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过来,让樱桃拿李子给她吃,逗她道:“小李子的记性可真好,竟然能记住这十七种物件呢,来吃个大李子。”
那丫头也好玩,屈膝谢了王夫人的赏,先咯嘣咬了一大口,方才认真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不叫这个李子,是叫炒糖栗子的栗子。您看,奴婢这么黑,怎会是绿色的李子呢?”
王夫人正色道:“那你为什么这么黑呢?”
小栗子沉思片刻,严肃地道:“奴婢天生就这样黑,奴婢的娘说她生奴婢的时候,正在烧火,肚子疼了,就在灶前生的,烟熏火燎的,不黑才怪。”
“你这个小丫头!”王夫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回头对着牡丹道:“这丫头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真逗。”
牡丹笑道:“是我娘给的,她年龄还小,只是做些传话的事情,还没怎么教导规矩,倒叫娘笑话了。”
王夫人只是笑着摇头,回头看着樱桃道:“除了没樱桃白以外,这机灵劲儿就是一样的。”
小栗子扫了一眼笑得和朵花儿似的樱桃,道:“奴婢可比不上樱桃姐姐。武妈妈说奴婢就算是用蒋娘子那澡豆洗上一万年也休想变白一点。”
恕儿听了,眉头就竖了起来,觉着自家人被欺负了,只碍着王夫人和牡丹在场,不好细说,便与樱桃二人眉来眼去半晌。牡丹看在眼里,晓得恕儿定然要弄鬼折腾这什么武妈妈,却也懒得去管。
正说笑着,只见蒋云清独自一人气喘吁吁地一溜小跑跑过来,站定了还抚着胸口喘气,红着脸儿就要给牡丹赔礼:“嫂嫂,我不是故意的,是武妈妈……”一时看见了王夫人,尴尬万分。但她也算是反应快,立刻上前给王夫人行礼问好:“云清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王夫人并不在意她是谁,只当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辈,微笑着扶起她,和牡丹商量:“既然人来齐了,就走罢?”
牡丹看了蒋云清一眼,没有再说她。蒋云清小心翼翼地道:“我先去门口候着。”
王夫人和牡丹都上了马,却见蒋云清弄了个现在已经很少见人戴的帏帽来顶着,把脸和脖子都遮得严丝合缝的,准备往马车里钻。王夫人勒住自家的青骓马,扫了一眼正准备上车的蒋云清,低声对牡丹道:“她不和我们一起骑马?”
牡丹摇头,低声道:“既然那样精心的护理,自然怕被晒黑了。”
蒋云清从车窗里探出头去瞧着了鲜艳的轻薄胡服,正在说笑牡丹和王夫人二人,满脸的羡慕。她难得有机会出门,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鲜衣怒马,肆意飞扬。
武妈妈见状,道:“娘子,您休要羡慕,您此番若是做成了老夫人让您做的事情,日后这样的好日子多着呢。只怕您到时候又嫌累了。”
蒋云清沉默着没有说话。还未出发她就已经先怯场,牡丹言出必行,基本不和她多来少去的,又有一个据说很凶的王夫人在场,不折腾死她就已经够了。自己这样的容貌,现下家里又是这样的状况,就算到了那里,得到汾王妃邀请,又能起多大作用?哪家会看上她?她摸了摸脸,纵然老夫人说她天生宜男相,好福气。但看这些女人,又有几个不是长得一张胖胖的有福气的脸?
车行至启夏门外不久,潘蓉便笑嘻嘻地带着两张车,七八号随从过来,白夫人从当头那张车窗里探出头来望着王夫人和牡丹笑,身子略略往旁边让了让,方便牡丹看到她身后角落里坐着的玛雅儿。
玛雅儿就在车上遥遥朝牡丹行了一个大礼,牡丹点点头,示意出发。
到了蒋长扬的庄子外时,王夫人笑道:“还没名字?以后还叫柳园吧?”
蒋长扬抬眼看着她:“但是……”他不想再用从前的名字,其实就意味着他已经抛弃了过往。
王夫人摇摇头:“如果是为了那个原因没必要,不过是形式而已。”随即又笑看着牡丹:“当然,如果丹娘有好名字,又是另外一说。”
牡丹笑道:“其实我觉得悠园不错,悠闲自在。”
蒋长扬立即道:“好主意!”
“两个马屁精!丹娘,咱们来比比谁最先到,输的人今晚下厨做自己最拿手的一样菜给大伙儿吃。”王夫人话音还未落,先就抽了青骓马一鞭子,当头就跑了。
牡丹大急:“您耍赖!”王夫人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那三鲜饺子了。王夫人分明是嘴馋了。
王夫人回过头来得意地望着牡丹笑:“我才没耍赖,我比你老那么多,你就该让着我。”
牡丹叫道:“您的马比我的好!”
王夫人道:“那就得怨大郎了,可怨不着我。想不做饭也行的,追上我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眼看着婆媳二人一前一后奔得远了,白夫人坐在车中拥着潘璟笑得前仰后合,潘璟看得心动,爬到窗边大声喊潘蓉带他骑大马。潘蓉俯身将他抱出来,放在自己身前,和白夫人说了一声,也打马去追牡丹和王夫人。
白夫人含笑道:“这样的日子才有意思呢。”
“是。”玛雅儿淡淡的笑着,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向拥马而立,满脸幸福笑容的蒋长扬,微不可觉的低低叹了一口气。
却说蒋云清的车里头,武妈妈低声和牛妈妈道:“看吧,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不端庄,连带着少夫人也跟着疯,好歹也是国夫人,也是四品郡君,叫人家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蒋云清心头烦躁万分,将手边的一只瓷靠枕狠狠地朝武妈妈扔过去:“闭嘴!想要我被赶回去么?”
