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足以证明她此时的吃惊程度。
过了良久良久――
“此事当真?”
严嫣点点头,略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沈奕瑶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
“此事你不管,这一次娘一定要与他和离。”
见沈奕瑶难看的脸色,严嫣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没听骆怀远的话,不该一时冲动将此事说出来。
这种隐隐的担忧一直持续到她从威远侯府离开,回到四皇子府仍未散去,等见到骆怀远后,忍不住便与他提起了此事。
“丈母娘没有伤心难过?”
严嫣不在府里,骆怀远自是也外出了,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虽说凡事都遥控着,但还是有些事物需要处理。严嫣回府没多久,骆怀远便也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然后才去了严嫣跟前坐着。
严嫣摇了摇头,“不过娘的脸色不好。”
“算了,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点知道早点解脱。”骆怀远端起茶盏灌了一通,示意依梦再给他上一盏,待依梦离开后,才小声道:“不过我觉得这事有点难,那边不会和丈母娘和离的。”
严嫣也觉得是如此。
“若我说,留着那么个祸害,还不如早点解决了。”说这话的时候,骆怀远忍不住瞧了瞧严嫣的神色。
严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此时的两人并不知晓,就在此时威远侯府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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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瑶穿了一身镂金百花穿蝶素白缎小袄,下着一条散花水雾芳草褶裙。云髻斜斜挽着,上面插着一支繁花累累的蓝宝石簪子。这支簪子在灯光下泛着幽暗莫名的光芒,更衬得沈奕瑶整个人清丽不可方物,宛若九天玄女。
严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还在少女时期的沈奕瑶。
那时候的她,知书达理,单纯而又烂漫,会因为一点小事敛睫垂泪,会因为他的轻笑脸颊绯红娇羞不已……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所有都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变的呢?
严霆感觉大脑僵涩得厉害,一旦回忆过去,便钝生生的疼。他眼前的倩影拉近又拉远,拉远又拉近,画面晃动得厉害,让他有一种几欲想吐的眩晕感,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又说了一句话。
他突然感觉从自己心底蔓延出一大片炽烈的火焰来,烧得他几欲粉身碎骨,他并不知晓此时的他面目狰狞,太阳穴处的青筋毕露,双目血红,快要突出来似的。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居然嫌弃我,你知道我如今这副样子是被谁害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姓沈的,你们高高在上,你们瞧不起我,你们不把我一脚一脚踩进泥里,你们就不甘心……”
他面似恶鬼,双目灼红,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严霆的样子吓到了沈奕瑶,让她忍不住往后退着,直到整个人撞在床柱子上,才回神过来。
“你干什么,你离我远些!”
沈奕瑶神色惊恐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见他继续向自己逼近,忍不住用手去推他。严霆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脸贴了过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沈奕瑶闻到了酒气,严霆则是闻到了一股沁入心扉的馨香。他忍不住一把将她强抱入怀里,陶醉的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入她的发中,一种迫切的冲动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这种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过了。思及这里,一股暴戾上了心头,他如今这样是谁害的,都是他们,都是沈家的那群人……
沈奕瑶在他怀里使劲的挣扎着,严霆都置若罔闻,眼睛直愣愣的。直到对方扯着嗓子喊人,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捂上她的嘴,另一只去撕扯她的衣裳。
“你喊什么,谁敢进来?你是我的夫人,侍候我是应该的!”
说着,严霆便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榻之上。
沈奕瑶如今万分的后悔,后悔自己低估了对方无耻的程度,还后悔自己为何要为了给彼此留有颜面,特意选在卧房里谈论此事,甚至还把身边的丫鬟头支了出去。
可是那种事情,怎么能当着人面谈,若是让人知晓,她都无所谓,阿陌以后如何见人……
沈奕瑶痛恨极了此时自己的柔弱无力,为什么当初没有习武,小时候爹爹也是有想教她的。可她不喜欢,娘也不喜欢,便从此不再提此事。若是她有武艺,此时也不会面临如此窘境……
神啊,谁来救救她……
沈奕瑶只要一想着严霆用自己的身体来碰触自己,就一阵恶心上了心头。她能感觉到衣裳一件件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股绝望弥漫在心间……
徒然,她感觉身上一轻,就听得砰地一声有人摔落在了地上,她赶忙拥着衣裳坐了起来。
“蕙娘――”
蕙娘此时已经没功夫应她了,严霆被摔落之后,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劈头盖脸就向蕙娘攻去。严霆状似疯魔,完全是只攻不守的打法,蕙娘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一时之间竟让他攻得连连后退。
不过终究是以卵击石,蕙娘瞅准空门,一个凌空侧踢将严霆砸飞了出去。
其实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仅在电光火石之间。
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前去找来蕙娘的翠巧和翠萍便冲了进来,刚好见到侯爷撞在墙上掉下来。再去看夫人,形容狼藉,衣不遮体,翠巧惊叫了一声天呐,赶忙过去拿了衣裳与沈奕瑶穿上。
严霆瘫倒在地,半响才狼狈的爬了起来,嘴角淌出一道血痕。
沈奕瑶抖索着穿好衣裳,下了床来,脸涨得通红,即羞愤又恼怒:“严霆,我与你和离定了,给你五日考虑,若不然我就去请了父亲来!”
