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一脸无可奈何。”
一滴眼泪从杜天莹脸上悄然划落。妹妹嫉妒我。她居然也嫉妒我。
杜天薇生生撇过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嫡,你是庶,由不得我选,由不得你选,老天爷都安排好的。我有的,你再恨也抢不走;你有的。我再羡慕,再嫉妒也学不会。瞧瞧,多公平!今日的事,我不会原谅你,咱们姐妹以后是好是坏,各凭本事。只别再使那些个龌龊的招,让我瞧不起你!”
说罢,杜天薇冷笑一声,丢下碎片,甩袖离去。
杜天莹泪下沾襟。立在满是碎片的屋里,久久未动。
……
春日的雨,自那日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天。
蒋欣瑶向来不是那悲秋伤春的人,杜天莹的事虽引得她唏嘘不已,但毕竟只是见过一两面的人,也没多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杜天莹不过是另一个蒋欣珊。
所不同的是,蒋欣珊是被宠坏的庶女,要的不过是衣,食,住,行上物质的胜出。
而杜天莹则是不容易满足的庶女,要的是物质,精神全方位的胜出。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虚荣心最强的动物。而虚荣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内心的*。
男人想要功名利禄,如花美眷;女人想要嫁入高门,郎情妾意;读书人想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伎女则想趁着年轻,洗白上岸。恰到好处的虚荣心可以使人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过犹不及的虚荣心则让人失了本性。
很不幸的,蒋欣珊,杜天莹就属于后者,而且她们的虚荣心已经转变成嫉妒心,报复心,一个不小心,那是要取人首级的。
蒋欣瑶深深后怕的同时,又不禁感叹道,既要出身名门,琴棋书画皆通;又要貌美如花,绝代倾城;还想父慈母爱,兄友弟躬,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事都叫她一人沾了,天底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蒋欣瑶活了两世,只见过一个十全十美的人,那就是女儿手里的芭比娃娃,可惜,是个死物。
……
杜家的事没能瞒过萧亭。老太爷知道事情的来胧去脉,气得在院子里对着一株半死不活的牡丹骂了半天。
蒋欣瑶也不去劝,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女差点被人喂了春药与他唯一的亲孙子在床上进行交流活动,换了谁都会大怒一场。
当然令老太爷更为生气的是女婿杜云鹏的态度。
禁足,这是什么破惩罚,不就是吃穿不少,在自个院里吃饭睡觉。干出这样伤天害理,阴险狠毒的事在老爷子的意识中,那就该逐出家门,再不济也得重打五十大板,关入柴房半年。
可如今不过是女儿禁了足,生母信了佛,亲舅撵出府,这让老太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这两天老太爷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连药草也懒得管,就想着等天大睛了,把女儿叫回来,好好骂上一骂。
萧寒知道祖父的心思,只觉得左右为难。
杜家为了这事,已经是人仰马翻,姨夫一下子卧病在床,姨母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祖父再这么掺和一脚,不是乱上添乱吗。
于是,趁着夜里女人意乱情迷之时,软语哀求一番,又把女人伺弄得舒舒服服,女人才嘟着小嘴,懒懒应下。
……
第二日,祖孙三人吃完早膳,蒋欣瑶死皮赖脸跟着老太爷去了后园的草药圃,装模作样的鉴赏一番后,便叹道:“祖父,我看这株紫苏叶长得真不好看,也没什么大用处,我帮您拔了吧。”
萧亭横眉一挑:“孙媳妇,我辛辛苦苦种了两年,才长成这样子,你还嫌它不好看,你今日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蒋欣瑶两眼一翻,哀声叹气道:“人家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你不是也想叫人家逐出家门吗?”
萧亭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中,只觉气闷。
蒋欣瑶不等他动怒,上前搀住老太爷,柔声道:“祖父,一株草药您尚且舍不得,更何况是姨夫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人家可是骨肉血亲啊。”
萧亭冷哼一声,把脸别了过去。
“这个杜天莹别说您不喜欢,连我这个只见过两回面的人也是不喜欢的。女孩子心那么狠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她再坏,也是姨夫的血脉,血浓于水啊。祖父,您让姨母夹在中间,既得顾着你,又得顾着姨夫,这活可不大好干!”
“不好干,早干什么去了?这样的庶女就该好好管教。”
欣瑶见祖父脸上有一丝松动,又笑道:“换个角度再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姨夫经此一事,看清了那一对母女的为人;只要把天莹远远的嫁了,姨母从此高枕无忧。您想想,以往那一对母女怎么就得了姨夫的心,出身不高,长相一般,不就是因为她们不争不闹吗,不就是因为她们弱小可怜吗。姨母这个时候不出头,就是最好的出头。
再者说,让天薇妹妹经历些事情,不是坏事。草药尚得经历风雨,更何况人呢。将来天薇妹妹嫁了人,难勉遇到个把个心怀不诡的人,她有了前车之鉴,才不会吃亏。
当然了,如果天薇妹妹有她表嫂我这般好命,府里的长辈既和蔼可亲又睿智大度,夫君既成熟稳重又体贴入微,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祖父,您说我说得可对?”
老太爷直直的看着蒋欣瑶,浑浊的眼睛似要看穿那颗九曲十八弯的心,半天,才叹道:“你这孩子,我才说了一句话,却招来你一堆话,真真是无理!”
