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92页


  现在朝廷风雨飘摇,个个都在夹紧尾巴做人,这外面的官员和那些等着当官的,都在伸长着脖子取而代之,他们这官已经做得很不容易了。
  遂霍家想压制宣仲安的想法并没有得行,霍家却不能让事情轻易过去,这太扫霍家的威风,总得扳回一城才能算。
  朝廷那里,眼看现在是拿宣仲安无法,且也不能真跟他撕破脸,在太子没有明言的情况下,归德侯府霍家勉强还能都算是太子门下的人。
  霍家也来人质问过宣仲安,问他为何跟圣上进馋言,宣仲安也没跟他们废话,跟霍家的人直言道太子妃都已经放言要与他们归德侯府为敌了,他没先下手把她弄死是他无能,霍家就别来再找他的不痛快了。
  霍家的人急怒而去,心想这点颜色必须回敬过去才成,要不在宣仲安那,他们霍府还真是无能了!
  遂,他们一边在想对策要给宣仲安一个好看的时候,女眷那边也是经过了商议,也得到了宫里的人的准确回话后,霍家的人,但凡是有娘家的,都往娘家那边递了话,说归德侯府那位少夫人小小年纪时就不安于室,到处乱走,被不少人看到过,说那什么地方什么街姓什么的人就曾看到过她在他们家门口走动过。
  这话有鼻子有眼,连人名地点都有,霍家媳妇不少,传回娘家,这闲话也是被说起来了。
  许双婉这段时日让焦钟替她盯着霍家点,霍家一有动静,她这里就知情了。
  她等了一天,见霍家还真是派了不少人出去传话,没有收手的打算,也是摇了头。
  霍家人这是打心眼里觉得她好欺负罢?
  于是,她这边也动了起来,先是让人把前太子妃私通太子的事的口风传了出去,另一边,当初她救的那几个人的街坊邻居,也是知道了当初拿钱救走人的是归德侯府的少夫人,听说这些人还找到归德侯府要去要钱后,他们也是啧啧称奇。
  他们以为这些人家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还能更不要脸。
  霍家这一动起来,迎接的是坊间都知道前太子妃私通了小叔子之事。
  霍家现在的反应如何,许双婉是不知情,但她是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
  也果不其然,又有传言说是这流言,还说是妒恨霍家太子妃的人派人传出来的――但这话也是站不住脚,毕竟前太子妃还住在东宫里,这两人是真是清清白白,岂有小叔子跟嫂子住在一块的道理?
  他兄长前太子不都住在冷宫里,前太子妃要是个有德贤的,怎会不去陪夫君同甘共苦,反道跟着小叔子住在一个屋子里,这成何体统?
  这话也是朝廷官员想问太子和圣上的,但问圣上他们眼下是不敢,只能等着太子上朝了,再问他一轮了。
  但这时四月的春闱即近,再天大的闲言碎语在科举之前都算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京城当中这时也是来了不少赴考的学子,这些人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来得多,各州抵达京城的学子已有近万人之多,这后面还有来的。
  稀奇的是,还有一些已经中了举,但一直没来赴过一次考的各大学士,有些还是民间已颇有一些名声的名士,更多的还有一些已经有了些年纪,或者非常年轻的老少举子。
  等学子来了大半了,这才知道,他们这次的路费都是从他们的官学书院里头领的,每人都能五十两的赶路费。
  老皇帝这也才知道,他的好吏部尚书,给各地官员捎了句信,说但凡能把各地兴子撵来京城赴考的,来年进京,可以找他好好聊一聊,不用带银子,带画了押的举人册就行。
  肖宝络因此就被老皇帝叫进了太极殿。
  一进太极殿,他跟以往一样左顾右盼地看,一看到那个碍眼的也在,他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也在?”他很不高兴地道。
  早他来了好一会的宣尚书没理会他,背着手等人。
  “你来干什么的?”
  宣尚书还是没言语。
  “问你泥?”肖宝络阴着脸,此时,他头上的头发丝都透露出了他的不高兴。
  “圣上驾到!”
  这时,这话一喊,老皇帝就从帷后走了出来,朝他们一看,“都来了?”
  “见过圣上。”
  “见过圣上。”
  两人一声接一声喊了出来,肖宝络喊在后面,眉头还皱了起来。
  “朕听说,你们俩有点宿怨,以前还不太相信,现在一看,倒有点信了,宝络,你跟朕说说,你是怎么跟宣大人有嫌隙的呀?”
  “能不问吗?”肖宝络心里堵得慌,脸色更不好看了。
  老皇帝也不介意他的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反而好声地道:“说说。”
  “不想说,您问点正事上的罢。”肖宝络说着还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看着他就烦。”
  “咦,前段时日,你不还是跟宣大人去他的刑部看过?朕还当你们和好了。”
  “那时候他脸不是没好吗?”肖宝络瞪大眼道:“您看看,这张脸,跟刚才他被打得像猪头那阵,像吗?您仔细点看看!”
  肖宝络怕他看不仔细,还让开了点,急得不行。
  老皇帝笑了起来,“行行行,是不一样,是朕老眼昏花。”
  “怎么就不干脆打死了拉倒?”肖大人还是有点费解。
  宣仲安听着本没说话,听到这句,眼皮子也没抬,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道:“行了啊,肖大人,说几句就够了,别以为我怕了你。”
  “你怎么会怕我?”肖宝络冷哼了一声,“你有怕的人吗?太子你都敢搞,你说说,你搞几个太子了?是不是……”
  “圣上!”宣仲安突然大声说起了话来,打断了他,“不知您找微臣来是有何要事?”
