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避开了高子眈的手,似笑又似非笑道:“原是高公子。失敬失敬。在下还有事情要忙,下回高公子再来。咱们再……”
“哎,择日不如撞日。岂有再言下次的道理。”
高子眈心下一紧,忙抓住林北的手,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了座位上,亲自拿了个干净的酒杯,动手倒了杯水酒,递到林北跟前,眼中的灼热毫不掩饰的流露在外。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把林西给看呆了。
想平日这高二少懒得像头猪似的,恨不得喝个茶都得喂进他嘴里,这会子费尽心机讨好师弟,非奸即盗,准没按什么好心。瞧瞧那死眼睛,色眯眯的,师弟这般人品,岂能容高二少亵渎,林西念及此,上前一步,正欲说话。
“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林北举起酒杯,欣然一笑,偏过脸似不经意的对着林西道:“这位姑娘,下去用些饭菜,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
林西一愣,嘴角差点流出口水。妖孽阿妖孽,长成这副模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遂咬牙道:“掌柜……不必客气,侍候主子是……奴婢应该做的,掌柜生意繁忙,外头又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呼……”
言下这意是师弟啊,别顶着这张脸出来招蜂引蝶了,知道你是好心为我,可我身为师姐,如何能让你牺牲色相,而得一顿饱饭。
“姑娘不必客气,我仰慕高公子人品贵重,正想结识一二,今日得高公子看中,岂有不尽心陪侍之礼。”
言下之意,师姐你安心去,我这番主动结识,自有深意。
“林西!”
高子眈脸色一变再变:“你再啰啰嗦嗦,就给我滚回去。”
林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二货,却眼尖的看到师弟眼中露出的寒光,灵机一动,忙低首福道:“奴婢告退。”
林西螓首低垂,微微弯曲的颈脖显得异常柔美,白嫩的肌肤凝脂一般看不见毛孔。
林北只觉得晃眼,心下轻轻一叹。
这丫头终是长大了,只一个颈脖便让人晃眼,那面具下的脸庞必是娇美如莲。好在还有半年的时间,若再呆下去,保不准哪天就要露出马脚。看来,这半年的时间,他得多摆些心思在这丫头身上。
林西哪里知道自己一低首,白玉般的颈脖给师弟瞧了去,她走了几步,尤不甘心的回首道:“林掌柜,我家少爷不擅饮酒,你少灌些酒给他,省得回头挨了老爷的骂。”
高子眈眼珠一瞪,刚要张嘴,却被人按住了,顺着肩上的手臂往上瞧,却见那人含笑将他望着,惊艳而俊逸,眼中有些东西,淡淡的,一闪而过。
高子眈如何还能骂出半句话来。
林北抬起脸,不动声色的嘲林西抬了抬眉,一语双关道:“这位姑娘且放心,在下一定会照顾好你家少爷!”
林西望着师弟微亮的眼眸,深深一笑道:“如此便有劳掌柜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
林北薄唇轻动。
林西抿嘴一笑,微微颔首,悄然退了出去。
“高公子,你这个丫鬟虽然长相一般,心地却是实在,似不放心的左叮咛又嘱咐,如此忠仆,着实令人羡慕。”林北眯起眼睛,举杯含笑道。
高子眈忙不迭的举杯道:“一个奴婢罢了,哪值得林掌柜夸奖。”
“别掌柜,掌柜的,我姓林,单名一个北字。”
“林北……林北,好名字,与我那丫鬟倒是一个姓。”高子眈下意识道。
“噢,子眈的丫鬟叫……”
一声子眈叫得高二少眉开眼少,一扫连日来心情的阴霾。
自那日被父亲逮个正着后,他身边但凡长得有些姿色的女子尽数被卖,倘若这样便也罢了,偏偏还把林西,荷花这两个丑得让人恶心的女子送到他跟前侍候,他高子眈身边何时有过这样的人物。
“那丫鬟也姓林,单名一个西字。”高子眈眼含不屑
“噢,这般巧,说不定我与她追根溯源,还有几分亲戚关系。”林北半真半假道。
高子眈不以为然道:“一个天上的龙凤,一个地上的乌鸦,如何能扯上关系?来来来,北兄,咱们头一回见面,一见如故,颇有缘份,我敬你!”
