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闲无事、年关将近,斗鸡之风极盛。
冯老板答应去筹划此事,重金聘请鸡客和购买名种斗鸡,准备入冬虫社歇业后就开斗鸡馆。
“云裳女装”地招牌也早已制好,就等九月二十二日挂牌开张了。
从九月二十日起,江州就象是逢年过节一般,每日上午和下午各有一次鼓吹、女乐游行,走在前面的是四个壮汉抬着一块宽三丈的巨匾,匾上蒙着红绢,写着斗大的墨字:“霓裳羽衣,明皇御制,昔日盛唐风流,今看云裳女装!”
布牌后面跟着的是一个以大鼓为核心的庞大乐队,纵声鼓吹,渲染喜气洋洋的气氛。
鼓吹乐队之后是十名妖冶妩媚的舞妓,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马匹配着银色地鞍子和装缀着珠宝的勒带,富丽堂皇,炫人耳目,这十名舞妓都是梳着时髦发髻、戴着珠翠玉头冠,身穿各色奇异裙饰。有的手里拿着花斗鼓,有地捧着龙阮琴瑟。
每到一坊空阔地,这十名舞妓就下马列队,在鼓乐声中袅袅娜娜地来回走步,衣裙绚丽,前所未见。
围观人众摩肩接踵,看得是两眼发直。议论纷纷。
这时就有数十名受雇的闲汉,口沫横飞地向众人解说。这是金风坊新开的成衣铺……“云裳女装”地新款衣裙,据说是盛唐天宝遗风,城里很多贵妇小姐都争相购买。
这三天游行下来,整个江州城都知道了“云裳女装”的大名,每日到金风坊“云裳女装”看裙饰的女子络绎不绝,一问价钱,吓了一跳。分三个档次,高档的售价高达三十两银子一套,衣裙上镶嵌地珠饰也是光华璀璨;中档的售价在五两银子左右;低档地也都在一两银子以上。
“云裳女装”还没正式开张,里面的衣裙都是只看不卖,却已有很多女子留名预购。
九月二十二日,“云裳女装”的金字招牌挂上了,都护府和刺史府虽然不便派人来恭贺,却按照周宣的意思送来了一人多高地大花篮。周宣自已命人在红绸上写着“奉化都护府恭贺‘云裳女装’开张大吉”、“江州刺史府恭贺‘云裳女装’开张大吉”,就算林岱、徐刺史知道这事,无伤大雅,也就是一笑了之。
林黑山和林涵蕴自然要来,林涵蕴特地穿上了那条紫色地裙子,俏丽动人。一改江州百姓心目中林二小姐的小家丁形象。
这日忙了一整天,“云裳女装”里两百多套秋裙竟然销售一空,周宣耗费一千五百多两银子、声势浩大地舞妓游行立竿见影,首日销售额二千八百两银子,那些高档秋裙都是官宦女眷买走的,中档的裙装对平康坊的青楼女子吸引力很大,不穿“云裳女装”那就是没品味。
阿布的第六房小妾纱拉很会算账,很快算出首日销售两百套衣裙的净利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周宣大笑。
纫针蹙着眉头说:“夫君,我们卖出这么多,怎么才挣五两银子啊!”
周宣笑道:“如果不算这一千五百两请舞妓、请鼓吹、请闲汉的钱。我们这次是大赚了。这种游行宣扬一年有个两次就够了,其余就是净挣的。不过别指望每天都能卖两百套衣裙,一天能净赚五十两银子就是成功,慢慢来,不要急,以后整个唐国地女子都要穿我们的云裳女装,现在银子还不够,不然的话要把十名舞妓都养到,走州串县到处宣扬才好。”
衣裙紧窄、丰腴诱人的胡姬纱拉那双碧绿的大眼睛看着周宣,赞叹说:“周公子之智真是无人能及,拙夫从商二十年,也不知道这样大肆宣扬的好处。”
周宣说:“阿布老兄是商贾中地奇才,他不是想不到这样宣扬的好处,而是被世俗约束,怕被人嘲笑,商人的地位太低了,这是很不公平的,世人重农轻商,那都是浅见,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为唐国商人争得与农同等的地位。”
胡姬纱拉那窅缈的碧眸仰视周宣,无比崇敬似的,看得周宣吃不消,这黑衣大食女子怎么这么看人,简直让人想入非非。
“云裳女装”现有二十名裁缝,每个人都是单独缝制,一个人需要两、三天才能缝制一套衣裙出来,周宣让这二十名裁缝分成四组,每人负责衣裙的一个部分,最后由手艺最精湛的裁缝联缀成裙,这就是最简单、最低级地流水线、批量生产,那些裁缝专做一样,熟能生巧,越做越快,原先二十人一天缝制不出八套衣裙,现在一天能缝制十五套。
阿布听小妾纱拉说起这事,特来观摩,回去把这一方法用到他地五彩琉璃作坊和芳华永驻霜作坊,成效显著,不禁惊叹周宣是天纵奇才。
十月初的一天清晨,周宣站在秦雀身后看她对着铜镜梳妆,那铜镜模糊得照得人脸变形,周宣对着铜镜半恼道:“这是我那美貌地雀儿吗,这镜子简直是糟蹋人!”
秦雀嫣然一笑,说:“这镜子用久了。等下让人送到磨镜铺去磨亮来。”
周宣想到一事,让人去把阿布叫来,问他能不能制无色透明的琉璃?