蒋欣瑶忙陪笑道:“不是无理,是非常无理。祖父,回头再帮我开药,加一味苦药到里面,算是惩罚,您看行不行?”
老太爷气结,脸板得铁青,半天才道:“药能随便加吗?今天晚上,我要吃卤大肠,还要一盘肥肠鱼,多放点辣。”
蒋欣瑶心道,您今日是跟肠子较上劲了吗?
脸上却笑得灿烂,道:“今日庄子上送来几斤活虾,祖父可想尝尝醉虾的味道啊?用我们南边上好的腐乳,配着十年的女儿红,加上蒜泥,生姜末,辣椒末……”
萧亭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了一丝松动:“得了,别在这儿吹,晚上我等着呢。你祖父我没那么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得清。”
说罢,甩甩衣袖,双手一背,哼了小曲就往前头去。
蒋欣瑶长长的吁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老太爷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拍了拍手,气定神闲的散步回了院子。
晚间,萧寒回府,见祖父脸上有了笑,吃饭有了胃口,感激的捏了捏欣瑶的手,凑近悄声道:“瑶瑶,谢谢你。”
蒋欣瑶得意的翻了翻眼睛,含笑不语。
第三十二回应是故人来(二更)
夜里,萧寒把女人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光滑的后背,柔声道:“前几日你把桂华的卖身契让我带给姨母,今日她跟着杜刚出了府,在城北的一处宅子落了脚。杜刚家里已经有一妻一妾,还有三个孩子。这些年,他在府里当管事,很是捞了些钱,背地里买了两个铺面,做些小生意,养活一家人尽够了。”
欣瑶叹道:“且随她去吧,以她的本事,不会过得太差。”
萧寒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闭上眼睛,道:“姨母让我谢谢你。她说,能娶到你,真是我们萧家的福气。让我好好待你。”
欣瑶心情大好,忍不住笑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天薇妹妹怎么样?”
萧寒报复性的在女子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方道:“她好着呢,像变了个人似的,姨夫病了的这两天,姨母没空理家,她把担子接了过来,理得顺顺当当,下人没有不服帖的。”
“天薇妹妹很聪明,只是少个机会而已,以后她会做得越来会好。”
萧寒见女子温顺的像只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柔软,越发的放低了声音道:“那天的事不知怎么,被杜太师知道了,杜太师让姨夫找个平实的人家,把天莹远远嫁了,姨夫这两日身子刚好些,就在打听人家。”
欣瑶渐渐有了困境,趴在男人的怀里喃喃道:“还是杜太师看得深远。”
“瑶瑶,再过几日我休沐,我陪你回娘家看看岳父岳母和两位弟弟,到时候让庄子上送两车新鲜的吃食回去,十六托人从西边带来的那几十张皮毛,你挑些好的一并带回去。”
欣瑶下意识的点点头,并习惯性的往男子怀里钻了钻,小脸紧紧的贴着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沉沉睡去。
萧寒脸上情不自禁的浮出一个微笑。
这个女子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经很是习惯他的怀抱,虽然睡觉的姿势依旧是非常的不雅,但只要在他怀里,她就像现在这样。安静,乖巧,餍足。
他把手指伸到女人的发间,轻轻的抚动,一下又一下。
……
江南的春夜,暮云收尽,冷月如霜。
扬州府的一处宅子里,徐宏远一身白衣,倚楼远眺。
蒋全恭敬的站在他身后,许久没有出声。
前些日子小少爷收到两封信。头一封是四小姐送来的,说是让小少爷办完江南的事,速速回京。
蒋全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往常四小姐的信,小少爷看完随手就扔给他了。这回偏没让他看到。
紧着着,平王的信随后而至,小少爷收到信后,把自个关在房里半天没出来。
蒋全很好奇这两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使得小少爷阴了许久的脸上,有了笑意。
当初四小姐大婚后,小少爷第二日匆匆收拾行李。走陆路连夜出了京城,一路快马加鞭往南去,颠得蒋福那老货背地里直朝他使眼色。
蒋全也觉得奇怪,南边的事虽然着急,也没急到这个份上。
如今苏州府,扬州府的怡园仍在修缮中。再过一两个月,两处怡园便可对外营业。
念及此,蒋全忧道:“小少爷,老奴有个担忧,如今江南的局面不太稳定。这边又是韩王的地盘,咱们怡园的生意会不会……”
徐宏远思道:“欣瑶先前就与我说过,这两处怡园她没打算能赚多少银子,买两个宅子放着,日后有机会到南边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依我看,倒也未必,欣瑶做事,一向看得深远。全爷,越乱就说明那位这次是动真的。”
蒋全忙道:“小少爷说得有几分道理。诸事安定后,小少爷打算何时回京?”
徐宏远想了想,道:“不急,等除了服再回京也不迟,也就三个月的时间。本打算与你去趟西北的,只这一来一回得一年多的时间,是不能够了。”
“西北寒苦之地,小少爷不去也罢。如今咱们徐家采玉的商队重新组建了,等小姐的孝期过了,我就带着他们西南,西北各走一趟,小少爷尽管放心。”
“全爷,以后这些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吧,一路山高水远,风餐露宿的,太辛苦。”
“做惯了的人,哪里歇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