严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宛如恶狼似的看了沈奕瑶一眼,转身离去。
到了这会儿,沈奕瑶才哭了出来。
她浑身颤抖着,手腿都在抖。翠巧见此,忙把她扶去了榻上,用被子将她盖住。翠萍去灌了两个汤婆子来,一个塞在她的脚下,一个让她抱着。又去煮了红枣杏仁茶,烫烫的让她喝了一碗。
沈奕瑶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蕙娘,幸亏你来的及时。”
蕙娘道:“夫人这不当什么,姑娘临走之前给我交代的任务便是保护夫人和少爷。也多亏了翠巧她们见了情况不对,便去叫了我。”
“都怪我瞎了眼,也怪我低估了这畜生的无耻!”沈奕瑶默默淌泪。
翠巧和翠萍垂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接话。
蕙娘想了想,道:“夫人,可要去告诉姑娘?”
沈奕瑶擦干眼泪,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总不能总是让孩子为我这个做娘的操心,反正我这次与他和离定了,五日之后若是他没有答复,我便回娘家请了父亲和哥哥来。”
蕙娘点点头,不再多言。
***
严霆骑了马,一路飞奔出府。
夜凉如水,连月亮都没有。
严霆也不知为何要出来,只知道想离开那里,等到了私宅门前,才发生自己去了何处。
守门的似乎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
“严爷。”
那人行了礼后,便去牵他的马,根本没发现严霆怔忪的神色。
严霆想了想,也不想再回去,索性在这里呆一晚,明日直接去上值。许向荣无事的时候是不会来私宅的,严霆知晓他此时不在,所以他很放心。
私宅这里下人很少,不特意去唤,根本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处。为严霆引路的管家问是否需要叫人来服侍,他摆手拒绝。走进一个房间,连灯都没有点,便熟稔的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
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半夜里突然醒来,发现屋里有亮光。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来在他眼前,严霆猛地一惊。
“你怎么来了?”
许向荣一身宝蓝色绣银纹锦袍,头束黑玉冠,腰间系了一条同色金玉腰带,低调中带着奢华的气息。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但浑身的气度不同寻常,优雅中带着从容,矜持中透露出贵气。
只见他笑了笑,道:“管家禀说你来了,刚好我也没歇下,便过来看看。”
顿了顿,他伸手拭了下严霆的嘴角,“怎么?谁打伤了你?”
他望着手指上血渍的神情很淡然,似若无其事的模样。
严霆怔了一下,别开脸:“无事。”
许向荣也没再问,褪去了外衫,便上了榻。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充斥在周遭,一丝丝一缕缕往严霆鼻子里钻去。这是许向荣惯用的熏香,价比黄金。
他上了榻,便靠了过来,一只手臂环在严霆腰间。严霆身子一僵,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才放松下来。
一夜无话。
*
“人走了?”
许向荣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是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
“让你查的东西,查得如何?”
“因时间太过紧迫,具体并未查到。只知晓严夫人这几日似乎闹着要和严爷和离,昨晚来这里之前,严爷是从严夫人那里出来的。进去之前本无事,出来之后似乎便受了伤。”
许向荣露出一抹饶有意味的笑容,“怎么,那沈奕瑶还是虎父无犬女?该不会像她那个女儿一样,也是个女中豪杰吧。”
他的语气很淡漠,又略微带了一丝讥讽的味道。
管家摇了摇头,“回世子爷的话,这沈家的独女沈奕瑶从小便是个文静的,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她都不会武艺。”
许向荣敲了敲桌面,挥手让人退下。
*
昨晚锦瑟院闹得那一出,并未惊动府里其他人。
锦瑟院这边也下了禁口令,所以船过水无痕,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严茹嫁进梁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肚子一直未见有动静。严茹的婆婆不急,倒是薛氏急得如同火上浇油。天天又是烧香,又是拜佛,还四处打听各种生子秘方。
这不,听说京郊有一个送子娘娘庙特别灵验,又想着要拉沈奕瑶一起去拜一拜,给出嫁的两位姑娘祈福求子。
沈奕瑶烦心和离之事,见薛氏来找她出门上香,本是不想去的。哪知禁不起薛氏的劝说,薛氏说的也确实有理,这事婆婆不急,但亲娘不能不急。若是婆婆总见儿媳没有动静,往女婿房里塞人怎么办?
沈奕瑶想到之前女儿和女婿计划着晚些要孩子,不禁觉得两个小辈有些莽撞了。之前陛下为四皇子选侧妃,已经闹了一场了,若是阿嫣总不见动静,宫里可不是更有借口往府里进人。
她决定改日一定要抽空和女儿提提这件事,顺便这次就当事先在送子娘娘那里挂个名,日后保佑阿嫣子嗣顺利。
出门上香的日子定在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