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在座之人都无措了起来。
林家地另外三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去与林宝玲说话。她们姐妹之前平日里并不亲厚,或者说林宝玲与其他三位姐妹之间并不亲厚。第一次见到这个平日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姐妹哭,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反倒是苏芳菲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林宝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宝玲……”叫了一声名字,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苏家大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她与林宝玲自幼相视,平日里来往也算密切,说起来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生在她们这种家庭,亲生姐妹之间藏着捏着也是常事,就不用说与别人交什么心了。所以她与林宝玲实在也算不上知心姐妹。
不过今日的事情她已经看到了,且人还在她苏家,苏大小姐也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想了想,苏大小姐还是努力组织了语言,并且让自己的声音和神态看起来依旧是若无其事:“宝玲,你的荷包怎么会在那位方少爷身上?”
苏大小姐再如何聪慧,也不过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虽然看不出来什么,耳朵确实有些红了。
她第一眼从方曙舟身上看到那个荷包的时候也是惊呆了,因为她第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绣着必定如意图案的绛紫色荷包是出自林宝玲之手。
说起来林宝玲这个姑娘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姑娘,她性格开朗活泼,嘴巴又甜,与谁都能聊得起来还很自来熟。不过林宝玲有个缺点,那就是这位姑娘很喜欢显摆,并且有着爱听好话的虚荣心。
林宝玲最近几年跟着自己的祖母学针黹,说实话水平也算不得太好,只不过她的针法是林三太太袁氏亲自教的,听说是袁家祖上传下来的,且林宝玲喜欢在花样上下功夫,所以从她手里出来的绣活儿还真又那么几分独特。
所以只要是与林宝玲走得近一些的,都会被她拉着去看她手中的绣品。上次林家为林岑办满月酒的时候,林宝玲就在几个姐妹朋友面前展示过自己的绣品,收获了不少的夸奖。
偏偏今日方曙舟身上戴着的那一个荷包就被在场的几位瞻仰过,因此印象深刻。
林宝玲闻言抽噎道:“我不知道,我明明把那只荷包送给了任家的瑶英姐姐,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他身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苏芳菲闻言原本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口道:“那可能是不小心戴错了罢。你不是让你身边的嬷嬷去找他要了么?没事的。”苏芳菲忍住了没有多问,她虽然有好奇心,这好奇心却也有限,何况她也害怕麻烦。
找内宅的事情她如今也懂了不少,知道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未必就简单。就连在她面前哭相凄惨的林宝玲,也未必就真的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懂。
她会跟着林宝玲过来,是因为她看到了,而林宝玲和林家的几位姑娘也看到她看到了,躲着反而以后不好摘干净。
林宝玲听了她的安慰哭声小了一些。
这时候林宝玲心里是真的害怕的。她没有少听别人向她灌输的私相授受的下场,荷包算的上的贴身之物,一般男女之间都不会乱送。她害怕自己的名声会被毁了。
林宝玲自幼就得长辈们喜欢,在她这一辈的小辈们之间她算得上是头一份,甚至有时候连兄弟们都没有她受宠,所以她的前途也是很被林家看重的。说实话,方曙舟那样的她还有些看不上,没有功名没有长相。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宝玲派出去的嬷嬷回来了,林宝玲差一点从自己的椅子上跳起来,有些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样?要回来了没有?”
那嬷嬷面上也有些着急:“小姐,奴婢过去的时候方少爷已经走了。”
“走了?”林宝玲瞪圆了眼睛,咬着唇不知所措。
那嬷嬷是林三太太特意放到林宝玲身边的,也是经过些事儿的,想了想便道:“小姐,这事儿可大可小。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太太吧。”
林宝玲闻言连忙点头:“好,我们回去吧。”说着往苏芳菲那边看了一眼。
婆子也顺着林宝玲的目光看到了苏芳菲,忙堆了笑上前:“苏小姐,今日多亏了有你。原本这事儿实在是不好让外人知道,不过我们小姐与您自幼相识,她十分信任您,所以也不介意您知情……”
嬷嬷的话让苏芳菲打断了,苏大小姐笑了笑:“嬷嬷客气了,我与宝玲妹妹交情不浅,自然是盼着她好,今日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乱说的。只是……宝玲妹妹的绣品见过的人不少,我答应了不说,别人可没答应,你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的好。”
嬷嬷不由得心中暗叹:这姓苏的姑娘,都是厉害的。不过面上却是道:“苏小姐说的是。其实今日的事情也没什么,我家小姐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绣几个荷包。赏出去的也不少。”
苏芳菲笑了笑,又安慰了林宝玲几句,送了她们出门。
出了门,嬷嬷对林宝玲道:“奴婢派人去与任家两位小姐说一声,就说小姐身子不舒服先走了。小姐,任家两位小姐是不是也见过那个荷包?”
