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
韩云谦的话让她从中觉出了几分好意,韩云谦对报仇似乎没有他的祖父那么执着?否则她也不会在她故意激怒他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
不知能否在韩云谦这里找到转机?
她从未想过要帮助任家斗倒韩家,任家并不是无辜的,她只是想要让自己的亲人活命而已。
“韩公子,若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你当如何?”任瑶期淡声问道,语气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
韩云谦倒是愣了愣,然后沉默了。
任瑶期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我并不想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您能给我指一条明路么?”
韩云谦眼中的神色愈加复杂,却没有办法开口。
身为翟家子孙,翟家的灭门之仇不能不报。何况即便是他能放下,他的祖父却是不可能放下的,报仇是他祖父这一生的执念,谁也阻止不了。
任瑶期心里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
回廊再长也有尽头,任瑶期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前面不远的平地上,任瑶期看了看马车脚步一顿,转头看了韩云谦一眼。
韩云谦停下了步子。
任瑶期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韩云谦站在回廊的廊檐下,静静地看着任瑶期的背影。看着她走入阳光下,看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驶出视野。
韩云谦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了马车上,又像是透过马车看向一片虚无,他站在树下暗影里,任谁也瞧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林宝玲回去之后立即去找了自己的祖母林三太太哭诉,林三太太听完之后又惊又怒,一边抱着林宝玲安抚一边转头问跟着林宝玲的嬷嬷:“你可是看清楚了?”
嬷嬷点头:“奴婢当时就站在旁边伺候小姐,确实是小姐的荷包没有错。”
林三太太脸上的神色极冷。
林三太太的大儿媳,也就是林宝林的母亲穆氏这会儿也急了,忙道:“母亲,这位方少爷也太混了,怎能这么乱来!他一个男子倒是没事,我们玲儿可怎么办?”
嬷嬷道:“我瞧着那位方少爷倒像是个老实的,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林三太太冷笑道:“这事儿我瞧着也不简单。”
穆氏道:“母亲,那荷包得赶紧拿回来,若是他以后出门都带着玲儿的荷包,这像什么话啊!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们玲儿还要不要见人。”
“先别急,方夫人现在还住在任家的别院吧……”林三太太想了想,吩咐那嬷嬷道,“你去库房拿些尺头送到任家别院去给方夫人,就说是你们奶奶给的回礼,另外暗中探一探。”说着林三太太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嬷嬷听了忙应声下去了。
到了下午,嬷嬷才回来,方夫人今日虽然不在别院,她留在别院里的管事嬷嬷替方夫人收下了回礼,并且给林家的过去的嬷嬷丫鬟们准备了一桌席面。
“太太,奴婢们今日过去的时候,虽然方夫人不在,管事给安排的席面却是招待贵客的份例。奴婢探了探口风,竟然听到她们下人底下私传我们方家和林家有意结为亲家,上次方太太带他们少爷来我们府上是给您相看的。”
林三太太闻言惊怒交加:“真真是无耻!”
穆氏一脸焦急:“母亲,这方家也太过分了,婚姻大事他们想如何就如何吗!”
林三太太平日里注重修身养性,向来以温婉的面目示人,骂了一句之后也就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上的却有些冷:“上次方夫人来求我在叔父那里为方雅存美言几句,如今燕北那些个好位置,僧多粥少,想要个肥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的话就没有说死。想必方家以为与我们结亲,攀上了袁长史,以后方雅存在燕北就多了条门路,毕竟方家的根基在江南,要在燕北站稳脚更,结亲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穆氏气道:“那也要我们看得上他们方家!方家在江南虽然也算的上是富户,可是这里是燕北,方雅存也不过是方家的庶子,还是个六品小官,来这里没根没底的。何况我瞧着那位方少爷实在是太平凡了些,瞧着就没什么出息。”
林三太太看了媳妇一眼:“方家若是坐实了我们林家要和方家结亲,你能如何?到时候玲儿清白毁了,除了嫁方家少爷还能嫁给谁?”
穆氏不由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无耻了!”
林三太太轻哼一声:“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所以我要你平日里好好管着玲儿。”
穆氏咬了咬唇:“母亲,那现在怎么办?”
林三太太吩咐那嬷嬷道:“你再去一趟任家别院,这次等着方夫人和任九小姐回府,然后拿两个丫鬟绣的荷包将小姐绣的那两个换回来,敲打一下方家。以后她们识相便罢了,否则……我们林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嬷嬷忙又去了,这次等到天色见晚了才回来。
“太太,任九小姐说荷包丢了。”嬷嬷一头大汗地禀报道。
林三太太手里的茶碗“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第188章 试探
在院子落匙之前,香芹回了林家,将今日的事情细细与任瑶期说了。
任瑶期瞧着她一脸喜形于色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小姐,您不知道,今日林家派过去的嬷嬷一见方夫人和九小姐回来就讨要荷包,九小姐脸色虽然不大好看也还是让丫鬟下去拿了,结果当然是荷包不见了。您当时没有看到那个林家嬷嬷的脸色。哎哟,可乐死奴婢了!”
