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第83页

酸酸甜甜的倒是挺好吃。”
  “你少吃些吧,小心到时候拉肚子。”另一个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夫人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丢两罐子东西,非要咱们跑这没人的山里来扔,要我说直接丢到江里岂不是干净。”
  “其实要我说,还是那户人家瞧不出个眉眼高低,那种乡下山里的贱物,夫人和少爷怎么可能看得入眼,更不要说是吃了。”
  紧接着传来两声陶罐的摔打声,然后两个人的脚步就一路地下山去了。
  荷花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心里不妙,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把手里的血抹在身旁的树干上,拨开灌木朝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借着傍晚昏暗的光线,还是能看到地上几片破碎的陶罐,而那种野蜂蜜腌甸枣子的味道,她早就闻得不能再熟悉。
  她紧咬着下唇,后退了两步,鼻子又是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流直下,她用力地朝身旁的书上捶了一记,见茉莉也追了过来,赶紧快步迎上去埋怨道:“不过是两个来丢东西的人,你干嘛那么胆小,停下来也不打个招呼,害得我撞到了鼻子,现在又流眼泪又流鼻血的,咱们赶紧回去吧!”
  茉莉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荷花,又朝她身后的灌木丛中瞥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过去看个究竟,拉着荷花的手往外走道:“又流眼泪又流鼻血你还有闲心去看人家扔了什么东西,真是受不了你。”
  “我这不是去看看,会不会有没摔破的,拿回家许还能用呢!”荷花心里酸鼻子也酸,借着撞了鼻子的由头,眼泪流得更是肆无忌惮,一路就这么哭着回了家。
  几个人一进家门,方氏就被荷花的大花脸吓得不轻,见她满脸又是泪痕又是血渍,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来问清了原来只是撞了鼻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赶紧让她进屋仰起头坐着,一边数落她走路不小心,一边用热毛巾帮她擦去脸上已经凝固的血痕。
  齐翔平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二奶奶,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听到声音突然停下来,荷花也不会撞到鼻子了,都是我的错。”
  茉莉正用手按着荷花的鼻梁骨帮她止血,听到齐翔平一直道歉忍不住开口道:“没你啥事儿,我紧跟在你后头不是也没撞到鼻子,她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不动就魂游天外的,所以才会撞到……”
  “啪!”
  荷花忽然猛地把茉莉的手从自己鼻梁上打掉,跳下炕冲她嚷道:“对,什么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天天想着怎么给家里赚钱,我就该跟你似的,天天上赶着去给别人家干活,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什么都是自己活该,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这么一喊又扯动了受伤的鼻子,两股鲜血再次喷腾而下,荷花也懒得再擦,一低头把头埋进了冷水盆里,眼泪都从眼睛直接流进了水里,这样就感觉不出自己在哭了,可是心里又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用嘴缓缓地吐着气,似乎听到茉莉在哭着说些什么,但是隔着水也听不真切似的,最后她被方氏一把拉出来,擦干了脸上的水才发现齐翔平已经走了,茉莉坐得里自己老远在抹眼泪。
  方氏一边给荷花擦脸一边训道:“你这孩子今儿是吃错药了?不过是撞了一下鼻子,用得着跟你姐又喊又叫的?”
  荷花用余光瞟见茉莉哭得伤心,心里越发的后悔,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垂着眼帘不说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娘,咱家腌的甸枣子你给齐家送去了?”
  “是啊,你上次不是说齐夫人和齐公子都喜欢吃吗?齐公子教你识字还给你找书看,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帮了咱家这么多忙,不过是甸枣子,只要他们喜欢吃就再多送几罐也是应当的。”
  “以后你别在送去了!”荷花没什么语气地说,“咱们跟城里的陶掌柜是签过契约的,若是让人家知道了咱们做好了除了给他家还给了别人,到时候说咱家违背契约,那可是要赔钱的。”
  “还有这样的?”方氏不懂得契约的事儿,听荷花这么说唬了一跳,赶忙问,“那、那这可怎么办,我还给傅先生也送了一罐子,难不成我得去要回来?”
  “不用了,以后别送就是了。”荷花不欲再多说什么,扭头道,“我困了,先去睡了!”
  茉莉起身儿把自己的铺盖卷了起来道:“我去西屋跟博宁一起睡。”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荷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满心郁闷地钻进被窝里,她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无声地流眼泪,心里不住地埋怨,这个破鼻子,不过就是撞了一下,为啥又酸又疼得让人止不住眼泪。
  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到了半夜,荷花还是半分睡意都没有,上山累得浑身酸疼,若是平日早就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这会儿却是越来越精神,似乎对周围的声音都格外的敏感,祝永鑫轻微的鼾声,方氏匀称的呼吸声,甚至连栓子偶然吐泡泡的声音都听得真切,但是身旁的炕梢却是冰凉地空着,也没有了茉莉浅浅的呼吸声,让荷花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第九十八章 偷蛋的贼

  左右翻滚都睡不着,荷花干脆一骨碌爬起来,随便扯了件衣服披上,悄悄地下地摸去东屋,找准了茉莉的位置,甩掉了鞋就钻进了被窝。
  茉莉猛地一个翻身哑着嗓子道:“你过来干啥,我被子里有金子啊?”
  见茉莉也跟自个儿一样,到现在还没睡着,荷花嘿嘿笑了两声,贴上去搂着她的胳膊道:“我这不是怕你跟我一样,少了我在旁边就睡不着觉嘛!”
