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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怒目相视,眼中的火气直直地喷向压着她的人。四目相对,连彼此有几根眼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厮也知此情此景,自己把人家姑娘家压在身底下十分的不妥,忙扯了扯嘴角,用极低的声音道:“对不住,避个熟人!”
避个熟人?要避到姑奶奶我身上来?
林南磨了磨牙,喷火的眼中唰唰地射出几把利箭,纷纷落在小厮身上。
小厮感觉头隐隐有些作痛,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女子,连个眼都不眨。
你个色呸,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敢盯着姑奶奶瞧,等姑奶奶腾出手来,定要把你这桃花眼剜下来喂狗。林南心里暗暗发誓,极不情愿地把头偏向一旁。
……
“爷,怎么这会想起来看青青?”
“我的宝贝,爷心里惦记着你,一刻都离不开你,梦里都是青青的影子,这不就巴巴的来了!快瞧瞧这是什么?”
说话的正是逍遥侯府的三爷李从望。他从怀里掏出一对极精致的展翅金凤挂珠钗,在青青眼前晃了晃,笑得一脸的得意。
青青虽忧心床底下的人,然一见这珠钗,脸上惊喜过望,飞身扑进李从望的怀中,仰起脸,美目流转地望向他的眼睛,玉手攀覆上男人的脖子,嗔笑道:“爷对青青真好,今儿个青青定把爷伺候的,如神仙一般!”
软躯在怀,女子热热的气息喷在李从望的脸上,他顿时魄荡魂消,嘴一努,便用力地封了上去。
青青想着把人弄到外间,好让里头的人跳窗而去,便挣扎着喘息道:“爷,作什么这般猴急?咱们且先喝杯薄酒,让青青为爷弹奏一曲,助助兴。如何?”
“唔……我的宝贝……爷跟青青还要喝什么酒助兴……爷这会……早已按捺不住了……宝贝!”
青青妙眼一横,嘟着嘴道:“爷一来就想要青青的身子,连听青青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青青可不依!”
“宝贝,不是爷不肯听。爷府里还有事,呆不了多久,爷下回……唔……再给你带好……东西来!”
“青青……不信!”
“青青,我的好青青……只要你允了爷,爷怀里的银票你都拿去!”
“唔……爷,这天还大亮着呢……”
“怕什么……爷正要瞧个分明!”
……
床重重的吱呀一声。似有一座大山往下压,床下两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尴尬之色。
娇精打架这回事,虽然林南偷偷看过很多回。那都是在月黑风高夜,暗下无人处。
似这般青天白日与一陌生男子蜷缩在床底下,听着床架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着男人粗壮的喘息声,和女人魅惑的呻吟声,林南从脸红到了脚底心。
声叫得越来越大,床上两人似渐入佳境,已入欲仙欲死的境界。
林南心头忍不住骂道:“奶奶的。忒饥渴了些!”
突然,下腹处似有一物什越来越大,越来越硬。直直地顶了上来。
林南猛地转过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小厮,用劲之猛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小厮俊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端的是无颜六色。他尴尬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移了移身子。这一移不要紧,那物什像是吸饱了墨汁的毛笔。顿时膨胀开来。
林南不胜唏嘘。她一世的英明,一世的清白。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小白脸给糟蹋了。
她握着拳头,竖着柳叶眉,做恶狠狠状,生怕这小白脸一个没崩住,动了那不可饶恕的念头。
疏不知,她这般绝色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子绝不妥协的泼辣劲,落在小厮眼中,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小厮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看得眼睛都直了。
林南没由来的想到了“羞辱”和“愤恨”两字,她尤记得小师妹曾经与她说过,这世道,谁羞辱了你,你就去愤恨谁!
这话刚在脑子里闪过,林南敏捷的身子便有了反应。
她气运丹田,手悄悄环住小厮的腰身,修长的腿缠上了小厮的腿,猛的一使劲,狭窄逼仄空间里,两人利落地翻滚了半圈,上下交换了个位置。
林南望着身下四仰八叉的小厮,眼中闪过一抹嬉笑,玉手轻轻抚上男子的薄唇,绕着那好看的唇形,慢悠悠地打了个圈。
小厮浑身骤然一紧,那物什高高耸起。
林南抬眉瞧了瞧身上,一边感叹青青的这些个招数果然有效,一边心下得意。小白脸,在本姑奶奶手下,你要是略略能把持住,本姑奶奶就跟你姓。
小厮被摔得四仰八叉,尚未缓过劲来,便感觉到浑身的欲望集中在身下一处。
他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怔怔地凝视头上的笑脸,眼中似有惊色。
林南得意地又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上扬,不怕死的嘴里发出“哼哼”两声。
林南很是佩服自己。心道这般情况之下,居然能打个翻身仗,着实不容易,好在她素日里跟着师傅练功,虽不像小师弟那般刻苦,却也不像小师妹那般偷懒,这身手还是很得了几分师傅的真传。
她低首,不怀好意地往小厮的耳朵里吹了口气,如愿地看到了小厮的脸变了几变,然后端着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轻轻地念出了一句:“小白脸,信不信姑奶奶我阉了你!”