任瑶期笑睨了她一眼:“这次没有落下把柄吧?”
香芹忙正色道:“五小姐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错。何况方夫人和九小姐都出门了,这事儿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说起来那位方少爷还真是呆,连身上的荷包被人调换了好几次都不晓得。”说到后来香芹还是忍不住乐了。
“好了,你今日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明日再回去。”任瑶期笑道。
香芹应了,笑容满面地下去了,临走之前还笑嘻嘻地道:“五小姐出马就是不一样,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三小姐!”
而此时任家别院里,任瑶英还指挥着一屋子的丫鬟四处寻荷包,可惜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连个影儿也没有找到。
任瑶英的丫鬟椿儿一脸沮丧:“奴婢明明记得收在柜子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一个荷包还有人偷吗?”那荷包用的料子虽然好,绣工其实马马虎虎,若不是林小姐送的,她们小姐连收都懒得收,直接赏人了。
任瑶英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吩咐:“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在衣服里包着。”
“衣服奴婢都一件一件打开看过了……”
一直坐在一旁不做声的方夫人突然出声打断道:“算了,别找了。”
任瑶英看向刘氏:“舅母,林家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要荷包了?这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道理,我还是第一回听说了!可偏偏就这么巧,荷包不见了!”
刘氏垂了垂眸子,半响,叹息了一声:“我们怕是被人算计了。”
任瑶英一愣:“舅母,您是说……”
刘氏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凑到刘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刘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且越皱越紧,使她平凡的五官增添了几分严厉。
任瑶英走近了些,只听到那婆子最后一句:“……只查到这些,我们带来的人不多,大部分今日都跟着出门了。”
刘氏,方曙舟和任瑶英今日都不在府里,留下来守院子的自己人并不多。
任瑶英却是由着这话回过味儿来,狐疑道:“舅母,是不是三姐那边在捣鬼?”
刘氏挥手让那婆子出去了,然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任瑶英,语气虽然温和,却是带了些责备:“你娘之前说她们不足为虑,看来还是看走眼了。我之前就说让你忍一忍,不要在这个关头与她争那一时之气,你偏不听。”
任瑶英咬了咬唇,有些委屈:“我做得很小心,三姐不也没有找到证据吗。何况她们与我们本就是死对头,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们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刘氏看了任瑶英一眼,又是一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她来云阳城之前,夫君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为小姑子谋划,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
她相貌平凡,好在夫君不是那等浅薄之人,见她尽心经历为他经营内院,在嫡母面前幸苦周旋,这些年也没有薄待过她。所以对于夫君要她做的事情,她向来是尽心尽力的。
好人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自然不想多此一举惹外甥女厌烦。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不能顺便教训。
只能明日再上林府一趟,亲自找林三太太和林家小姐道歉。
第二日上午,任瑶期正在任时佳屋里逗岑哥儿玩,外面门房来报说方太太刘氏又来了。
刘氏今日还是来见林三太太的。
任时佳是个软绵的性子,最后还是推脱不得带着刘氏去了林三太太的院子,这次任瑶期没有跟着一起去,不过没过多久任时佳就回来了。
林三太太今日身体微恙,不愿见客。
任瑶期惊讶道:“三太太怎么突然病了?我们在府里也没听说啊。”
任时佳净了手,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岑哥儿,在他稚嫩的小脸上轻柔地亲了一下,林岑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看着她娘乐呵,任时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对着儿子傻笑。
任老太太又给岑哥儿找了一个奶娘,已经不需要任时佳再亲自喂养,不过任时佳不愿意儿子晚上跟着奶娘睡,而是在自己的床前准备了一张小床安顿儿子,半夜林岑饿了的话任时佳就亲自喂。
经历过那些事情后,任时佳不愿意宝贝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步。林琨对妻儿向来好脾气,并没有反对,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给儿子换尿布。细心体贴得连任瑶期也找不出他半点不好来。
“我瞧着三嫂应该没有病,就是不想见表嫂罢了。刚刚我把表嫂送走之后,三嫂谴了她身边的大丫鬟来与我说,让我有空带着岑哥儿过去与玲姐儿玩。这是在暗示我,以后不要带外人过去呢。”
任时佳逗弄着林岑,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愿意搅合进她们这些事情里去,这下最好了,落得个清净。”
任瑶期闻言一笑,坐到任时佳身边去与她一起戳林岑吐出来的泡泡,不再谈刘氏的事情。
下午,任瑶期应约去了燕北王府。
萧靖琳依旧在外头等着任瑶期,见了她就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也不来了呢。”
任瑶期笑着上前去挽住了萧靖琳的手臂,跟着她往王妃的九阳殿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道:“我当然要来,不然郡主弹琴又要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