  “呸,你少臭美了!”茉莉嘴里这么说,但是却没有从荷花的怀里抽出胳膊,反而是用另一只手扯了被子给荷花盖好。
  荷花搂着茉莉的胳膊,把头钻进她的怀里闷声道:“姐,对不起,今天都是我不好。”
  “行了,多大个屁事儿,我早忘了!”茉莉伸手搂住了荷花的肩头,拍了两下道,“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荷花这会儿却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从她怀里抬起头问:“姐,你不会真的喜欢齐翔平那小子吧?”
  “胡、胡说什么,我、我俩还差着辈儿呢!”茉莉吭哧吭哧地说。
  “什么辈儿不辈儿的,不过是村里瞎叫的,咱们两家又没亲戚关系……”荷花说了半截忽然反应过来道,“那你是说如果不差着辈分就喜欢他喽?”
  “你还不赶紧闭嘴,瞎说什么东西呢!”茉莉急得去捂荷花的嘴,却一把按在了荷花的鼻子上。
  “啊!”荷花一声惨叫,疼得沁出眼泪来。
  “咋了?”博荣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下地点了灯台过来看是咋回事,见是茉莉和荷花挤在一个被窝里说话,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刚才还一个两个哭得什么似的,现在又和好了?”
  荷花泪眼朦胧地冲他吐吐舌头道:“难道你巴不得我们一直不和好?”
  方氏在那屋也听到动静,披着衣裳过来,见是两个闺女在这边闹腾,也嗔道:“不闹了就都睡吧,你大哥明个儿还要上学念书,你俩都给我悄悄的呆着。”说着就让荷花回去。
  荷花一个劲儿地摇头道:“我跟大姐一起睡,她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茉莉也只好保证道:“娘,我俩这就睡,不说话了,你也回屋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荷花说中了心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茉莉都没有再往齐大嫂子家里跑,不过家里也是忙得不轻倒是真的,荷花养的鸡都是喂得是她配的混合饲料,还加了骨粉和鱼粉什么的,所以下蛋都比较早,才五个来月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下蛋,荷花赶紧的给它们添加饲料,水的消耗也多了许多,又添了两个水槽子,每天还要忙着捡鸡蛋,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茉莉就也呆在家里帮她。
  因为鸡的基数大,每天都至少有三四十只鸡下蛋,方氏攒鸡蛋的篮子很快就满得上尖儿,方氏却一直收着最开始下的两个蛋,到了八月二十这天早晨煮了给荷花塞进了口袋里。
  荷花早晨起来穿衣裳的时候,就觉得口袋里鼓鼓囊囊,圆溜溜硬梆梆的,伸手一摸掏出两个还温热的鸡蛋,不禁奇怪地问:“娘,这是干啥?”
  茉莉正在给栓子穿衣服,见状说道:“呆子,今天是你生辰,娘给你煮鸡蛋咧!你没发现咱家最近都没吃过鸡蛋吗?娘特意留下最开始捡回来的两个蛋,说咱家能养这么多鸡多亏了你,头两个应该先给你吃。”
  荷花闻言心里一暖,穿好衣服跳下地,在菜园子里找到方氏,剥开一个鸡蛋举到她的嘴边道:“人都说儿的生日是娘的苦日,这个鸡蛋应该先给娘吃。”
  方氏蹲下身来,噙着眼泪咬了一口,不住口地说:“好吃,真好吃!”
  荷花也咬了一口,跟方氏一起分着吃了这个鸡蛋,又回屋去抓了两把鸡蛋煮上,早饭的时候全家每人分到一个鸡蛋,全家人一起享受这份成功的果实。
  捡了二十来天的鸡蛋,基本上每天有多少蛋,都差不多在一个大致的范围内固定了下来,但是九月初开始,接连几天都比平时少十几只蛋,荷花开始以为是天气变凉的缘故,还特意给鸡窝加了些防风保暖的措施,但是接下来的两天还是这样,她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难不成出了偷鸡蛋的贼了?
  早饭的时候她刚在饭桌上说了这话,茉莉就接言道:“你不会又怀疑是平哥儿吧?”
  荷花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怀疑他了?还是说你自己对他没信心?”
  吃过早饭全家各司其职,该做什么做什么,荷花就围着鸡舍一遍一遍地转悠,每天的鸡蛋都是自己或是茉莉收的,而且也都是白天,而自家白天全天都有人,怎么可能有人来偷了鸡蛋却没人知道呢?而且这个鸡蛋的减少还不是每天都少,隔几天少一次,难不成是有十来只母鸡周期性的集体罢工?她这几天都在转悠,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如果按照周期,这两天就该是少鸡蛋的日子,她干脆就搬了个板凳,坐在鸡舍外头看着,等着到底会出什么事儿。
  直到日上三竿,后院儿还是十分的安静祥和,公鸡母鸡都各自踱步刨食儿,几只大鹅也都安静得很,没有发出半点儿预警,荷花托着自己被晒得昏昏欲睡的脑袋,差点儿瞌睡得一头栽到地上。
  就在她起身拎着板凳要回屋的时候,鸡舍旁边正要喝水的几只母鸡忽然骚动起来,几只鹅也大叫起来,荷花就觉得鸡舍下面黑影一闪,但是一晃就消失不见,她丢下板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努力弯腰使自己的视线能看到鸡窝下面,结果就看见一条正吐着红芯子的大蛇头正在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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