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太吵!”
蒋欣瑶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爬出来,朝徐宏远翘了翘大拇指,笑道:“最后一句不好。要换成‘杏林高手改吟诗,表弟啊,儒子可教!’”
说罢,又倒在男人的怀里直笑。
那杜天翔乐得倒在椅子里手舞足蹈,直喊有意思!
众人正兴高采烈之时,却听燕红玉轻笑道:“作诗要讲究对帐,讲究押韵,最难得的还要讲究意境。妹妹的诗虽不工整,却自成一体。是逗乐、玩笑的上乘之作。不过,这诗也只能在熟悉的人跟前呤诵一二,若传出去。倒显得妹妹轻狂了。”
燕红玉从小在庆王府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见惯了围绕在祖父,父亲身边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更觉得女子应该稳重平和,恭顺自爱,行止得体。她见欣瑶众目睽睽之下倒在男人怀里笑。自认为好意,借着诗稍稍提点一二。免得他日被人轻看了去,故轻狂二字加了重音。
燕红玉哪里知道,座上这几个衣冠俱整,看似守礼守份,然骨子里却都不是守规矩人,正可谓桀骜不驯。
此言一出,萧寒眼底闪过冷意,脸上虽笑着,目光却看向徐宏远。
徐宏远刚刚把心中的惆怅借着笑,抒发出来,见萧寒向他看来,心中微微一叹,轻摇了两下头,朝两人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欣瑶岂能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却也不以为意,她大大方方理了理衣裳,含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日后一定注意!”
燕红玉尤自不知道:“如此这般才好!咱们都是大家出身的姑娘,总不能让外人看轻了去,失了咱们这样人家的体统。”
蒋欣瑶暗暗咬了咬牙,仍笑道:“姐姐教训的很是!”
杜天翔最不耐烦听这些个说教,冷笑一声道:“我倒觉得这诗啊,词啊的,不过是逗人一乐的玩艺。就好比怡红院的女子,娇俏的,温柔的,绝色的,妖艳的,种种不一,能把爷逗开心了,逗乐了,就是好女子。若是那无趣的,恁她长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却也是木头一根,无趣,无趣的很那!小寒,你说是也不是?”
萧寒正欲说话,却听外头一男子高声笑道:“哟,杜太医啊,这阵子怡红院没少去啊,女人知道的这么清楚,佩服佩服啊!”
杜天翔笑着的脸一疆,慢慢沉了下来。
蒋欣瑶感觉到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冷气息,轻笑一声道:“如雷惯耳,好巧不巧,今儿个总算见着正主了。”
萧寒莫名的松驰下来,朝微云点了点头,微云会意,打开了门。
只见一白衣男子抱拳而入,虚笑道:“哟,萧指挥使,徐大人也在,叨唠叨唠!杜太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寒,徐宏远起身,朝来人客套的抱了抱拳,寒暄了几句。偏杜天翔恍若未闻,身子一动未动,自顾自的倒了杯水酒,一饮面尽。
苏明杰三十出头,微胖,圆脸,大眼,长相倒也不差,摇着折扇,眼睛扫了一圈桌上的人,目光落在两位女眷身上,笑道:“杜太医,这两位标致姑娘……该不会就是……”
拖得长长的语调,不禁让人浮想连翩。
来人言语中的轻佻使屋里众人均变了脸色。
杜天翔冷冷道:“苏大人眼神看来不太好啊,倘若明日庆王爷得知他的孙女被人讥笑成……哎,不知道会不会又跑到宫中大闹一场啊!”
苏明杰故作惊讶道:“哎啊,那真对不住了,怪我眼拙,竟没看出来。”
燕红玉怒道:“何止眼拙,我看倒像是眼瞎了一样,连香的,臭的都分不清楚了。”
苏明杰不以为然的笑道:“夫人不必动怒,都是在下的不是,我还以为……”
苏明杰话及一半,阴阴的朝杜天翔望去:“来人,去跟掌柜说一声,这雅间的银子结在我头上,算是我给夫人陪不是。”
苏明杰这样做低伏小,燕红玉倒不好咄咄逼人,只是被人比作女伎,心里头总不是滋味。
徐宏远冷笑道:“不必了,苏大人,这点子银子我们还付得起。”
苏明杰收了扇子,笑容满面道:“我倒忘了,这云霄阁原是燕夫人的陪嫁,徐大人啊,财色兼收,你的福气好得让在下羡慕啊!”
欣瑶听着这明抬暗贬的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却听杜天翔轻轻一笑道:“似这等好福气,也确实并非人人都有,财色兼收总好过那丑若无盐,偏又河东狮吼,不知苏大人可有同感否?”
苏明杰最恨人家提起他娶了个厉害的老婆,当即脸色大变道:“你也别得意,我倒要看看满京城哪个女子敢嫁到杜家。”
杜天翔抖了抖衣裳,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明日给今上请脉时,我倒要厚着脸皮让今上为我牵一牵这姻缘线了。牵哪家好呢,小寒?”
萧寒面无表情道:“苏家尚有四个嫡出的小姐待字闺中,听说长得都颇有几分颜色,琴棋书画皆通,你若喜欢……”
杜天翔挑着眉梢,欢喜道:“噢,竟有此等好事?苏大人,咱们杜,苏两家亲上加亲,你这做哥哥的,想必不会反对吧!”
苏明杰暗道不好,那几个妹妹,姑母都暗中有了打算,只等着年岁稍大些便与各大家族联姻。
姑父向来宠信杜天翔,说不定被那杜天翔一番巧语哄骗之下,真下旨让两家定亲,坏了姑母的一番打算,到时候怪罪下来,他又落不得好。
几番思虑之,苏明杰忙笑道:“杜太医说笑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您慢用,慢用!”
