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起来。”
李小暖白了她一眼,“老祖宗年纪大了,云欢一直病恹恹着,古萧又是个没用的,我要是再从路上就病起来了,夫人一个人,又要安置这一大家子的事,又要操心这几个真真假假的病人,这还不得累坏了?”
兰初摊着手说道:“姑娘担心这个操心那个,路上不能病,前几天忙成那样,又病不得,唉,姑娘的身子吧,又一直那样好,这些年,除了放风筝病了那一回,就没生过什么病!这会儿,没缘没由的突然一下子就病了,不是摆明了让人起疑心吗?!”
李小暖耸拉这肩膀,苦恼的趴在榻上,扔了只杏脯到嘴里,用力嚼了起来,兰初坐在榻沿,仔细想了想,低声说道:“姑娘不会碰到他的,姑娘想想,那是王府,规矩自然比咱们家大,他是成年的爷们,总不好随便往内院去的,更没有闯进去见别家女眷的道理!再说,我听孙嬷嬷说过,王府有咱们府十几个那么大呢,那么大的地方,哪里就能碰的上的?!”
李小暖皱着眉头,一点也不认可兰初的话,古萧不就是整天在内院混着的?那是他的家,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姑娘只跟着老祖宗,寸步不离就是了,他总不能像对我那样把老祖宗也打晕了去吧?哼,谅他也不敢!”
李小暖转头看着兰初,“你说了半天,就这句话还有那么一点点用,跟老祖宗是跟不住的,她们要说些私房话儿,比方说,说说二姐姐的亲事啊什么的,总是要把我和二姐姐打发出来的,我还是得紧盯着二姐姐,半步不离!”
兰初连连点着头,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李小暖才心神不宁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早早起来,兰初仔细挑了件淡紫绫紧身小袄,一条同色烟罗裙出来,李小暖皱着眉头看着兰初手里的衣服,拎起来看了看,挑剔的说道:“换一件去,找身穿起来难看的衣服穿。”
金粟和玉版抿嘴笑了起来,“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哪有姑娘穿着难看衣服的?”
李小暖嘟着嘴,伸着胳膊,玉版给她穿了小袄,纽好了纽子,李小暖揪着小袄,又抱怨起来:“这袄子也太合身了,找件宽宽大大的来!”
兰初失笑起来,“姑娘也真是的,平时做的衣服,但凡宽出一星半点来,姑娘都不肯穿的,说衣服要合身了才叫衣服呢,不让就成了布片子了,这会儿,要宽宽大大的到哪里找去?”
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耸拉着肩膀,由着三人侍候穿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又吃了燕窝粥,兰初取了件深紫素缎斗篷来,侍候李小暖穿上,自己也穿好衣服,跟着李小暖出了门。
一家人吃了早饭,各自收拾好,从二门里上了车,启程往汝南王府过去了。
汝南王府坐落在城东的王府巷,离古家有一些路程,古云欢和李小暖同坐一辆车子,古云欢在车厢里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将车帘子掀起条缝来,偷偷往外张望着,“小暖小暖,到了到了,到王府巷了,以前我可喜欢这条巷子了,一进来就让人觉得特别清净,小暖你知道吗,这一条巷子,就汝南王府一家。”
李小暖心事重重的端坐在车厢里,也没心思接古云欢的话去,古云欢一会儿兴奋着,一会犹豫矛盾着,自顾自的说这话儿,竟没发现李小暖的忧心忡忡。
车子从侧门进了汝南王府,沿着宽阔平整很的甬路,往里面驶去,走了有一盅茶的功夫,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古云欢紧张着、兴奋着,拉了拉李小暖的衣袖,和她解释着:“这里是王府的二门,咱们要下去换了他们的竹轿子进去,小暖,等会儿上了轿子,你要好好看看轿子里面,那些花草刻得像真的一样!可雅致了!”
李小暖斜睇着兴奋不已的古云欢,没有答话,扶着兰初的手,跟在古云欢后头下了车子。
车子旁,已经整整齐齐的停了四顶小巧精致的紫竹小轿,每顶轿子前后各有一个靛蓝衣裙的婆子恭敬地垂手立着。
见李老夫人等人下了车子,站在轿子前头的婆子屈膝福了福,放下轿杆,恭敬的打起了轿帘子。
李小暖跟着古云欢,缓步上了轿子,两个婆子稳稳的抬起轿子,步履舒缓有度的往前走去。
李小暖坐在轿子里,转头打量着周围,这是亮轿,轿子上半边只糊了一层绡纱,外面看里面朦朦胧胧,里面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李小暖微微闭了闭眼睛,舒缓着情绪,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喵的,这年头,谁怕谁来?!
