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  第84页

劣不论,有着这么一样热热闹闹的有声响事情做着,屋里这三男三女六个人之间的关系,乍一看也变得融洽起来。
“噫,这张牌原来在你手里。”巫真笑眯眯地说:“好了,这下我可不担心了。”
我看看手里刚丢出去的那张竹牌——那是我仅有的一张大点子的牌了,就这么扔了出去,我手里的一把小点子衬不起搭不上的,只能困死在手里了。
文飞微笑着问:“可是出错了?”
我叹口气:“出就出了吧,反正留着也赢不了。”屋里通着地龙,暖意融融,我喝了两口热茶,只觉得额角鼻尖微微渗汗。
“京城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越彤轻声说:“巫宁姑娘又生了病——这个年只怕要在京城过了吧?”
我笑笑说:“看情形吧,不过在旁人家中过年……总不如回自己家的好。再说,若我们不回去,父亲岂不是要独自过这个年了?”
这一把又是巫真赢了,其他人数钱给她,她笑眯眯地全拢了过去。黄灿灿的铜钱堆了一小堆,姚黄在一旁忍着笑说:“巫真姑娘不点一点数么?”
巫真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不用点。”她还抓了一把给姚黄:“来来,分你点彩头。”
姚黄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多谢姑娘。”
可接下去巫真就笑不出来了。她一把也没有再赢——那黄澄澄的铜钱都堆在坐在她对面的越彤的面前。
越彤没有偷牌,这我可以确定。我相信还没谁能我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这么多把牌,手法,眼神,动作……这些都没有。
越彤嘴角还噙着笑意,巫真的脸红通通的,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不过是消遣,巫真的得失心未免有些重。
而越彤……她记牌算牌竟然一张不错,而且一次不输,这份心算可不一般。只是——用这样的心力,来应对的却是这样小小的牌局,不觉得太累么?
巫真手里还有八张竹牌,看着已经出过的牌面儿,她这回只怕又要输。
我手里倒还有两张大点子,虽然赢不了,但也不会成输家。
我将牌扣下,喝了口茶。姚自胜把手里的竹牌敲叠作响,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忽然转头对我说:“你病还没全好,不要喝这茶,这茶性凉。”
我怔了下,把茶盏放下,笑着说:“我倒忘了。”
姚黄忙说:“我给姑娘换一盏来。”
姚自胜认真地说:“若有姜花茶、红枣茶最好,没有的话,就倒白水来。”
闵道瞥他一眼,我轻轻咳嗽一声,低下头去看牌。
咦?我明明记得我有两张大点子,就码在左边。可是翻起牌来,那位置上却成了两只再小不过的杂牌。

