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第311页

寒几杯酒下肚。神色有些黯然。

杜天翔也不劝,只笑道:“似水如冰开业了,要不要上那儿舒坦舒坦去。你家那位真有本事。居然把个妓院弄得比怡园还舒服,怪不得要砸下去那么些银子。”

萧寒呵呵一笑道:“姑娘怎么样?”

杜天翔推了推萧寒的胳膊肘,挑眉道:“一律从南边寻来的,不仅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是一等的一好。”

萧寒冷笑一声道:“这么好。你怎么不去?”

杜天翔眉头微皱,长叹一声道:“以前不开妓院的时候。整天就想着往那里跑,现在自个有了,又没了兴致。”

“你杜太医对妓院没了兴致,倒是个新鲜事。是不是姨母这两日又帮你看人家了。你也是该找个合适的人成家了,姨夫,姨母为了你的婚事,头发都白了几根。”

杜天翔朝着杯子,比划了一下。两人碰了碰杯,饮尽。

杜天翔百无聊赖道:“以前,二哥落魄时,京里的那些个名门贵族,夫人太太哪个肯把姑娘嫁到杜家来?便是有,也是冲着我在先帝跟前的那份体面。现如今二哥得势了,这些人再想嫁到我杜家,小爷我还不乐意了。小寒,这才几天,别说是为我说亲,就连那两个小的,都被人掂记上了。”

萧寒嘴角弯弯,道:“让你尝尝水涨船高的滋味,也是件美事。刚刚我家那位还抱怨说府里失了清静,说要在门口贴张告示,哪个想上萧府做姨娘的,一百万两起价,价高者得,上不封顶。保证入府的姨娘绝无可能受主母的刁难,保证能享受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待遇,并一月中至少有三次与萧家大老爷同房的机会。”

杜天翔目瞪口呆,楞了半晌才道:“她疯魔了不成?”

萧寒笑道:“她没疯魔,我快疯魔了。这几日人来人往的,也确实让人心烦。那些个萧氏族人,素日里见着我,暗地里骂我野种,恨不得嘲我身上吐口口水的,现在对着我笑得比谁都灿烂,我估摸着拜祖先都没见着我诚心。”

杜天翔冷笑道:“也不怪二哥只信咱们几个,这世道就他娘的操蛋。小寒,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三人被太后罚跪的事吗?”

萧寒深吸一口气,道:“怎么不记得,为了二哥身边的一个宫女。”

“苏家那狗日的,居然敢看中二哥身边的人,硬是问先帝开口要了去。要去了,也就罢了,三天,三天就把人给弄死了。”

“我们气不过,把他儿子苏明杰往死里揍了一顿,被人逮住了,又告到先太后跟前。”

“又是二哥在殿门外跪求了半天,末了先太后还把祖父,姨夫叫去呵斥了一顿。”

“堂堂太医院院首,堂堂先帝太傅的儿子,居然还被逼着到苏家赔礼道歉。小寒,那日父亲回来,一句话没说,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眼神。”



第七十四回赏罚分明(三更)

萧寒听天翔说起往事,也失笑道:“祖父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骂了苏家半个时辰,出门就对我说‘臭小子,身强力壮的连打个架都不会,明日我给你找个师傅去,等以后学好了本事,再把那姓苏的打得满地找牙。’”

杜天翔也笑道:“外公是这样骂我的‘还亏你自称是医药神童,简直丢我老萧家的脸,学医是为什么,学医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仇敌给我弄趴下。打人,那是蛮人做的事,回头你给我在他药里下巴豆,多下点,我拉不死他。’”

兄弟俩人相视片刻,哈哈大笑。

过往的岁月虽然艰辛,不堪回首,然细细想来,也幸得有那时的忍辱负重,让人时时铭记在心,不敢有一日懈怠,才有如今的扬眉吐气。

半晌萧寒才收了笑道:“二哥要动迟家。”

杜天翔冷冷一笑道:“迟家不动,便又是一个苏家,早动早好。十六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萧寒点头默认。

一时,书房里又冷了下来。

杜天翔懒懒的活动了下筋骨,把空了的酒杯斟满,想了想,才道:“今日,我去了徐府诊脉。你猜怎样?”

萧寒脸一顿,冷冷道:“她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杜天翔拍拍萧寒的肩,叹道:“听听也好,不听你又如何知道她对你们萧府,成见深得很。”

萧寒奇道:“这是为何?我们与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素日里往来也少。”

杜天翔嘿嘿干笑了两声:“你总拉着阿远商议国家大事到深更半夜,耽误了人家夫妻情深,换了我。成见也不小啊!再者说,人家现在有了身子,不能侍候,总要防备着萧府那些个伶俐的丫鬟趁机狐媚了阿远。”

萧寒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所谓温柔贤德也不过如此。罢了,既白担了这个罪名,回头,我也是不怕的了。正好二哥打算把户部的事交给阿远,又让瑶瑶在后头帮衬。有些事情,叔侄俩个总是要商议商议的。回头,我让管家收拾间客房出来,事情一多。秉烛夜谈也是常有的事。”

杜天翔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笑道:“这个主意好,十六一定感激你。”

萧寒面色表情道:“感激不感激的倒也罢了,我就是不喜欢她对瑶瑶说的那些个话。”