唉,这年头,她还真是怕他,她和他,根本就是鸡蛋和石头,没有满月的娃娃的小细胳膊和成年壮汉的大腿!唉!李小暖暗暗叹着气,算了,不想了,也许她只是杞人忧天,他那样的人,还能少了美女美男?只怕早就忘了…早知道这么快进京,当时就该再忍忍,实在不该把她踢到烂泥里去!六年前,不过轻轻踢了他一脚,他就能记恨到现在,这一身烂泥…唉…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做也做了,再想也没什么用,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李小暖轻轻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些让人心神不宁的东西远远的甩开去,转过头,留神欣赏起外面的景致来。
轿子好像是走在一条两人来宽的林间小路上,路两边古树林立,花木扶疏,鸟儿的鸣叫声清脆悦耳。走了一刻钟的样子,树木稀疏,两边假山、花架、亭台楼阁多了起来,还隐隐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
轿子继续往前走去,穿过一架还在怒放的蔷薇,经过一处高高的阁楼,又像是过了一座桥,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处雕梁画栋的院落来。
高高的阁楼上,程铬站在二楼窗户前,背着手,缓缓摇着折扇,远远看着一行四顶紫竹小轿迤逦行来,经过楼下,才收了折扇,在船台上轻轻敲了几下,挑着眉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婆子打起轿帘,李小暖下了轿子,早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迎了上来,屈膝行着礼,笑盈盈的引着四人,沿着抄手游廊,往正院走去。
周夫人扶着李老夫人,古云欢微微转身,轻轻拉了李小暖的手,低声说道:“别怕,姨母人可好了。”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和古云欢一起往里走去。
一行四人缓步走着,穿过一座垂花门,进了正院。
正屋门口,一个穿着姜黄缂丝长袄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正显得有些焦急的往外看着。
“王妃等的心急了,还不赶紧过去。”
周夫人松了李老夫人,紧走几步,奔了过去。
古云欢低低的欢呼着,松开了李小暖的手,雀跃着向前奔去,李小暖上前半步,扶着李老夫人,两人一起顿住脚步。
第一百零三章 君子报仇
古云欢越过周夫人,拉着王妃的胳膊,娇憨的叫着:“姨母,云欢可想你了!母亲也可想你了!”
王妃眼眶里盈满了眼泪,伸手抚着古云欢的面颊,哽咽起来,“姨母也想你们呢,小云欢都长这么大了!”
“你看看你,越大越不懂事了,你给姨母见礼了没有?”周夫人站在旁边,温和的轻声责备着,古云欢吐吐舌头,轻盈的退后半步,飞快的曲了曲膝,王妃一把拉过古云欢,笑着说道:“跟姨母,不用讲那些虚礼。”
王妃目光越过周夫人,看着落后半步的李老夫人,笑着迎了过去。
李老夫人满面笑容,就要曲膝见礼,王妃忙紧走半步伸手扶住了李老夫人,笑着说道:“您是长辈,这是家里,不讲国礼。”
“王妃客气了,这几年不见,王妃气色更好了。”
李老夫人挽着王妃的手,笑着寒喧着,周夫人也跟过来,扶着李老夫人,三人一起往正屋进去了,古云欢落后几步,拉着李小暖,跟在后面进了屋。
王妃让着李老夫人,三人在东厢榻上坐了,旁边一个身段柔软、面容俏丽、妇人打扮的女子接过小丫头托盘里的茶,先奉了一杯给李老夫人,又奉给王妃一杯,最后一杯,奉给了周夫人, 古云欢贴在李小暖耳边,低低的介绍道:“那是许姨娘,原是姨母房里的丫头,因为侍候的好,前几年,姨母让她生了个小丫头!”
古云欢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屑来,两人正嘀咕着,小丫头已经在榻前放了两只墨绿色、满绣着榴绽百子的垫子来。
古云欢忙示意着李小暖,两人上前几步,一左一右,跪倒在垫子上,给王妃磕头请着安。
王妃笑着抬了抬手,有丫头上前扶了两人起来,王妃仔细打量着李小暖,赞叹起来:“这就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儿?果然生得与众不同。这模样、这气度,就是这京城里也不多见,来,到这里来,让我仔细瞧瞧。”
李小暖温顺的微笑着,曲了曲膝,上前半步,站在了王妃面前,王妃伸手拉着李小暖坐到榻沿上,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笑着说道:“这孩子,越看越可人疼。”
许姨娘陪着满脸笑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扛盘奉了过来,王妃伸手从扛盘里捻起只用莲子米大小的的珍珠串成的手串,套在了李小暖手上,笑着说道:“这是姨母给你的,留着玩吧。”
李小暖忙起身,曲膝谢了赏,王妃笑着示意两人坐到旁边的扶手椅 上,转头看着古云欢说道:“你原先最喜欢吃红豆酥,昨天我就吩咐点心房给你准备着了,如今可还喜欢吃这个?”
“喜欢!姨母这里的点心,我样样都喜欢吃!”
古云欢连连点着头,笑着说道,王妃笑了起来,小丫头们早就托着 四五样各色细点,放到了古云欢和李小暖身边的高几上,许姨娘接过小丫头托盘里的茶,殷勤的奉了上来,李小暖微微欠身接过杯子,低低的道了谢,许姨娘满眼笑容的看了眼李小暖,退到了王妃身后侍候着。
时候还早,古云欢无聊的听着三个人从多年前起叙着家常,李小暖半垂着眼帘,端坐在椅子上,凝神听着三人的闲话。
古云欢在椅子里动了动,端起杯子,无聊的喝了口茶,周夫人正说着前天去镇宁侯府的事,突然顿住话头,王妃笑着转头看着古云欢和李小暖吩咐道:“我们说话,你们也听不懂,不如让石榴侍候着你们两个,去后面园子里逛逛去。”
古云欢急忙点头答应着,站了起来,李小暖暗暗叹着气,也跟着站起来,果然,一说到云欢的亲事,就得打发她们出去!这么冷的天,逛什么园子!唉!
王妃转头看着侍立在身后的穿着淡青比甲的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