  老皇帝本脸上堆了点笑,在看着他们说话,这时候听宣仲安叫上了他,他脸上的那点笑没了,也沉了下来。
  因此,跟肖宝络那张脸就又多有了两分相似了。
  肖宝络打小性情不好,老皇帝更如是,他踏着尸体登上皇位,十来年随心所欲,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敢高声说过话。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啊?”他神色淡淡道,脸露不喜地看着宣仲安。
  肖宝络瞧着,这不像是个得宠的,顿时便放心了,又左右看了起来,嘴里道:“圣上,赐个坐吧?有吃的没有?”
  “坐吧。”看着他,老皇帝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朝他道了一句。
  “奴婢这就给您拿去。”这厢,他身边的老太监也赶紧道了一句,小跑着去了。
  “挑点南边的新鲜果子,别尽拿些哽喉咙的点心,吃一块得堵我嗓子大半天。”肖宝络在他身后不高兴地道。
  “是,是,宝络爷,您尽管放心,奴婢这就给您去挑新鲜果子。”老太监被他不快一叫,又回身朝他讨好地连连打揖。
  “去罢。”肖宝络大方一挥手,坐在皇帝的下首看着站着的宣仲安,阴恻恻地抿了抿嘴,道:“你就站着。”
  别人看他抿嘴,当他是不高兴,老皇帝却是看得明白,这孩子是满意了才有此举,不由朝他又问:“他到底作甚了?”
  “不想说。”肖宝络瘫在椅子里,嘴朝下弯下了,整个人显得阴沉得可怖。
  “说说,跟朕说说,你跟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老皇帝却非要听不可。
  “您怎么叫他,又把我叫上了呢?”肖宝络却不满,坐直了身跟他道:“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愿意跟他呆在一块吗?”
  那还不是,朕以为你是装的?瞧瞧你做的事,像是朕的外甥做的事吗?老皇帝不好说他正怀疑他表外甥跟宣仲安是一伙的,这时候也是笑道:“赶巧了,本来朕是想跟他说过话让他走的,正好他走你就来了,哪想有事耽搁了,过来的晚了一些,让你们给碰上了。”
  “哦。”肖宝络沉着脸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也觉得只哦一声不好,便不太情愿地道:“他砸过我的家。”
  “是吗?”
  “我娘留给我的!”
  “是不应该。”
  “还抢了我的红粉知己!”见老皇帝一派洗耳恭听的样子,肖宝络愤愤地又道了一句,声音还提高了不少。
  宣仲安却听不下去了,斜眼看过来,“肖大人,有话说话,至于那些编排本官的,您还是不要在圣上面前乱说的好。”
  “让你说话了吗?”肖宝络一听,不大的眼睛愣是让他瞪大了一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宣仲安皱眉,看了圣上一眼,见圣上冷眼看着他,他马上收回眼,垂下了头,不再往这边看了。
  肖宝络不屑地哼了一声,嘴里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狗腿子。”
  “他还干什么了?”老皇帝又问了起来,还道:“朕以前还以为你们是在金淮认识的,怎么也是个认识的朋友。”
  “是认识,”肖宝络这下没精打彩地道,“还不如不认识呢。”
  “这怎么说啊,这被抢了几个女人怎么了,宝络,朕可是知道,你不是个小气的呀。”还老给朋友送美人。
  “抢无所谓,可她们自己贴上去,就不行了。”肖宝络皱起了眉,朝门边看:“怎么还没来啊?这宫里的人怎么办事的啊?”
  原来不仅是被抢女人了,而且是被女人落了脸,是可气,老皇帝跟着他往门口看,“是慢了些,朕等会罚老桂子。”
  “太慢了……”肖宝络坐不住了,朝老皇帝道:“没事我先走了,我回家吃去。”
  老皇帝对这位像他的外甥,尤其把他的混帐像了个十成十的外甥有种很不一般的纵容,他九个儿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外甥像他。
  老皇帝自知道有他开始,这心里也是各种滋味都有。
  肖宝络的母亲是他的表姐,也是他的第一个开荤霸占的女人,只是他那个表姐性子太倔了,为了摆脱他,还说要去他父皇面前告发他的狼子野心,老皇帝当时喜爱她,但也只是有点喜爱而已,那时候长公主年华已去,又一身的病,她在京中名声不好也被各方唾弃,他父皇更是对这位长公主妹妹心灰意冷从不多加过问,他姑姑也是苟延残喘着在活,他借此拿他姑姑的性命威胁他表姐让她闭了嘴。
  他也曾对她拳打脚踢过,那时候他在父皇面前过得非常不好,比以前还是小孩的时候要更狼狈一些,他近乎在每个人面前都缩着头压着性子俯小做低,只为求保一条命,只有到了公主府他才能做回他自己,有时候压抑得过了脾气更是大了一些,手是下得重了点,尤其她还不答应他行房,他更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几次险些弄死她,遂长公主死了后,她逃离了京中,他想了几天,也就没再去找过。
  其实当时,他姑姑长公主对他很好,他这个表姐,也是因为怜爱他在宫中过得不好,打小就格外关照他,她们是他人生当中,对他最好的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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