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那是个更爱玩的,就说有好玩意儿,明晚若回来的晚了,就拿他做个借口,姐夫、姐姐最疼世新,纵有什么事,也不过说几句重话,万事无碍,再说,明晚若真是回来的晚了,也得世新才能叫开太原府城门不是。
徐盛融打定主意,扬声叫了长随过来吩咐道:“明天再启程,都准备妥当,明早城门一开就出城。”
长随头儿答应着,徐盛融带着小厮,转身往诚王府寻诚王府二少爷周世新去了。
木掌柜看着徐盛融出了门,径直回去别院了,心里提着口气,叫了心腹伙计过来,吩咐他去王府别院守着。看着徐盛融出了城,赶紧回来禀报。
过了小半个时辰,伙计急匆匆的奔回来禀报道:“掌柜的,那爷没出城,去诚王府了,我装着碰巧遇上,问了小安几一句,说是寻二少爷去了。”
木掌柜怔怔的呆住了,寻诚王府二少爷去了,寻他做什么?那二少爷今年只有七岁,找他做什么去?
诚王一早就出了城还没回来,可诚王府,还有个徐夫人,徐盛融的姐姐,那可是个极精明的主儿,徐盛融若是找她去说这事……
木掌柜的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这会儿逃出城,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行,不能逃,爹送他来太原府就吩咐过,准备将命留在这一处,静一静,先静一静……
木掌柜闭着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吐出来,寒气在胸口洗刷着,木掌柜心底的恐惧淡去,心思渐渐转得快了起来。
这徐大少心眼不多,最爱的就是女色,到太原府这两年,玩遍了太原府勾栏瓦肆里明妓暗娼,就是良家妇女,入了他的眼,也必要想方设法吃到嘴里,没吃到嘴里前,还从没有过放手的例。千月管事扮的芳草。谁见了都得看傻了眼,这样的美人,徐大少如何丢得开手?
若是跟徐夫人说了,别说这价码。就是牵着王妃外家这一条,徐夫人就不能答应了徐大少,他徐大少难道不明白这个理儿?
唉,刚才万事想到提到,怎么就没想到提提这事?万一……
木掌柜又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静一静……
徐大少爱色,心眼不多可也不是个实傻,就算不好牵着王妃外家这事想不到,也必能知道徐夫人不会允他十万两银子买个女子回来,今年春天,他花三千两银子替秦媚儿打头面的事,就不敢让徐夫人知道,不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把帐弄平了,别让徐夫人知道了……嗯,他若想要芳草美人,就必定不会告诉徐夫人去。
木掌柜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着伙计问道:“徐大少一出门,你就盯着了?一路上,见他跟谁说话没有?回到府里又跟谁说话了没有?”
“我从他上车起就盯着了,他那车,一路狂奔回府的,徐大少在府门口下了车,就没进去,站在大门里等着的,后来,也是从大门里上了车,又去了诚王府,一路上,除了看见他吩咐小厮和长随,没和别人说过话。”
伙计详细的回道,木掌柜舒了口气,这就好,只要没人在后头捣鬼,这事,至少露不出底来。
木掌柜彻底冷静下来,板着脸凝神思量起来。
他去诚王府做什么?难道真是去找二少爷?找二少爷做什么事?这会儿,难道还能有什么事让他抛得开芳草这事?那个色坯,只要不是要他命的事,他都得先掂记着女人的身子!
木掌柜低着头,来回转着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思量着。
要不,去趟别院?找个借口问问去?嗯,还是去趟诚王府,见见徐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一来探探话。二来,正好先递了话进来,打个埋伏,从进太原府那天起,自己不就横了一条心下来,准备着早晚横尸这里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别院也要去。
木掌柜打定了主意,从怀里摸了七八张十两的银票子出来,召手叫过伙计,把银票子塞到他手里,俯在他耳边,低低的吩咐道:“你赶紧去别院,去请徐大少身边的小厮和长随头儿出来喝酒玩儿,套套话。”
伙计接过银票子,答应着急忙出去了。
木掌柜背着手,低着头,仔细思量了半晌,吩咐人备车,往诚王府去了。
诚王府后角门口,木掌柜坐在车上。伸长脖子看着后角门的动静,焦急中时辰慢得几乎不动,仿佛过了一年半载,最得徐夫人绮重的赵嬷嬷带着满脸谦和的笑意,一路和丫头婆子亲热的打着招呼,出了后角门。
木掌柜早就跳下车,逼着双手,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陪着满脸笑容长揖见了礼,
“嬷嬷好,有好一阵子没来给嬷嬷请安了,前儿就想来,就怕这临近冬至节,嬷嬷还不知道怎么忙呢,想了好几回,还是没敢过来打扰您老。”
木掌柜亲热的奉承着,赵嬷嬷笑了起来,“木掌柜就是会说话,既是不敢来。今儿怎么来了?”