杜天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生怕天下不乱似的,又胡乱说了些酒话。

萧寒不置一词,静静的听着他说话,不时的插几句嘴。直至深夜子时,才各自散去。

……

新帝登基半月后,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迟家么子迟青瑜一月前在妓院看中一清倌。欲买回府做妾,因先帝驾崩,此事就耽搁了下来。这日夜间,正好那迟青瑜在府里多喝了几杯酒,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清倌撩人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带着众奴仆去了妓院。

推门而入。却见心心念念的女子正被一男子搂在怀里,迟青瑜怒上心来,喝令下人们动手。谁知那男子很是有几下手腿功夫,三拳两拳便把众奴仆打趴下,抬起脚把迟少爷从房里踢了出去,跳窗而逃。

巧的是,这个伎女的房间在二楼,这一脚,迟少爷从二楼以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姿势跌落到庭中,只听得嚓嚓两声,迟少爷头一歪,人就昏了过去。

断了两条腿的迟少爷被人抬回了府,其父卫国公迟禄一见爱子成了这副模样,气得七窍生烟,遂命府里奴仆去妓院拿那对狗男女。妓院哪敢得罪迟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来人把那清倌带走。

迟禄见奴仆去了半天,只带回来了一女子,便动了私刑逼问女子行凶者的下落。

这女子原是有了相好之人,只等着攒够银子,赎了身出去,怎舍得把心上人的行踪露给迟家,咬着牙宁死不从。

迟禄头一回见到如此烈性的女子,长得又是绝色,便起了色心,把奴仆支走后,欲行不规之事。

那女子受得住皮肉之苦,却不愿失清白之身,争执中迟禄突然闷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等奴仆估摸着时间进去时,卫国公的身子已经冷了半边,女子半裸着蜷缩在一角,吓得瑟瑟发抖。奴仆见主子死了,吓得魂飞魄散,怕引火上身,遂报了官。

新帝上朝,卫国公暴毙一事便由顺天府尹呈了上来。新帝责令刑部严查。

三天后早朝,刑部并都察院把查探到的事实说与新帝,末了又道卫国公暴毙并外力所为,乃大悲大喜后中风所致。新帝听罢,面色阴晴不定,未置一词。

平王突然冷笑一声,面色哀伤,眼中隐有泪,称先帝刚逝,迟家便不顾国孝期,眠花宿柳,聚众斗殴,大不孝之罪,当重罚,以儆效尤。

就这样,平王的一句当重罚,以儆效尤,使得迟家当天便被摘了爵位。

就在众人暗暗踹测迟家一倒,迟王妃中宫之位必定旁落时,次日早朝,皇帝令内侍宣布后宫册封,迟王妃被册封为皇后,统领六宫。

然,宫中隐有消息漏出来,称迟王妃昨日夜间,衣衫单薄的在御书房外足足跪了大半夜。

中宫人选刚定,新帝便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苏家一案。

苏氏一案,主犯苏康平四兄弟及子侄苏明杰,苏明照,苏明煦,苏明燕,苏明熹等十四名男子均被判了斩立决,罪名有谋害皇族,私养暗卫,买官卖官,谋财害命,贪墨赈灾银子等共十二条。

其余苏家成年男子均被流外至关外。女眷及未成年男子因新帝顾念太后之恩,网开一面,一律不予追究。

与此同时,韩王府身后的几大世家抄没家产,主犯被判秋后问斩。庆幸的是,除了身上有命案,作奸犯科的被流放的流放,收监的收监外,余下族人未被波及,只是被贬为庶人,不日释放。

令人唏嘘的是,当日因男风一事,令孙家名誉扫地,被赶出府去的孙景辉躲过一劫,不仅没受牢狱之灾,别院,家产也未充公,不得不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

苏家一事刚概棺定论,宫中便传出太后因身体有恙,迁出承乾宫,挪至乾西殿,静心修养。

京城皇亲贵族,文武百官一见这势头,不由把目光投向了韩王府。

有道是成王败寇,新帝连太后都敢幽禁在冷宫之中,又会如何处置这位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皇长子。

就在众人暗自揣测之时,新帝却迟迟未见动静。

韩王府依旧重兵把守,连个苍蝇都难飞进去。众人暗道,韩王此生,只怕再难见天日了。

谁又知韩王府里重兵把守的不过是昔日里韩王的那些个侧妃,妾室罢了,真正的韩王以及子女的去向除了简在帝心的那几个外,无人知晓其人身在何处。

……

有罚当然有赏,新帝登基后头一个被提拔官员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沈俊,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了一个品阶。

就在众人暗自惊讶沈家在这次两王之争中,不仅毫发无损,还入了君心时,内侍宣读了扬州府两淮都转盐运使同知叶岳定因病想告老还乡的奏章,并称湖广受灾,愿意以身力行,捐出大部份家产,为国为民尽力。

新帝含笑纳之,并当着朝堂上百官的面,议论起了当日他在湖广赈灾时,京中的福王府,平王府,杜府,萧府,施府,沈府纷纷慷慨解囊,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堪为天下表率。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沈家早八百年就暗中投靠了新帝,此次沈俊升迁,新帝能放叶家一马,不过是还之以桃罢了。

只有十六等人明白,新帝之所以愿意放叶家一条生路,实则是因为叶家这一回下了血本,足足捐出了六百万两银子用来保命。正值国库空虚,新帝自然乐得顺势而为,一来弃盈国库,顺手换上自个的人,二来也能落个仁君的好名声。

……

欣瑶一边感叹叶家的大手笔,一边暗中骂了句沈平这只老狐狸,眼睛却落在了萧重刚刚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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