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白马出尽。他自己地黑马尚未归梁,输了。
林涵蕴大喜,格格笑道:“周宣哥哥就是厉害,即使不会打双陆,在我身边一站,却也能助我赢,这运气真是好得没法说。”
周宣笑道:“是你后面打得好。这种博戏主要是靠自己啊,好了。我与太子殿下有要事相谈,你先回道蕴姐姐那里,等下我来给你画像。”
林涵蕴走后,周宣便把拜访兵部侍郎陈锴之事一一说了,李坚又喜又忧,说道:“弟真是顾内不顾外,或不是宣哥。弟危矣,不能拒外虏的话皇位又有什么用,就如蜀国孟昶,国破之后连妻子都不能保,比之平民百姓还不如。”
周宣宽慰道:“坚弟也不要太忧心,昊天还会继续保佑唐国的,目下比较紧急的是不能让赵宋叔侄和好,必须让赵德昭得到援助。十天内必须派出使者前往成都。”
李坚皱眉道:“此事五日前在集贤殿议过,三方争执不下,父皇也未作出圣裁。”
周宣道:“这样吧,明日我录五阙词作,你代我转呈皇帝陛下吧,其中一阙词我只填上半阙。陛下必然动问,应该会提前召见我,就说我并未骨折,只是轻微骨裂,经名医调治,腿伤已好了很多,扶杖可行,竹杖芒鞋轻胜马嘛,是吧?”
李坚喜道:“好,宣哥真有办法。对了宣哥。昨日我对母后说起你到了金陵,母后便问你新近有何画作?你送给凤阿监的那两幅画母后看过。很感兴趣,还让宫中裁缝制了两套,让斛珠穿着,果然新鲜好看。”
周宣来金陵,很想当面看看五代史上这个有名的美女皇后,但听李坚所说,小周后似乎没有召见他的意思,颇感失落,不过想想时间有地是,迟早能见到的,又想:“李煜都六十岁了,坚弟今年二十二,小周后是坚弟地亲生母亲,总有四十多岁了吧,是个老美女了。”问:“坚弟,你我结义之事你未对陛下和皇后说吧?对,不必说,你我兄弟知心就行,说了对你不利,反正做哥哥的鼎力支持你就是。”
李坚握着周宣的手,感动地使劲摇晃,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宣道:“贤弟稍等,待我去取画稿来。”
周宣回到房里取了四幅画稿,这四幅画稿有两幅是裙装,裙摆在膝盖以下,配高筒马靴的,膝盖以上的裙装他可不敢现在就呈递给小周后,说不定就治他一个轻薄亵渎之罪,那可真是祸从天降!
另有两幅是衬衫和牛仔裤装,画上女子以秦雀、纫针为原型,白衬衫、中腰牛仔裤,显得既妩媚又英气,这些应该不会犯忌。
周宣觉得这四幅画还不够得力,就去静宜仙子那里说:“道蕴姐姐,皇后娘娘要看小弟上次为姐姐画的像。”
静宜仙子便取出画轴来,交给周宣时问:“宣弟,这画还能取回来吗?”很是不舍。
周宣笑道:“姐姐放心,就算取不回来,小弟再给姐姐画一幅好了,画十幅也行,小弟最爱给姐姐画像,姐姐若是不戴面纱就更好了。”
静宜仙子肯定脸红了。
一边的林涵蕴道:“我也劝女道不要再遮面纱,可姐姐不听我地。”
周宣说:“待送走了太子殿下,小弟来劝道蕴姐姐。”
周宣把五幅画稿交给李坚,李坚说:“弟明日午后派人来取宣哥词作吧。”带着随从回禁城去了。
周宣又来到林氏姐妹居住的小楼,林涵蕴早已命人把画笔、颜料、纸张都准备好了,就等周宣给她画像。
周宣看着依旧遮着面纱的静宜仙子,正要开口,静宜仙子抢先道:“宣弟不必多说了,女道是不会摘下面纱的。”
周宣话到嘴边,立即改口笑道:“道蕴姐姐猜错了,小弟并非劝姐姐不戴面纱。”
静宜仙子一愣,说:“你不是说要说服女道吗?”
周宣说:“我不是要说服姐姐不戴面纱,我是觉得姐姐戴面纱真美。”
这下子连林涵蕴也愣住了,不知道周宣接下去要说什么?
静宜仙子无嗔无喜地说:“女道玄门中人,戴面纱只为隔绝红尘,何谈什么美不美!”
周宣道:“我又有一个故事要讲,不知林姐姐、林妹妹要不要听?”
林涵蕴喜道:“要听,周宣哥哥心里装的东西可真多!”
静宜仙子微笑道:“女道又要长见识了。”
周宣道:“某国宫廷选拔画待诏,三位画师进入最终选拔,最后一关是以‘深山藏古寺’为题来作一幅画,看谁的画境界最高?甲画师以全景画法,浓墨重彩画出深山古寺全貌;乙画师画深山古木,树梢露寺庙飞檐一角,寓一藏字;丙画师画的是一个老僧在山涧汲水,又支起耳朵倾听的样子,似乎寒林漠漠中有钟声隐隐传来……请问道蕴姐姐,这三个画师,哪个最高明?”
静宜仙子是玲珑剔透地人,立即明白了周宣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故意说:“女道以为甲画师最高明,真才实学,毫不藏拙。”
周宣笑道:“若真是拙,藏着也罢,问题是天生丽质,就不是藏拙了,那是欲遮还露,小弟想到两句诗‘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送给道蕴姐姐吧。”
静宜仙子粉颈绯红,可想而知脸上的“红鸾煞”发作得有多厉害,这个宣弟有点不像话了,言语之间越来越……
静宜仙子不想用“轻薄”二字形容周宣,觉得应该不是轻薄,但不是轻薄那又是什么呢?
