱼缸里的鱼,只可小范围蹦哒,想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门都没有!

哎……就好比这梅花开得虽好,可也出不了墙啊!蒋欣瑶对着眼前这株红梅,长吁短叹!

……

蒋振在床上将养了一个多月,身子才稍稍好些。今日天好,想出来透口气,蒋福遂陪着他在宅子里散步。

两人不知不觉行至拱门口,蒋福一眼就看到四小姐站在一棵开得正艳的梅花树下发呆。背影单薄,瘦小,孤寂,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蒋福心下一叹,四小姐怕是这蒋府里,最时运不济的人了。

蒋欣瑶听到声响,回转过身,见蒋老爷一身旧衫站在院门前,双手背立,正朝她看过过来。祖孙俩的视线刚对上,蒋振心头大痛,踉跄而去。蒋福顾不得给四小姐请安,快速的跟了上去。

欣瑶苦笑,心道我既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丑若无颜,您老人家再不待见也不必做得如此明显彻底吧。好歹我还是你的亲孙女呢!

欣瑶这般想,其实是冤枉了她的祖父。

蒋振在郎有情,妹有意的青葱岁月,也是怒放的红梅,也是婀娜纤巧的转身,也是一双黑白分明、亮如星辰的眸子,也是远远相隔,抬首一眼。这情景像把尖刀直插入他的心房,痛得他步履蹒跚,狼狈而去。

蒋福扶着蒋振,边走边打量着他脸色,半晌才叹道:“四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蒋振似未听到他的话,口中喃喃说道:“太像了……太像了……这眼睛……这眼睛分明就是……”

“老爷,像什么?”蒋福不解的问道。

蒋振不语,一路沉默着回到卧房。

蒋福服侍老爷靠在床塌上,侍候他喝了药,又拿了本书给老爷解乏,便想轻轻合了门退出去。

“蒋福,可还记得老二家的顾氏。”蒋振冷冷的开口。

“记得,**奶虽不是名门望族,倒也知书达礼,温柔可亲。长得也是……也是……”蒋福结巴了。倒不是形容不出,只是他一个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以下犯上,谈论主子的容貌。

“但说无防。”蒋振突然来了兴致。

蒋福斟酌再三道:“**奶的眼睛长得极好,瑶小姐的眼睛长得像**奶。”话毕,再不言语。

一时间,诺大的卧房里静寂无声。

许久,蒋振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明天起,每日早晚让小姐来请安。”

蒋福点点头,见老爷闭上了眼睛,忙弓着身子,虚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第六回掌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那晚蒋振拂袖而去,周雨睛气砸了一屋子的茶碟,睁着眼睛一宿没睡,直至晨晓时分,才将将睡着。待她醒来却听闻老爷一大早就启了程,于是一口恶气堵在胸中,咽不下吐不出,当下就病倒了。

一想到费了这么多周张,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周雨睛的病不免又重上三分,躺在床上直哼哼。吓得儿子媳妇请医的请医,问药的问药,侍疾的侍疾。

周雨睛看着一屋子人闹轰轰的围着,心中厌烦,赶走众人,独留下二儿子。

蒋宏生心里明白,母亲是不放心那两个人的去处。果不其然,寒喧了没几句,周氏就问起人来。蒋宏生早已打好腹稿,只称人已经随商队往西北去了,卖给西北一户人家。且这户人家是侯府的远亲,让母亲不必再操心,任这俩人自生自灭吧。

周氏沉吟半天,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问了问儿子的事业,得知知州的任命不日即将下来,心略宽了宽。让钱嬷嬷把库房的钥匙、帐本交给儿子。

她疲倦道:“如今我精力不济了,眼下又病着,就让你媳妇帮我管几天家吧。只一件事,老宅的吃穿用度一概用最好的,不可怠慢。新鲜的吃食先紧那头。这南边的冬天,阴冷潮湿的很,多送些上好的银霜碳去。每半个月使人给老爷请安。”

蒋宏生不敢多言,诺诺称是。

蒋宏生前脚走出归云堂,周姨娘后脚就带着女儿蒋欣珊来请安。

蒋欣珊年方五岁,长得甚是清秀讨喜。一进门就扑到周氏怀里,祖母祖母的叫个不停,哄得周氏眉也展了,嘴也笑了,搂在怀里肉啊,宝的腻歪了半日。

周姨娘看火候到了,方笑道:“姑母怎么让顾氏理家了?”

周雨睛自周姨娘一进门,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眼神示意钱嬷嬷把蒋欣珊拉到外间用点心。

待孙女走后,她才抚额沉声道:“老爷把四丫头带去了,换成三丫头,你可愿意?”

周姨娘眉头一挑,不解的问:“我愿不愿意跟顾氏管家有什么相干?”

周雨睛看了侄女一眼,感觉头疼得厉害。这个愚妇,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明了,才能反应过来吗?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她如何张得了口?只得厉声道:“我让谁管家,难不成还得你先同意?”

周姨娘一听话不对,急忙跪下请罪,顶撞婆婆这可是大罪。更何况,她有今日,全倚仗了这个隔了房的姑母。这个靠山,她无论如何得罪不起。

“姑母,瞧您说的,我哪有这个胆啊!我啊,就是怕大哥,大嫂那头有闲话,让您老受气。”

按理说,一个妾侍哪有资格称呼府里大爷,大奶奶为大哥,大嫂。换了门户严谨的人家,早一顿板子打了出去了。

偏周氏像没听到似的道:“行了,下去吧,给航哥儿、珊姐儿,多做几身新袄子,快过年了,正该喜庆喜庆。你也去铺子里选几件好衣裳,再订些个首饰。只管到帐房上支银子,就说是我说的。”

周氏喜上眉梢。

周氏抚了抚头上的抹额,又道:“航哥儿今年八岁了,拘着些,别让他整天跟那些个丫鬟混在一起。下半辈子,你的荣华富贵就指着他了。”

周姨娘一听,哪还烦是谁管家啊,喜滋滋的扭着小腰,哼了个小曲就走了。

周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这秀月愚笨了些,但笨也有笨的好处。几句好话,一点好处,就轻轻松松的把人打发了,比那些自许聪明,又暗藏心机的人好掌控!

陈氏因得了米铺,且大爷交待再三,因此对顾氏掌家倒也无甚可说。就这样,顾玉珍波澜不惊地掌了家

……

蒋府自打兴老爷开府别住后,大房二房的人加起来,统共不过十几个主子,偏下人倒有百多人。

百来个下人中,分成两派。一派是蒋家原先的家生子,祖祖辈辈依附着蒋家。这些年随着周氏的掌家,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景,分派的也都是些苦活累活,背地里早已怨声哉道,却是敢怒不敢言。

另一派则是周氏从侯府带来的人,属于周氏的嫡系部队。因着主母的关系,几十年下来,牢牢的占据着蒋家各个肥差,要差,实惠都是大大的。

这两派人一见顾氏当家,背地里各有各的算计,只面上仍是一团和气。

顾玉珍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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