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165页

救星一般去握她的手,带着泪意问她:“是不是没养在我膝下,就是跟我不亲?”
  “说得跟你想把他养在膝下过似的,你连亲儿子都没养过,还养孙儿?”姜大夫人冰冷地开了口,“你骗谁?”
  宣姜氏哭到一半,哽住了,她瞪大了她带着泪水的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姜大夫人。
  姜大夫人却不吃她这套了。
  她曾也吃过这一套,她为小姑子可怜过,也心软过,更是为她奔波过,但时日长了,姜大夫人也不敢再吃这一套了,生怕把自己一家都折进去了,这一个人,还会睁着无辜可怜的眼睛看着你深陷泥沼,也不会有丝毫悔己之意。
  错的都是别人,是辜负她对不住她的人。
  姜大夫人无动于衷地推开了她的手,“你误会了,我来见你,不是来为你撑腰的,你也不用想着这事你那两个哥哥会为你出头,你的事情,我昨天就让人回去告诉老太爷了,用不了多久,等再过一两个时辰,你就能见到老太爷了。”
  “爹?大哥……”宣姜氏被她吓坏了,她突然觉得这事不对劲了,她下意识地就往门边看,看不到保护她的人,她带着哭音叫起了丈夫来:“侯爷,侯爷……”
  “别叫了,我让他出去了,不等到我们说完话,他不会进来。”
  “不会的,”宣姜氏摇着头,“你别骗我,嫂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你又这般对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却见她大嫂冰冷无情地看着她,宣姜氏慌了。
  “侯爷!”她大声喊着,还催促身边侍候的人,“快去请侯爷回来!”
  快去,嫂子又对她不喜了!
  她不知道哪里又讨她大嫂的不喜欢了。
  侍候她的人惊慌地看了姜大夫人一眼,见姜大夫人半昂着头,一脸冰冷的样子,她试探地探出了一只脚,见姜大夫人没说话,她就跟兔子一样地跑了出去,去请人去了。
  姜大夫人差点被逗笑了。
  她这小姑子,和小姑子身边的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遇强则怂,等找回了靠山,又会摆出一副清明无辜的样子来。
  可这次,她们是找不到什么靠山了。
  “请回你家侯爷如何呢?吃了我?还是杀了我?还是把我也扔到河里,一把淹死!”姜大夫人靠近了她。
  宣姜氏被她吓得往枕头后躲,绝望地哭了起来。
  “只有那卑贱下贱的乡村愚妇才会做出淹死家中女孩儿的事,你……”
  “我只是玩笑话!我没淹!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宣姜氏哭了,她受不了她大嫂这般说她。
  她才不卑贱下贱!
  姜大夫人笑了起来,被她气的。
  “那你淹了没事,你淹不淹?”对付小姑子,姜大夫人也有她的办法。
  “不淹。”宣姜氏也不是真傻。
  “这个家是你说了算,你说淹就淹,你淹不淹?”
  宣姜氏被她逼得无法,推着逼近她脸前的姜大夫人哭着道:“谁家愿意生女孩子?我们侯府是世袭的一品侯府,府里要的是能承血脉的男孩,生个女儿作甚?没把她一脚踩死,淹死她都是轻的。”
  “那是一条命。”
  “那不是命!”宣姜氏推她,“你走开点,走开点……”
  宣姜氏双手推着她,泪流满面,“你别逼我,那不是命,我们归德侯府只要男孩儿,这是老侯爷说的,你要觉得不对,你找老侯爷去,别找我,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听我公爹的话,你要理论,你去地底下找他理论去。”
  她说罢,内卧的圆门边,珠子一响,站在帘后的归德侯脚下一软,扶住了门边立着的桌子上,整个人这才没倒下去。
  而内卧里,宣姜氏还在喊着他:“侯爷,你快来,快回来……”
  归德侯颓然地闭上了眼,热泪滚烫而下。


第134章
  他父亲何从是说这种话的人,不过是当年她生有仲安的时候,他曾高兴地与楚娘道过多子多福的话。
  她说会为侯府开枝散叶,为他生更多的儿子,因此他父亲赞她贤良淑德,乃宣家贤媳,是宣家的福气。
  他父亲岂会说归德侯府只要男孩儿的话,他当年胞妹不幸早早夭折,父亲都为她写过悼词,一份烧给了妹妹,一份放在母亲的遗物当中。
  宣宏道不知为何他的夫人,他的楚娘要说这是父亲所说的话,但事到如今,他竟提不起脚前去问个清楚。
  “你这辈子,不是靠这个,就是靠那个,不是靠吸父母的血而活,就是吸丈夫儿子的,”内卧里,姜大夫人却还是半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她的小姑子,“你有堂堂正正靠自己活过一天吗?”
  “你这个恶妇,”宣姜氏受不了了,她含着泪朝姜大夫人怒吼:“你这种无情冷酷没有心肝的女人,我大哥没有休了你,是我们姜家宅心仁厚,才容你在我姜家有方寸栖息之地,你莫要得寸进尺欺负我,等我大哥来了,我这就叫他休了你!”
  说到此,她抱着身上盖的被子,痛哭失声了起来。
  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她?