☆、第九十回 两个逃犯
小厮微微狭长的眼中迸发出亮光,好似那暗夜中的启明星一般,闪着光芒,嘴角慢慢得溢出一个笑脸。
林南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小厮,心道,这小白脸笑得这般诡异,是何道理?难不成,他原本就想被阉?不会吧!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
又或者,他是想趁着我一个不小心,再把我压在身下,调戏过来?嗯,有可能!
林南想到此,奋力地往男子身上一压,又趁机在他耳边轻道:“敢动,姑奶奶立马废了你!”
许是一个“阉”字,一个“废”字,惊了小厮的魂,那物什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不复刚刚的坚挺。
小厮长长地松了口气,趁着上面两人正鬼哭狠嚎的时候,轻声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林南被他这句话惊得心惊肉跳,一把捂住了小厮的嘴,眉心皱作一团。
只听得头顶一声男人的低吼,似那海枯石烂后的绝望一般,吼出了人身体最深处的畅快。女子的呻吟声愈来愈弱,屋里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林南迅速给身下的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乱动。小厮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南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竖着耳朵留神上头的动静,全然忘了自己的手还捂在小厮的嘴上。
……
“青青,爷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李从望的声音,明显带着餍足后的神清气爽,只中气稍稍有些不足,看来刚刚一场搏斗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
“爷。记得要常来,青青等着噢!”青青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又极具魅惑,比之刚刚在床上时,更为耐听几分。
“小妖精。等着爷!爷得空了一定来!”
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南长长呼出口气,灵巧地翻了个身,从床底下爬出来。
她理了理微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一个剑步溜到门口凝神听了下,又回到床前,见半天那人不从床底下爬出来,大感好奇,遂蹲下想看个究竟。
未料到。小厮正躬着身出来。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重重地碰到一起,各自一声惨呼。
林南只觉得火气上涌,正欲开骂,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遂恶狠狠地朝小厮瞪了几眼,骂了声:“晦气”。跳上了窗户,一个跃身,便没了踪影。
小厮呆呆地捂着头。定定地看着窗户,脸色晦暗不明。
白衣男子突然窜出来,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却见他头发微乱,襟袍半敞,身上沾了些灰尘。颇为狼狈,不由得身子发软道:“爷。您这是……”
“真香啊!”小厮看都未看来人一眼,犹自低语。
白衣男子一听到主子说香。便想到了老鸨身上那股子俗气的味道,和胸前那两块肥肉,不由抖了个激灵。
“爷,我的爷啊,这种破地方,咱们快走吧,就算小的我求你了!”
白衣男子哭丧着脸,哆哆嗦嗦道:“宫里……指不定……要急翻了天了!”
……
福宁殿外,内侍们躬身垂手而立,眼角看着几位宫女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内侍张一引着刘太医疾步而来,眼尖的小宫女见了,提裙飞快地跑进殿内通报。
说话间,张义打着秋千行色匆匆迎上来,附身在刘太医耳边低语几句,朝张一打了个眼色,遂亲自把人引进去。
诺大的宫殿里,摆设极为高贵典雅,墙角两处铜鼎焚着龙涎香,烟袅袅而升,衬得一室的静溢。
明黄色的帷帐垂挂在塌两则,塌上景德帝赵晗面色桔黄憔悴,闭目仰卧。皇后李妍一袭华丽的宫服,坐在塌前,悄无声息地抹着眼泪。见太医来,绣帕轻拭眼角,缓缓起身让出位置。
刘太医不敢多瞧,朝皇后请了安,遂跪下请脉。半晌,朝皇后递了个眼色,躬身退了出去。
刘皇后随之而出。
“如何?”
“回皇后,不过是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并无大碍!只是……”刘太医拖长了调,瞧了四周一眼,并未说下去。
刘皇后会意,挥了挥手,宫女鱼贯而出。
“说罢,本宫只想听实话!”
刘太医神色一凝,低声道:“皇上的身子亏空的厉害,咳血之症一日比一日厉害,怕是……”
刘皇后只觉得晕天黑地,手脚无力,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勉强地稳了稳身子,红着眼眶道:“还有多久!”
刘太医垂首,用宽大的衣袍挡住了大半的身形,从袖子里伸出三根手指。
饶是刘皇后心中有所准备,也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眼中哀色一片,哽咽道:“竟已至此?”
刘太医点头叹道:“皇上的身子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这两年全靠药撑着。倘若注重保养,少操心些国事,倒还有一二分可治。偏偏皇上他……”
刘太医红着眼睛,说不下去。皇上励精图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登大位起,便没有一日轻松过,常常批阅折子到半夜,身子素来外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