林北眼中含笑,从容一饮而尽。
高子眈未料到他如此爽快,心下更喜,殷勤的替他斟满了酒,再把自己的酒喝尽,哪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傲气。
“子眈这般人品,且又姓高,若我没有猜错,必是高门世家才能孕育出如此灵俊之人,京城之中,最尊贵的高姓唯有咱们大莘国的相爷,子眈莫非出自相府?”林北脸色从容,不紧不慢道。
“妙,妙,妙,北兄好眼力。”高子眈吞了口唾沫,嘴角扬得高高。
“听说高府有三位少爷,子眈气质出众,举止高雅,按年岁,必是那嫡出的大少爷无疑。”
高子眈闻言双目一暗,讪讪嘿笑一声:“不瞒北兄,我不过是个庶出,府中排行老二。”
林北俊眉高挑,定定的看了高子眈半晌,方才摇头叹道:“原是高府二少爷,失敬失敬。英雄不论出处,富贵不论嫡庶。我虽与子眈相识只短短一瞬,却觉得子眈是个极有内涵的人。”
这话戳到高子眈的内心深处。
他比大哥只小一岁,然从小便是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在父亲的眼里,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连大哥的丁末点都比不上。消说旁人,生母姨娘,亲妹子锦葵都恨他不成钢。
高子眈目光炯炯,看向林北的目光越发不同,当下恨不能引为知己,一时竟有些呆呆的。
林北莞尔一笑,举杯不语。
……
林西出了包间,熟门熟路的去了后院。
正四脚朝天,晒着太阳的黑狗东东嗅嗅鼻子,猛的跃起身来,扑到了林西身上。
黑亮的眸子笑意闪过,偏嘴巴不客气道:“东东,你又胖了,再胖下去,别说棺材板盖不上,连寿衣也穿不下了。”
东东呜呜两声,肚皮一翻,躺在林西脚下作死状。
林西摸着它柔软的肚皮,笑道:“得了,别装了,你就是再胖,我也养得活你,且再等我半年,半年后,咱们一道吃遍天下美食!对了,替我看着点那些个对师姐不怀好意的家伙,必要时候,咬他娘的,绝对不能手软!”
东东吐出舌头在林西手背上舔了两舔,以示回应。
林西拍拍东东的脑袋:“走,咱们到厨房找好吃的去!”
☆、第一百零八回 毒舌的祖师爷
林西拍拍东东的脑袋,拐到了厨房,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走到灶上正挥舞着锅铲的胖子身后,一拍肩,大声道:“打劫!”
胖子身上的肥肉抖了几抖,头也不回,咧着嘴道:“姑娘,劫财还是劫色?”
林西上下来回扫了胖子几眼,心道就你这身材,居然还有人要劫色,忒不知死活了吧!
“本姑娘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劫吃!快说,最近师弟又研究出了些什么新花样?”
胖子一边麻利的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冷笑道:“小西姑娘,你这身材,就是吃死了,也是个豆芽菜。”
林西不怒反乐,挺了挺胸道:“齐进,豆芽菜也有春天。”
胖子回过头,上下来回打量,最后得出一句结论:“小西姑娘,豆芽菜了不齐变成绿豆芽,或者黄豆芽,变不成鲍鱼鱼翅。”
“齐进啊,你那鲍鱼鱼翅离了水,就咽了气,我这小豆芽但凡有个地,就能冒出头。”
齐进深深的看了林西两眼,冷哼两声也不知是赞同或不赞同。
“北掌柜紧近忙着庄子和林家客栈的事,有些日子没有研究菜谱了,你来得正好,替我想几个新招。”
林西心道你这转变也太快了,都把我比划成豆芽菜了,还想着我替你做事?小脑袋凑上前,伸出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厚脸皮道:“好处?”
胖子扔下铲子,一拍林西的小手,咬牙道:“往日你从我这里捞去的好处,还少啊?我还要攒些银子讨老婆呢。”
林西翻了个白眼。挑眉道:“齐进,不是我说你,你这眼光也稍稍往下瞧瞧,你瞧瞧你如今的长势,有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愿意嫁给你。你说你把人家姑娘往身下一压。可怜人家姑娘娇小玲珑的身子,哪禁得起你这两百来斤的体重啊。”
长势?
体重?
齐进气得眉心直跳,真想拿铲子敲上林西的脑袋,冲进来端菜的强子吼道:“把那些个留的菜统统拿去给东东吃。”
东东冲着齐进高傲的一扭头,带着几分与主人共同进退的德性,背过身坐在林西身旁。
林西捂嘴直笑道:“瞧见没有。连东东都嫌弃你胖!”
齐进气得牙直咬咬。
强子一头撞进来,莫名其妙的看了林西一眼,心头跳了两跳,老老实实道:“那是南掌柜和北掌柜交待给小西姑娘留的。”
林西朝强子伸出大拇指,比划了比划。笑道:“强子哥,别理他,他长期找不到老婆,内分泌失调,已加速度的进入了更年期。”
强子听得小西姑娘的话,越发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这一对冤家,只要一见面。必是要损个你死我活,斗个两败俱伤,方才罢休。偏偏一个是醉仙居首屈一指的大掌勺。一个是两位掌柜最宠爱的人,他小小的一个跑堂伙计,哪个都惹不起,唯有躲为上策。
他迅速的端起刚翻炒好的菜,一个闪身,人已到了门口。头也不回道:“我忙去了。”速度这快,令人乍舌。
林西一边惊讶强子矫健的步伐。一边从怀里掏出半张纸,在齐进眼前晃了晃。
齐进肥肥的手在围裙上狠擦了两下。一把夺过纸,往怀里一塞,指了指蒸锅,半句话也懒得讲,便又忙活下一道菜去了。
……
按理说林西也算是醉仙居小半个主子,齐进作为大厨,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员工,多少也得顾忌着手中的饭碗。能将老板视而不见,且气得死去活来的员工,普天之下,也就这齐进是头一份。
当初老爹去逝,林西感念小师弟做得一手好菜,且闲闲无事,遂提议开个酒楼赚些银子花花。小师弟闷不吭声的出门转了半个月,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这位爷,就这样醉仙居开张了。
要说这齐进,也确实是个人物,二十五、六岁上下,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一副粗人模样,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