木掌柜的哈哈笑着,连连长揖着说道:“今天可是不得不来,不来不行了。”
木掌柜的稍稍往前凑了凑,捏了几张银票子偷偷递了过去,低低的说道:“今年咱们滴翠楼生意倒极是过得去,这眼看着进了腊月,我想着嬷嬷这里只怕要打点的人多,这些,嬷嬷先用着。”
赵嬷嬷渗出满眼的笑意来,不动声色的接了银票子,袖了起来,看着木掌柜,笑着说道:“爷这一阵子忙着北三路府席的事,脾气大得很,况且……”
赵嬷嬷顿了顿,眼风扫了扫周围,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幸灾乐祸的忧虑,“大少爷在京城,又闯了祸事出来,带累着淑妃娘娘也降了位,如今竟成了才人了,爷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若不是大少爷远在京城,一时够不着,早就一顿鞭子打个半死了。”
木掌柜凝神听着,半躬着身子,连连点着头,低低的感慨道:“到底是二少爷懂事得多。”
“可不是,你说说,这大少爷,一天到晚连累着我们这些下人,爷那脾气,唉,这些天,天天都有人挨鞭子,前天还活活……”
木掌柜同情的点着头,赵嬷嬷又叹了几口气,收了闲话,看着木掌柜,笑着问道:“还真没空跟木掌柜多说闲话,夫人还等着我去挑往往宫里送的年礼呢,有什么事,快说吧。”
第二百十章心机
“跟嬷嬷的事比,我这事极小。”
木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年我让人从南边采买了些酒回来,虽说比不上宫里的鹿头酒、蔷薇露这样的仙品,可也别有一番风味,除了京城出的碧光、琼波、清风这些名酿,我还让人从南方带了东阳酒、羊羔酒、瑞露酒、荔枝酒回来,一共有十七八样,爷最爱佳酿,就是不知道哪些能对了爷的脾胃,这事,嬷嬷得帮我挑一挑。”
赵嬷嬷眼里听笑意渗了出来,连声夸奖道:“这些外掌柜里头,怪不得夫人最重你,也就是你心细,肯在这些细事上头用心,旁的掌柜就知道可着银子往贵重了送,就不知道这礼,讲究的就是个可心可意!这酒也不用挑,拣样都送几坛子进来!爷不喜欢,夫人年底待客的时候也用得着。”
木掌柜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还带了些极好的蜜饯,上回听嬷嬷说,夫人也爱吃些甜东西,回头我让人一并送进来。”
赵嬷嬷连连点头答应着,木掌柜看着赵嬷嬷,迟疑着问道:“照理说,这话不该咱们多问,少爷这亲事,定下来没有?也不小了。”
赵嬷嬷皱着眉头,轻轻叹起气来,“可不是老大不小了,夫人提起这事,也愁的不行,你看看,如今也是低不成高不就,偏偏徐家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家里盼着他这子嗣,盼得眼睛都绿了,可有什么法子,他不急,夫人又不肯将就,毕竟娶媳妇是大事,唉!”
赵嬷嬷长吁短叹起来,木掌柜轻轻咳了两声,含糊的说道:“子嗣的事,也快,也快了,少爷如今有了想头,子嗣的事也就快了。”
木掌柜说着,让着赵嬷嬷,“耽误了嬷嬷这半天了,酒肆买办前儿得了些上好的黄鱼誊,我记得嬷嬷最爱吃这个,回头让伙计给嬷嬷送到家里去。”
赵嬷嬷连声道着谢,木掌柜笑着目送赵嬷嬷进了角门,才上车往滴翠楼回去了。
伙计已经在滴翠楼帐房等着他了,见木掌柜进来,急忙迎了出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掌柜的且放心,已经问清楚了,明天一早,赶着城门一开就走,一人备了三四匹马,说是准备着换马不换人的赶路,还有,”
伙计顿了顿,看着面容骤然轻松下来的木掌柜,声音也跟着松泛下下来,“我出来时,爷也回去了,在门口吩咐说,明天和二少爷一起启程,让带上鹞鹰什么的。”
木掌柜舒了口气,心里放松下来,这徐大少,心眼都用在了这上头,徐夫人不许他在外头过夜,今天若再追出去,晚上自然赶不回来,不如明天趁早,再拖上周世新,纵有点什么事,也好说了,这上头,这心思真是活络!
这事,得赶紧让人报给千月管事知道!
木掌柜打发了伙计,转身出了酒肆,往后面的巷子进去了。
洛城,程恪没住进秦凤路安抚使安排的宅院,而是让人包了间客栈,布了防,住了下来。
程恪占了客栈后头正中最大的一个院子,院子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满了兵丁和汝南王府的护卫亲兵。
傍晚时分,院芋里壮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照得院子里亮如白昼。
正屋,程恪懒懒散散的歪在炕上,正翻着手里的帐册子,几个户部小吏正棒着帐册站在炕前,对着手里的册子飞快的报着帐。
程恪拧着眉头,不时打断着小吏,问着对着数目字,对了大半个时辰,几个小吏才报完了帐,垂手告退下去了。
程恪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堆起的帐册子,帐倒是清爽,洛城这一处,诚王必是要把这银帐对整齐的,就看他是如何对上的了。
远山在外头禀报了,引着汝南王府清客万先生进了屋。
程恪直起上身,客气的让着万先生,“先生辛苦了,请坐。”
万先生长揖见着礼,坐到了炕前的椅子上,接过小厮递过的茶,一口饮尽,程恪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小厮随从,万先生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低声说道:
“回爷的话,府库里的银子都清点过了,银帐相符,一分不差,不过!”
万先生嘴角带出丝冷笑来,“这银子,在下是一锭锭摸过、看过的,库银倒都是库银,只是肯定不是一处倒出来的!爷知道,这洛城府库倒出来的银锭子,四角极尖利。太原府库倒出来的银锭子,就是圆角,银锭子底下总有那么几条起楞,这各府库倒银的模子,个个不一样,倒出来的银锭子,自然也大不相同,但凡细心些,没个看不出来的。”
程恪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