第三十八章 幻术 三

这两张牌的去向,我根本用不着去猜想。
这一局是巫真赢了。她手里两张大点子凑了一个“整十”花色,压过了越彤,最后赢得极险。越彤虽然输了,手里却也只剩了四张竹牌,钱并没输多少。
越彤眉梢一挑,笑笑说:“想不到你还存了两张大牌呢。”
洗了牌再来一局,依然是巫真赢。这一回我手里的牌被调换了七八张。
我先是觉得奇怪,换牌对巫真来说虽然容易,但是她怎么知道我手中有哪张牌?啊,是了,她一定是在前几局拿着牌时,或是在刚才的洗牌的时候,已经在竹牌上头做了手脚。
虽然父亲说过,这种伎俩下乘,不过巫真并不是以此谋财欺诈……只是图个乐,没什么大碍吧?而且,她换牌只换我的,旁人并不去动。
越彤越输越多,不但刚才赢来的都输了出去,连自己的本钱也很快被巫真赢走。她还带着笑意,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牌数点子,可是我却注意到她握着牌的手因为用力,指头都微微发白了。
姚黄端了点心进来,我看见她肩膀上有细微的雪花,然后很快融成了水珠。
“又下雪了?”
“是啊。”姚黄一一替我们送上茶点:“说来真是,我从来没见过哪年冬天象今年这么冷过。”
他们喝的茶果然和我不同,姚黄倒当真听进去了姚自胜的话,给我的是一盏枣茶。我顺势把牌一推:“不玩啦,都输光了。”
姚黄很机灵的把竹牌收走了。越彤喝了口茶,忽然说:“啊呀,我都忘了,带了请柬却没拿出来。”
巫真问:“什么请柬?”
越彤拿出来两张请柬,那上头并没有字。是张纯黑色的烫银素柬,材质非纸非绢。
闵道却是识货的:“这……莫不是论剑大会的请柬么?”
论剑大会?
我也听说过,父亲曾经说,世上修习剑道的人众多,可是顶尖的却只有那么几个。这个论剑大会是哪一年,由什么人第一次发起的已经没人知道,但是这剑会三年一次,却是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据说当年那位剑仙于白屏,就是在一次论剑会上开始崭露头角的。
闵道的眼睛闪闪发亮,连文飞都没法儿再淡定矜持下去。目光都落在这张请柬上。
嗯,对我和巫真来说,倒觉得可有可无。
毕竟我们不是学剑的。就算不是隔行如隔山,可是闵道和文飞这种有如守财奴乍见金山的神情——
越彤拿起请柬:“今天不知道文公子和闵公子也在,所以请柬只带了两张。不过,这一张请柬是可以进两个人的。若是二位愿意,那一张就留给两位巫姑娘。这一张,就请二位收着,明天一早请来寒舍赴会。”
虽然巫真后来扳回了牌桌上的赢面,可是越彤拿出来的请柬却让所有人一下子把牌局上无关紧要的输赢忘得一干二净。
连他们走了之后,权叔知道了这请柬的事,也是啧啧称奇。
“这位越姑娘和两位姑娘倒是一见如故啊。曾经有人出千金想换一张请柬也不可得。她竟然随手就送出两张来。怪不得旁人都说,越家的那位老爷子最疼爱这位孙女儿。”
我兴趣不大,问巫真:“那我们明天去不去?”
权叔说:“去!当然去。宁姑娘。说不定明天我们老爷也去,我恍惚听着老爷也收着了请柬,只是他没说去不去。这剑会上能见识着不少前辈高人,虽然姑娘不练剑,可是这样的事情恐怕一辈子也难得碰见几次的——我去外面安排一下车马。打点姑娘们明天出门儿的事。嗯,等下让翠姑过来。给姑娘们搭把手,看看明天穿什么合适。既得大方得体,又要暖和舒服才好。”
我们不急,他倒是忙得团团转。
巫真拿了一块披肩替我裹上,又试试我额头的温度:“我不喜欢那个越彤。”
“唔?”
“她心机太深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搭理没用的人,不会做没用的事。”
我也隐约有点这样的感觉,但是,我们有什么是她好图的呢?若我们是同行,那倒还有些可能。同行是冤家嘛!可我们是习练幻术的,和她们八竿子打不着。
巫真拿起那个盒子,那只耳坠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
“反正这事邪门得紧。这只耳坠是在涂家庄丢的么?”
“我也记不得了,那几天又是赶路,又出了那样的事,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收拾东西,我才发现这个不见了。”
那时我也没上心,谁知道这只耳坠竟然又会被人这样送了回来?
巫真把盒子放下,坐到我旁边来:“我说,那个齐什么来着……”
“齐伯轩。”
“对,我说他对你……要说是无意,那怎么会把这么件小东西这样送了来?若是无心,他怎么能拿到这个,又知道是你的呢?”
这话她已经提过,上次我觉得她一定是弄错了,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那人看我的目光,我没在意。可是这只耳坠被送了来,我却有些狐疑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这耳坠怎么到了他手里的啊。”我想破头也记不起来这耳坠究竟是丢在哪里的。
而且我和那个齐伯轩,去了涂家庄那一回,只算见过一次面——同陌生人没有分别。
连巫真和我一起长大,对我了解至深的人都会猜疑。那其他人呢?
文飞他是怎么想的?
当着人,我们只能互相看对方一眼——时间还不能太长,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我们连一个私下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是明天……明天我们就能碰面。文飞和闵道收下了那张请柬,他们明天也会去论剑会。
巫真在我跟前磨蹭了半天,小声说:“今天的事儿……你别告诉义父,好不好?”
“什么事?”我明知故问。
巫真瞪我一眼,可惜心里虚,没底气。
“就是玩牌的事儿……”
原来她还知道害怕,这事儿要让父亲知道,一顿训诫肯定少不了,说不定还有别的惩罚。
“咦?你还知道顾忌啊?我还以为你眼中光看见那堆黄灿灿的铜钱了呢。”
巫真拍了我一下:“你别说笑,我是说真的……我可不是为了钱,我就是不服她那副样子。”她琢磨着:“就算她记牌记得好,那她今天的运气也挺旺啊,能赢这么多把。我要是没换牌,还真赢不了她。”

第三十九章 红线 一

“好了,不多说了,咱们今天早些歇着吧。养一养精神,明天好去论剑会。”
雷芳笑着挨过来:“今晚咱们一处睡吧……我有好些话想和你说。”
我心里一动,点头说:“好,那咱们一处睡。”
权叔忙活了一下午,对这剑会倒比我们上心。
巫真替我把头发拆了梳顺,分做两股束起,吹灯上床。我们一人裹着一床被子,头靠在一处。
“你说,这些习剑的人,凑在一起会做什么?比武么?”
“嗯,有人切磋,也前辈高人讲剑道吧?”我小声说:“肯定刀光剑影的。”
“义父不是常说,同行是冤家么?又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推推我:“上次义父不是说么?有好几门厉害的剑法最后失传了,要么就是因为儿子不争气资质不行,要么就是师傅藏私不肯尽数点拨传授给徒弟。人人都这么着,把技艺看得比天还大,宁死不肯传外人,怪不得练剑的一代不如一代呢。”
我忍着笑:“你又知道人家一代不如一代了?”
“本来嘛,”巫真小声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