林涵蕴也是个鬼精灵,故意问:“周宣哥哥,你讲这个故事和我姐姐戴面纱又有什么联系?”
周宣道:“我不说,你自己领会,或者问道蕴姐姐。”
林涵蕴就到静宜仙子面前撒娇:“姐姐姐姐,快告诉我。”
静宜仙子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甲画师画得好。”
周宣说:“我明白道蕴姐姐的意思了,那就请姐姐摘下面纱,我给姐姐好好画一张像。”
静宜仙子吃吃道:“女道……什么,什么时候说要摘面纱画像了?”
周宣说:“姐姐不是说甲画师画得好吗,自然是不喜欢遮掩,要小弟如实描绘姐姐芳容了。”
林涵蕴很配合地说:“那好吧,就让姐姐先画吧,我改日画好了。”
静宜仙子说:“女道今晚不画。”
周宣马上说:“那就明天夜里给姐姐画,姐姐不许失信,说好了要摘面纱的。”
林涵蕴说:“我姐姐怎么会失信,她是修道的人,不打诳语地。”
周宣只听过和尚、尼姑常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女道士也有这种说法?
静宜仙子默不作声,任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但既然坐在这里不走,显然也没有生气。
周宣花了两个时辰,给林涵蕴画了一幅穿着七分牛仔裤的画像,叉着细腰,一腿直一腿曲,纤细优美的足踝尤其刻画得细致,林涵蕴纵然懵懂,这时也有点害羞,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脚了?”不忘加一句,“你只看过我姐姐的脚,上次在船上为我姐姐手引不是。”
静宜仙子如坐针毡。
周宣微笑道:“在石门涧那次,我不是游水着凉发高烧吗,你也脱了鞋袜在濯足。”
“啊!”林涵蕴羞道:“你偷看啊。”
周宣一本正经地说:“这怎么是偷看,这叫善于发现美。”
第015章 嘴唇上的芝麻
和林氏姐妹嬉闹到深夜亥时,周宣回到自己住处,这是一处单门独院,院内假山曲池,四围长廊,遍植篁竹蜡梅,即便在这孤寒季节也不显得萧瑟,一进院门,就闻到冰冷空气里淡淡的梅花香味。
木楼灯火在夜色里暖暖晕红,笛声悠悠清扬,那是羊小颦在吹笛,周宣独自立在楼下听了一会,一边思索着要录哪五阙词给李煜?
别以为穿越剽窃诗词是简单的事,也是很费脑子的,这回要应付的不是一般的士子歌妓,是史上有名的才子皇帝李煜,得有充分准备才行。
闻着梅香,听着夜笛,周宣忽然握紧拳头,“霍霍霍”连续做出拳击动作,大笑三声,拾级登楼,他想到一阙好词了,李煜见了非要召见他不可。
两层木楼,周宣住底层,羊小颦在第二层,绕楼回廊,朱红阑干,木窗镂空,薄薄的窗棂纸映出房内羊小颦黑色的剪影,抬臂横笛的影子也是这么美!
周宣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笑嘻嘻拣起一颗小石子,对准二楼羊小颦的房门丢去,“夺”的一声,很响。
梅得里的笛声顿时止了,很快,门开了,屋里的烛光照到走廊里,羊小颦并没有走出来,门也没有关。
周宣在楼下等了一会,可还是不如这个小家妓有耐心呀,论静功,羊小颦第一了。
周宣咳嗽一声,唤道:“小颦。”
羊小颦这才走到廊上。扶着阑干望下看,风鬟雾鬓,绰约如仙。
周宣笑道:“我这是投石问路……我等下来找你,等我。”
周宣推开虚掩的房门,进到自己地房间,床前案上一盏白釉灯,灯芯拨得暗暗的。罗帐低垂。
周宣撩开帐子一看,小茴香睡在他床上。没睡深,听到声音醒来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说道:“姑爷回来了,这被窝很暖和了,小茴香回小床去。”
小丫头很可爱啊,周宣按住她说:“别忙着起来。小床冷,你先在这睡着,我去羊姑娘那里有点事?”
小茴香立即清醒了,也不揉眼睛了,问:“这么晚了,姑爷还有什么事?”
周宣只觉得好笑,这丫头比雀儿、纫针管得他还紧,说:“当然有事。为了能够继续吃喝玩乐下去,为了江州、为了唐国,本姑爷是呕心沥血呀!”说罢,带上门上楼去。
羊小颦房里外间没有人,一支笛搁在几案上,进里间一看。又见罗帐低垂,叫了一声:“小颦……”
绣榻罗帐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周宣说:“咦,我说了找你有事呢,你怎么就上床了!”忽然醒悟,笑道:“你以为我找你就是要和你上床啊,把你家公子当作什么人了,我有那么色吗?”话是说得堂皇,扪心自问,确实挺色。
羊小颦满脸通红,伸腿下床。衣裙未脱。只是发髻解散了,满头青丝披散在肩头。发梢直垂至腰臀,柔美曲线诱人至极。
周宣刚才说了自己不色,这会只好正儿八经地说:“小颦,帮我录几阙词,我书法不行,这是要呈交皇帝御览的,还有,我新得一阙词,此词是我新创,并无曲牌,你代我谱成曲,还要教我唱熟了。”
羊小颦“嗯”了一声,跟着周宣来到外间,剔亮银灯,铺开桃红色的浣花笺,用名匠李廷圭制的墨浓浓的磨了一砚,纤指如葱,皓腕如玉,执一管紫檀木中锋羊毫,歪着头望着周宣,明眸皓齿,俏丽可人。
周宣说:“小颦,先把那阙《浣溪纱》‘一曲新词酒一杯’录上。”
等羊小颦写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