  姜大夫人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可怜虫,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她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允许自己活得如此糊涂。
  姜家差一点被她拖累死啊,就是如此,她还叫嚣着要让她大哥休了她……
  姜大夫人心中悲戚万分,为死都挂着女儿的婆母悲,为见着女儿就黯然无语的老爷子戚,更是为了赎罪,曾把自家一家老小的命都系在侯府身上的姜府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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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双婉早上醒来后,才知姜老太爷要来,这消息是虞娘悄悄告诉她的,并道:“看长公子的意思,是想让您安心坐月子,不想让您知道。”
  许双婉摇摇头,与她道:“你和福娘盯着点,莫要怠慢了。”
  “岂敢。”
  许双婉轻叹了口气。
  “少夫人,这……”这是好事,无需叹气呀。
  许双婉打断了她,“不管老太爷是为何而来,你们这些老人,一句话都不要多说,知道了吗?”
  虞娘欠身称是。
  没多时,在外起了洵林的声音,说要进来看她,许双婉知道他早上就过来转过一圈了,这时候她醒了,连忙让人叫了他进来。
  洵林背着望康进来了。
  望康在他背上咯咯大笑,看到她,欢快地叫道:“娘,看,小叔背我。”
  许双婉不禁笑了起来。
  洵林却紧张地看着她床上的襁褓,他拍了下小侄的小腿,轻声道:“妹妹在睡呢。”
  望康赶紧伸出小手捂住了嘴。
  许双婉看着,眉眼舒展了开来。
  洵林背着望康轻步走近,一近看着嫂子就道:“小侄女可是睡着了?我可能看看她?”
  他稳稳地背着望康,压着声音,低着头的说话的样子小心又温柔,许双婉看着他,伸不住探手摸了摸他的头。
  “能呢。”她微笑道,把拦着小女儿脸蛋的襁褓弄开了点。
  洵林和望康立马紧张地朝他们宣家的小姑娘望去。
  他们看着小姑娘,许双婉看着头都伸得一致的叔侄俩,这下连一直微微凉着的心都柔了下来。
  她想,只要有人在勇敢,有人在努力,有人能撑起那一片天,哪怕只有小小的一块天呢,那些本该茁壮成长的人都会茁壮成长,长成他们原本该有的样子,而不是被惊骇恐惧担忧占去了他们的生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洵林长大了,许双婉现在在小小年纪的他身上看到了自信,看到了沉稳,甚至看到了很难得在小公子身上出现的风采气质,他已有了担当,知道保护谦让幼小,再也找不到几年前的孱弱,和他身上的惊疑不安。
  这才是他本来该长成的样子。
  她的小女儿以后也会长成她本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因为得不到本该有的爱,而被惶恐吞噬得惊惧不安,卑微小心。
  “她可起名字了?”洵林看着安然睡着的小侄女,看着她睡得红通通的小脸,他吁了口长气。
  还好,小侄女没事。
  “起了,不过还没定呢,这几天就定,洵林等会可以问问长兄,让他跟你说一说。”
  “可以吗?”
  “当然了。”
  “那我等会见着了长兄就问。”
  “望康也要。”望康兴奋地大叫,叫出声来发现妹妹动了动脑袋,手“嗖”地一下就又捂住了嘴,在小叔的背上紧张地看着妹妹,见妹妹动了动小脑袋又睡了过去,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松了口气。
  “望康……”洵林转过头,看着他。
  “下次不了。”望康摇头小声与他道。
  “乖了。”洵林的眼柔了。
  “诶。”望康高兴地又抱住了他的脖子。
  在父母亲之后,他最喜欢的就是小叔了,就是祖父他都没那么喜欢,就是要陪他的时候,陪他一块玩,毕竟那是祖父,望康要孝顺听话。
  洵林他们在许双婉这里没留多久就被叫走了,因为姜家的老太爷进门了,洵林要带着望康过去请安。
  许双婉看着他们去了,她半躺在床上看着刚吃过奶,睡得香甜的小女儿,没有出言。
  这一次,她打算静观其变。
  她也知道这次事,很可能是绝对站在她这边的,这不仅仅是因为长公子帮着她,而是侯府如果连个女儿都容不下,那这要置喜获皇长女,如获至宝的宝络皇于何地?
  这事发现在别的府上,也许可以轻易揭过,但发现在与宝络皇同进出的归德侯府身上,就未必了。
  许双婉不知道她的公婆能不能看得到这一点,但她深信,当了一辈子官的姜府老太爷,绝对要比谁都知道这一点后面带来的麻烦。
  如许双婉所想,被抬到归德侯府的姜老太爷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而他想的,不止是这一点,而是更漫长的以后。
  他要是走了,他女儿还是这个样的话,老太爷也知道到最后她可能就是死了,都没个人为她哭。
  连洵林都知道,母亲不是真正挂怀于他。
  见到父亲,宣姜氏是骇怕的,她父亲是她心中的大山,一直用他的大名保护着她,也是因父亲的名声在外,她才进了归德侯府,成了侯夫人,此后更是因着父亲,她在侯府数十年如一日被丈夫敬爱娇宠,她知道她有个好父母,但比起母亲,她其实更害怕这个只要见到她就会斥责她的父亲。
  这些年,她都不太敢见父亲,见了也是小心说话,她喜欢见的是她那两个会好好跟她说话的兄长。
  遂她无可奈何,被侯爷叫着一走到父亲面前,整个人都怯怯了起来。
  “爹。”
  “你们出去吧,我跟楚娘说几句。”
  “哥哥?”见大哥,二哥也要走,宣姜氏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叫了他们一声。
  姜大老爷和姜二老爷看了她一眼,苦笑着出了门去。
  “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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