武妈妈怒了,软中带硬地道:“娘子,老奴……”
蒋云清恶狠狠地瞪着她:“祖母是叫你来帮我的,不是叫你来拖后腿的。我是主,你是奴,弄明白没有?要不要我回去把你今日险些害得我没去成芳园的事情告诉祖母?”
武妈妈顿时蔫了,牛妈妈得意地翘唇一笑。小样儿,不过一个给老夫人调配膏药香料的,能有什么见识,一朝得势就小人忘形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为什么家里就从来没有过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蒋云清烦闷得想死。还是三哥说得对,想要称心如意就必须得自己当家作主。没有人是真心为她好,她要怎样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牡丹到底是追不上王夫人,等她跑到芳园门口时,王夫人已经下马并将缰绳扔给了闻声赶出来的贵子,笑眯眯地望着牡丹道:“看你跑得这么累,婆婆我心疼你,和你一起做个拿手菜。”
“那我们可有福气了。”潘蓉笑嘻嘻地跟上来,推潘璟往前:“还不赶紧去和你叔祖母和丹姨道谢去?”
潘璟眼光光地看着王夫人的青骓马,讨好地看着王夫人:“叔祖母,您这马儿最厉害!赶明儿借我骑骑。”喊这声叔祖母倒是喊得极顺溜,竟然没要人逼。
“乖儿子!”潘蓉欢喜得抱着他使劲亲了一口,看来此番虽然和母亲吵了一架,但却是非常值得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是滋味
王夫人做的菜是一锅野菜鲜鱼汤。几种鲜嫩的野菜都是才从田间地头摘来的,无论是鱼还是汤,还是野菜,味道都十分鲜美,牡丹很遗憾,如果有个辣子蘸水,那该有多好?蒋长扬吃得心满意足,连连称赞,说王夫人的手艺没有退步。
野菜可以吃不假,但几种野菜加在一起会不会有事?潘蓉谨慎地先试毒,吃了以后连呼好吃,才敢让白夫人和潘璟吃。至于蒋云清,她本来就不爱吃鱼,更何论是这种怪模怪样的野菜鱼汤,但她不敢做任何让王夫人不高兴的事情,闭着眼睛囫囵地吞,王夫人看得不忍心,劝道:“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吧,要是被鱼刺卡着怎么办?”
其他人都吃得那么香,就是自己一个人不吃,岂不是表示自己专和王夫人作对?蒋云清使劲摇头,强笑道:“我喜欢吃的,只是有点不习惯,真好吃,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王夫人关心的说:“真的?不过既是不习惯,还是吃慢一点吧?”
蒋云清小心翼翼地打量蒋长扬的脸色,见蒋长扬言笑自若,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夹菜。牡丹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便低声让宽儿端了一盘饺子放到蒋云清面前。
蒋云清一愣,抬眼去看牡丹,牡丹根本没看她,只专心地吃自己的鱼,似乎根本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其他人都在欢快的说笑,没有人注意她。蒋云清闷着头吃饺子,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夜深人静,虫鸣唧唧,芳园里一派静谧。牡丹才卸了妆,就被刚冲完凉的蒋长扬横抱起来,扔到床上去,低声道:“请付五颗葡萄的利息。”
牡丹轻轻踢了他的屁股一脚:“五颗葡萄能有多少利息?被你抱一抱也就够了。”
蒋长扬露出一排白牙:“不多,就是你还该给我两颗葡萄。”
“这会儿我哪儿找葡萄给你去?”牡丹一愣,随即对上蒋长扬定格在某处,贼亮贼亮的眼睛,不由绯红了脸,愤恨地去掐他的眼皮:“这里就有两颗黑葡萄,你要不要?我挖给你。”
蒋长扬轻轻一下按在她胸前,道:“好大一只蚊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牡丹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放在胸前,低低喊了一声“丹娘!”
“干什么?”牡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蒋长扬好笑地看着她又变得通红的耳垂,低声道:“我们生个孩子吧?”言罢覆了上去,轻轻拉开了牡丹的衣带。
……
牡丹仰望着帐顶,低声道:“今天我听娘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她想和他聊聊白天方伯辉、袁十九和他商量什么要紧的事情。很明显王夫人也是知道的,就瞒着她一个人。
蒋长扬“嗯”了一声,发困地道:“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反正都过去了。”
“但是娘说必须了解他们是些什么人,省得被害了都不知道,要防范。”
“改天我再和你说……”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蒋长扬没有发声,只是伸手将牡丹给拥住,意思是让她快睡快睡。牡丹索性直截了当地道:“你们今天说些什么?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又有了新动向,对你不利?”
“哪有?就是男人间的一些事情,快别胡思乱想了,快睡!”蒋长扬放开她,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好困。”
“那你们说什么?娘说要请袁十九务必保得你平安无虞……”牡丹话音未落,蒋长扬已经发出低沉的呼吸声。她戳了戳他,没反应。
分明是装的。牡丹无奈地叹了口气。个性要强是好事,意味着他会上进,不需要人督促,但太过好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吧,他们才新婚不久,他觉得有些事情和她说不起作用,不想要她担心,所以刻意瞒着她,她也领情。但是这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