阿布说:“无色琉璃难制,还没有人买,五色琉璃更好看。”
周宣喜道:“这么你是能制地了,你找能工巧匠制成薄薄平平的一块无色琉璃,要极平整。一面涂上锡箔和水银,这样可当镜子用。若是制得好,比铜镜鲜明十倍,那将是闺阁必备的妆奁。”
阿布又惊又喜,细问制作琉璃镜的工艺。
周宣说:“具体怎么制我不清楚,我就知道要用极平整的透明琉璃,一面涂水银和锡箔,另一面就可以照人。你回去对那些匠人这么说就行了,多试几次,试一百次、一千次也要给它制出来,这是极赚钱的稀罕物,五彩琉璃别的胡商也有,但这琉璃镜只此一家,明年你随我入京,就要凭这琉璃镜叩开两京人地钱袋。”
阿布急急回去。聚集琉璃作坊的能工巧匠,琢磨这琉璃镜地事,限定时日,要在两个月内制出第一面琉璃镜,开出巨额赏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琉璃匠没日没夜玩命般研制……
为了三痴能代替傅延年出征明年元宵十大都护府棋战之事,周宣带着三痴先去找到傅延年,让三痴和傅延年对弈一局,杀得傅延年大败,然后送上一百两银子,说明来意。
傅延年敌不过周府的一个家奴,满面羞惭,说:“在下全听徐大人差遣,周公子只要说服了徐大人,在下敢不遵命。”
周宣就去见徐刺史。徐刺史并不知周宣嘴里说的老三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三痴。笑道:“徐某是没有意见的,不过此事如今不由徐某管。周公子得去问都护府范判官。”
范判官却知道周宣手下这个剑奴就是游侠三痴,为难道:“这个这个,事关重大,周公子还是亲自去问都护大人吧。”
林岱倒是很开通,说:“既然宣侄一意要三痴参加棋战,伯父就答应你,这数月来三痴已然凶性尽敛,宣侄虽不是高僧,却有点化凶顽的智慧,呵呵,难能可贵啊。”
周宣笑道:“伯父大人,小侄还有一事相求,小侄上次与秦雀成婚,颇为草草,本月二十二日小侄要与苏纫针小姐成亲,秦雀也要重新拜堂,小侄在唐国并无其他亲人,只有林伯父一直爱护小侄,所以小侄想成婚之日,伯父大人作为小侄一方的长辈参加,不知伯父大人可肯答允?”
林岱捋须而笑:“这是宣侄地大喜事,伯父怎能不参加,哈哈。”
……
十月十九日,周宣再次带着纫针去幕阜村,这回和上次大不相同,车马煊赫,婢仆数十,来到幕阜村,每个村民都送上一份礼物,那些村民见纫针这么阔气,一个个眼露羡慕之色,不住口夸纫针美貌贤惠,他们自小就看出纫针是富贵命。
纫针表面上端庄矜持,心里极是快慰,这才是衣锦回乡的感觉,与上次回来那惨戚的样子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来到父母兄长墓前,两个多月前的那寒酸的黄土小坟茔不见了,代之以三座典雅庄重的大墓,墓前雕有石兽把守,非常气派。
这是周宣半月前派工匠来修整的,三日前还请了能仁寺的和尚做功德法事,超渡亡魂,纫针并不知道这事,这时才听说,感激得眼泪涟涟,叫声:“夫君……”挽着周宣地手臂,把头靠在他肩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周宣伸手轻刮她脸颊上的泪珠,说:“针儿,不要哭,我们今天来是告诉你父母和兄长,苏纫针要结婚了,她要嫁给周宣这个男子,她会快乐一辈子的。”
纫针使劲点头,摸出丝帕拭干眼泪,绽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拉着周宣的手,两个人一起跪在墓前,纫针祝祷说:“爹、娘、哥哥,针儿和夫君周宣来给你们修整墓穴,再有三日,就是针儿的大婚之期了,求爹、娘、哥哥在天之灵,保佑夫君一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周宣祝祷说:“请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纫针大哥,一起保佑针儿喜欢小婿一辈子,并早生贵子。”
纫针忍不住“格”地一笑,含情脉脉望着周宣,想说句什么,却欢喜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第043章 月下玉人吹箫
九月初在洪州时,周宣对陈济随口说起十月底要再娶一位平妻,当时并没有确定时日,也未邀请陈济,没想到陈济十月初派了一位仆人来问讯,得知婚期是本月二十三日,陈济便与表亲孙氏兄弟带着七、八位僮仆二十日上午从洪州启程,于二十二日午后赶到江州。
周宣大喜,安排陈济与孙氏兄弟在第二进客房居住,与三痴、四痴下棋论茶、听蕊初、小颦调丝弄曲、看窈窕舞妓奇装艳服袅娜行……
孙氏兄弟问:“周兄,蹴鞠圆社组建得如何了?我们两兄弟一直等你的消息呢。”
周宣摇头道:“江州这边没有蹴鞠的风气,整个江州都没有一个圆社,我组建起来也找不到对手,要组圆社就要进京,那里圆社肯定多。”
孙氏兄弟说:“对,东都、西都大大小小圆社百余家,要想在蹴鞠界一展宏图,就得入京。”
周宣说:“我有意把‘超级秋战堂’和‘云裳女装’往两京发展,圆社到京都立足稳固后再组建起来,两位孙兄到时来助我一臂之力。”
孙战、孙胜兄弟都是极贪玩的,喜道:“甚好,我兄弟二人早就想去京城了,那里人物风流,繁华鼎盛,各种杂戏玩乐花样繁多,强似洪州百倍。”
陈济问:“不知周兄明年何时进京?”
周宣说:“都护府范判官说必须在明年元宵节的前两日赶到西都金陵,从江州到金陵一千六百里水路。即便是顺流东下,行船也需要八、九日,所以正月初三就要出发。”
陈济摇头说:“那小弟不能与周兄同行了,小弟要过了初六才能动身,因为初六是我一位姑母地六十大寿。”
周宣道:“济兄的姑母也是我周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