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了出来,惊声道。
“师姐,估摸着要一个月,我想在临近的几个城池买些庄子和铺面,我与小师姐商议过,想把林家客栈开遍九州。”
林北无可奈何的往后避了避,顺手拍了拍东东的脑袋。
东东一听小师姐三字,果然眼睛一亮,竖直了耳朵。
“开遍九州,这得花多少本钱啊?”林南惊叹。
“师姐放心,我与小师姐详细商议过了,只赚不赔!”
林南虽说是师姐,然赚银子的事情,素来只听那两个的,笑道:“你安心去,铺子有我,只管放心。”
林北拿起茶盏微微啜了一口,“前两天十二娘托人捎了封信给我,说是铁蛋走后,家里冷清,想把庄稼托付给村里人,到京城来找些活干。我想着咱们铺子总要人手,就应下了。”
“你怎么应下了?十二娘来,二丫必定跟着。”林南奇道:“你不是不喜欢她跟着你的吗?”
林北挑眉道:“这回是十二娘亲自开的口,小师姐从小喝她奶水最多,你让我如何回绝?再说有她们陪着你,你一个人也不至于太冷清。”
林南嘴一撇笑道:“我是无所谓,十二娘从小对我也好,只要你不怕二丫她整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北哥长,北哥短的就好。”
“等我回来,我把她们放到庄子上去,跟铁蛋团聚。对了,师姐,我在京城给你买了处大宅子,将来给你做陪嫁。”
林北把房契放到桌上:“这是房契,师姐收好了。”
林南下意识道:“多少银子?”
“这个你不用管,多少银子我们都出得起。我跟小西商议过了,师姐长得越来越好,总给人瞧了去,我与小西不放心,所以等我回来,咱们就搬到宅子里去住。”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整天就在宅子里逛逛园子,绣绣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混吃等死?”林南柔美的噪音里有轻微的涩意。
林北皱眉道:“不是混吃等死,是享享清福。”
林南一拍桌子,两只白瓷茶盅像约好了似的,同时上窜下跳了两下。
“姑奶奶我才多大,你便让我享清福,你怎么不让我去死啊!师弟,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生来就不是那享福的命,你让我整天跟着世家贵女一样,关在宅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如拿把刀抹脖子算了。”
林南柳眉一竖,动起怒来颇有几分杀人的架势。
林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声道:“师姐,你看这样可好?咱们的买卖越做越大,你管着各处的帐便行,其它的事,就不要出面了。多放些精力在宅子里,等小西从高府出来,也好有个家的感觉。”
两道如箭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似骤雨后的初阳,星星点点的向四周散落。
林北不紧不慢又道:“小西她,总怕你被人抢走,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总不能让她……师姐!”
初阳高升,阴雨散去,林南缓了神色,睨斜了林北一眼,哼哼道:“还算是句人话。得了,这事我有数,房契我收下了。你早去早回,别让我担心。”
林北嘴角轻扬:‘放心,有师姐在,我归心似箭!”
林南美目一动,玉手插上了腰,佯怒道:“贫嘴,别打量师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啊,师姐前头少加了个‘小’字?”
林北嘴角擒着一抹温润的笑:“师姐看出来了?”
“你当我是死人啊?我没长眼睛的!”
林南气骂道:“从你头一回来我们家,小西挂在你身上的那日起,你只要看到她,眼睛都是亮的,贼亮贼亮。天天默不吭声的跟在她屁股后头,偏摆着一张臭脸,一言不发。”
就像是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偷窥了一样。林南越想越气,又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个臭小子,小西才多大?你便惦记上了,亏你做得出!也就那个傻丫头蒙在鼓里。便宜你个臭小子了,想当初……”
林南开骂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便是源源流长。
林北眯了眯眼睛,笑意盈上了脸,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黑狗东东腆着肥胖的肚子,也支起了耳朵。
月色如水,一地华光!
……
☆、第一百六十一回 谁的胜面大
天日睛朗,碧空如洗。
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倾泻在高高悬挂,写得龙飞凤舞的牌匾上,金光熠熠。
相府正门大开,张灯结彩,连门口两只威严的狮子,也似乎咧着嘴笑,颇有几分喜气。
前庭广阔,停满了各府的马车,不时有衣着华贵的男女,从马车上被人搀扶下来,由相府下人引着进府邸。
逍遥侯府马车遥遥停下,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刚站定,便有行轿的婆子上前,躬身迎客。轿至二门,女眷步行。
春日的相府,朱门深苑,景致颇好。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一派富贵景象。
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李凤津,瞧着这四周的景致,用胳膊蹭了蹭身边的柳氏,低声道:“舅母,瞧瞧这满府的气派,不愧是九州四大世家之首。”
柳婷嗔笑道:“等你见着了人,只怕就不会光感叹这高府的气派了。”
李凤津喜得挽住了柳氏的手,急道:“舅母咱们快些走!”