说罢,不等有人应下,抬腿便退了出去,临了还把雅间的门给带上了。
被苏明杰这么一扰,众人彻底没了兴致。徐宏远夫妇早早的离了席回府。杜天翔惦记着宫里的事,与萧寒用了几杯便匆匆离去。
……
回府的路上,欣瑶闭着眼,靠在萧寒的怀里,懒懒的不想说话。
萧寒只当她是累了,低低的出声哄着。
车行至一半时,蒋欣瑶突然睁开了眼睛,凑在男人耳边轻声道:“苏家,就从这苏明杰开始吧!”
萧寒低下头,见女子星眸点点,笑得像只得了食的小狐狸,心头一动道:“你是说……”
蒋欣瑶点了点头,含笑道:“若是我知道自个的男人在外头置了两房美貌的外室,吃穿用度都精贵无比,当家奶奶一样的供着,你猜我会如何?”
萧寒摸了摸欣瑶的鼻子,叹道:“你,我说不好。不过换了其它女子,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
欣瑶眼波流转,笑道:“我最看不得那些个臭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事,爷如何看?”
萧寒见她又把皮球踢过来,斟酌半刻,意味深长的笑道:“爷惧内,也不大能看得惯这些个臭男人,瑶瑶说如何,爷便如何。”
欣瑶满意的点头笑道:“二哥那头什么时候能有准讯来?”
“估摸着就这两日。”
欣瑶舒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男人,笑而不语。
萧寒嘴角微挑道:“但愿苏明杰的夫人孙氏,不会令我们失望!”
第四十八回纳妾要纳色
元宵刚过,富贵滔天的苏家闹出了一桩丑闻。
苏家三奶奶孙曼淑不知从哪里得了讯息,得知丈夫在外头至了两房外室,一怒之下,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找上了门。
这一上门,只把孙曼淑气了个倒仰。
原来这处宅子,地处京城繁华地段,是一个四进带花园的大宅子,宅子里丫鬟,小厮,婆子,管事一个都不少。两处外室一个东院,一个西院的住着。
再看那两个外室,原是一对姐妹花。姐姐李芙,今年十八,妹妹李萍,刚满十六。姐妹俩正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青春好光景,且还长得娉娉袅袅,香艳无比。
再加上浑身上下金啊玉啊的戴着,打扮的比那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还要富贵上几分。真真是娇滴滴,俏生生,让人一见便再移不开眼去。
孙曼淑生平最恨便是长得比她美的女人,一看这娇滴滴、俏生生的姐妹俩,不由分说的上前噼里啪啦,四个耳瓜子,打得姐妹两人眼冒金星,还未等人反应进来,一声怒喝:“给我砸”,屋里的那些个值钱的玩艺纷纷应声而碎。
那姐妹俩祖籍湖南,原是六品小官家里庶出的一双女儿,机缘巧合下,被苏明杰看中带进了京,好衣裳好饭,真金白银的供着,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骂了声“丑婆娘”。便扑了上去,与那孙曼淑缠打在一起。
宅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们顾忌着孙氏的身份,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动手。倒是那孙氏带来的十几个婆子一看主子动了手,不由分说的上前帮忙,三下两下就把姐妹俩的衣裳撕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直刺人眼。
姐妹俩的下人看这情形,哪里还敢光看着。也都纷纷动了手,打成一团。那随孙氏来的贴身丫鬟见对方人多。怕自家奶奶吃了亏,忙跑出府找帮手,正好遇着兵马司巡街,未及深想。便大呼救命,把人引了过来。
待兵马司的众官兵把人拉开时,只见孙氏衣裳也散了,头发也乱了,脸也花了,与那市井上的泼妇无异。
李氏姐妹更是不忍相看,浑身上来露出来的白花花,只把那兵马司众人看得嘴角流口水。
苏家三爷闻讯赶来,既害怕正妻河东狮吼。又心疼两个外室梨花带雨,气得牙一咬,袖子一拂。把两拨人马统统撂下了,来了个销声匿迹,躲在怡红院的雅间喝花酒去了。
……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个下午,苏家三爷的风流韵事传遍京城上下。
正值钦天监开印。百官复朝的头一天,便有人上书弹劾工户郎中苏明杰贪酒色、好逸乐、取民钱财。安置外室、宠妾灭妻等诸多罪状。
皇帝一笑了之,不予理睬。
苏明杰这个老婆,原是先太后为了替韩王笼络南边的世家大族才作主牵的线。孙氏虽出身高贵,容貌则堪堪,尤其善妒,不能容人。她给苏明杰定下的规矩就是纳妾可以,姿色不能超过她。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娶了一个相貌平常的女人倒也罢了,连纳个姨娘都是这般货色,让这那苏明杰还活不活了。夫妻两个为了这事,一年中总要吵吵闹闹几回,皇帝常有耳闻,只当笑话听。
哪知同一日,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沈俊突然发难,称收到帐本数本,上有今夏苏明杰贪墨赈灾银俩的证据,并弹劾户部尚书孙凯贪脏枉法,利用职权之便敛巨额财产。只把那刚刚过了个春节,心思仍在吃喝玩乐上的文武百官惊了个瞪目结舌,肉跳心惊。
韩王阴云密布的脸仿佛能滴出水来,阴郁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沈俊脸上,未置一词。
养外室的钱居然是贪墨的赈灾款,这一下,皇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