身侧的侯爷夫人钱媛气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没见那些个下人都盯着你瞧,还不给我慢慢走稳了,省得给旁人看笑话。”
李凤津抬眼,果然,四周忙碌的丫鬟,婆子们,时不时的飘些眼神过来。
李凤津傲然一笑,挺了挺腰肢,笑得一脸的得意。
柳氏见侄女这副仪态,忙低声叮嘱道:“世家门里,一言一行最讲规矩。到了里头,多笑少说话。言多必失,得给高家留个好印象。”
李凤津不以为然道:“舅妈,你放心。我不会输给姓杨的。”
……
“逍遥侯夫人,大小姐,钱夫人到!”
随着一声高呼,花厅里顿时哑寂无声。
只见两位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一盛妆打扮的年轻女子。
女子着海棠红缠枝葡萄文饰衣衫,头上凤钗展翅欲飞,衬得周身明艳动人。气派非凡。细看脸蛋。妆容精致,面若桃花,除却粉略嫌厚重外。倒也不失美人一个。
橙子挤在丫鬟中,伸长了脑袋往外打量了几眼,暗下扯了扯林西的衣角,轻声道:“这种人也配嫁给咱们家大少爷?一副老态。看着何止大两岁。”
林西急得干瞪眼。
姐姐啊,心里知道就行。何苦嘴里说出来?万一被人听见了,岂不又是一场风波?
橙子回瞪。
林西抗不过橙子的淫威,只得乖巧的露出笑脸。
“秦国夫人府张大奶奶,小姐到!”
两人迅速抬眼去瞧。心中不约而同的赞了个好。
那姑娘二八年华,着月牙白衣衫。皮肤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衬得脸上一抹嫣色分外动人。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如意高寰髻。用一支白玉棱花双合长簪定住,鬓角简简单单压了一朵鲜艳欲滴的桃花。远远看去。清极艳极。
林西心头暗叹,一个雍容华贵似牡丹,一个娇艳烂漫红似桃花,她若身为男人,且不看姑娘品性如何,只见这容貌,便喜那一抹醉人的桃色。
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大少爷,你有福了。
橙子捂着嘴冷笑道:“看着倒是不错,就不知性子如何,若那是刁钻的,也配不上咱们大少爷。”
林西恨不得拿根针把身旁之人的嘴给缝起来。
橙子姑娘,这个也配不上,那个也配不上,合着上天入地,就你长得又好,性子又柔,配大少爷绰绰有余,可也得瞧瞧身份不是。
橙子姑娘,听妹一句劝,以后你该种地种地,该放羊放羊,该收破烂收破烂,踏踏实实过日子,别整天想那些跟你身份不搭调的事情,容易眼高手低。
……
今日高府宴请,请的都是与之相熟的亲戚世家,其身份地位非富即贵。朱姨娘的娘家三位嫂子,何姨娘的嫡母、长嫂赫然在例。
来得最为齐全的,当属小王姨娘的娘家,嫡母,伯母,婶母,姐姐妹妹,各房嫂子一个不落。因是姨娘的亲戚,故坐位都在最角落。
朱寻雁虽脸带笑意,却是笑不及里,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被人簇拥着的夏茵柔身上,心中大恨。
夏茵柔身着橘红洋缎窄袄,上绣缕金百碟穿花戴凤钗,脂粉薄施,一双涵烟柳眉下明眸流转,顾盼生姿,朱唇一点,肌肤胜雪。如此盛装打扮,俨然把相爷新夫人这个身份,演绎到了极致。
朱氏心道若崔氏在也便罢了,崔家世家高门,自个娘家不过是个五品官宦人家,嫂嫂们向崔氏行礼,应当应份。这会子那夏氏一个乡野女子,凭什么让人众星捧月?该众星捧月的人,是她!
朱姨娘鼻孔呼出两道冷气,目露不屑,暗暗撇了几下嘴,耐住性子与娘家人说话。
何氏一房,何姨娘倒也罢了,偏何姨娘的嫡母常氏一脸的不痛快,活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对身旁的儿媳妇,也没个好脸色。
何姨娘怕丢脸,言语弹压了几次,眼中也没了往常的暖意。
常氏虽然心中把这个庶女恨得牙直咬咬,奈何到底要顾忌着相府,堪堪露了丝笑意,却是比哭还难看。
王家众女则简单的多。一看新扶正的夫人如此气度,如此貌美,心知王美玉便是再投一次胎也比不上,因此也没啥好气的。摸着王美玉一身的行头,问东问西,嘴里、眼里只有两个字“羡慕”,
莺莺燕燕的一屋子贵女盛妆打扮,各自与人说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道。
林西与橙子缩在角落,被那脂粉味道熏得鼻子发痒,呼吸不畅。她忙朝橙子抬了抬下巴,也不管她如何挤眉瞪眼,趁众人把目光落在来客身上,悄无声息的落荒而逃。
……
传说中有意与高家大少爷结亲的姑娘,一前一后入了花厅,众贵妇,小姐们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都在这两位姑娘身上打转。
夏茵柔等人到了跟前,方才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姑娘,笑道:“贵客,贵客。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两位夫人,好福气啊。茉莉,带着三位妹妹给两位夫人请安!”
高府四位小姐依言上前行礼。
一众贵妇们见相爷新夫人如此行事,心下会意,纷纷上前相互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