林宝玲红着眼睛:“见过,不过刚刚她们好像没有注意。”
嬷嬷想了想,也就暂且作罢了,等回去之后禀报了太太再说。
任瑶期和任瑶音那里接到林宝玲要先走的消息,还关心的问了几句。
任瑶期不知道任瑶音当时有没有看到方曙舟身上的荷包,不过任瑶音脸上表现得很好,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连任瑶期也不得不感叹,任瑶音这样的的确是个厉害的。
之后,那些少爷公子们做作的诗被丫鬟婆子们用托盘呈了进来,请诸位小姐们品评。
任瑶期与任瑶音凑在一起也看了几首,任瑶期虽然不算太喜欢诗词歌赋这些需要伤春悲秋的玩意,但是被她父亲和先生熏陶出来的鉴赏能力还是在的,看了几首之后便觉得乏味了,实在是找不出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便索性低头专心饮茶。
任瑶音倒是对诗词歌赋很有兴趣,她平日里去找云家大小姐运秋晨的一个由头就是品评诗词,因此看起来十分认真,还会随口与人评论几句。
最后总算是评出了个状元,榜眼,探花出来男男女女们才都尽兴。
任瑶亭出去了一趟许久都没有回来,瑶期想着她出去时候的样子,有些猜到可能是韩云谦来了,不过任瑶亭出去的时候没有与她打招呼,很显然并不喜欢她的逆耳忠言害怕被她阻止。所以任瑶期最后也懒得去管这些事情了。
对任瑶期而言,其实好戏已经落幕了,她不想再在苏家待下去了,因此快到中午的时候便告辞了。
任瑶音与几位喜欢诗词的小姐相谈甚欢,所以并没有与任瑶期一起走。
任瑶期请辞之后,带着人出了二门,不想在走到回廊的时候,却是遇上了正从花园小径中走出来的韩云谦。
任瑶期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瑶亭。
韩云谦抬眼看到任瑶期,眼眸中很快的闪现出一某复杂,不过对于任瑶期出现在面前的事情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任瑶期朝着他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抬步就走,走了没几步远才发现韩云谦追了上来。
等到韩云谦走到任瑶期身边的时候,任瑶期偏头看了他一眼,韩云谦依旧是那一副沉稳矜贵的模样,并没有往任瑶期这边看。
两人默不做声地走路,好像真的是半路突然遇上,然后同了一段路一样。
知道韩云谦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任五小姐果然好定力。”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让人听不出情绪。
第187章 一个荷包引发的冤案
任瑶期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韩公子有事?”
韩云谦这才转头看了任瑶期一眼,这一眼让任瑶期感觉到了如有实质般的尖锐,任瑶期不为所动,韩云谦反而缓和了下来。
“我记得以前曾问过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过你,以至于让你这么讨厌我。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任瑶期摇了摇头:“韩公子误会了。说起来我与公子并不太熟,说讨厌实在无从说起。”
韩云谦闻言竟是弯唇一笑,笑容带着些不明的意味:“哦?那五小姐为何一开始就设计让您的父亲和任三少爷对我有成见?又为何会想方设法拿回你父亲送给我的画?”
任瑶期脚步微微一顿,学着他的模样弯了弯嘴角:“那韩公子能否告诉我,向来低调的你当初为何会想方设法与我父亲和三哥相交?若说是因为你们韩家初来乍到想要寻找生意上的同盟,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与三哥向来不管俗事?若说是因为兴趣相投……在燕州,比我父亲和三哥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别地儿,单单云阳城里就有萧二公子,云大少爷这些与您年纪相当,才高八斗的人物,甚至有些还是你的同窗。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公子你自己行事诡异,就别怨别人处处防着你了。”
“至于那幅画的事情……”任瑶期睨了韩云谦一眼,下颌扬起一个矜傲的弧度,语气带着些含蓄的鄙夷,“那是韩公子你技不如人!”
韩云谦:“……”
沉默半响,韩云谦才叹道:“任五小姐牙尖嘴利,韩某自愧不如。”
任瑶期淡声道:“承让了。”
韩云谦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也算得上是能言善辩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到了任瑶期面前却只能憋闷着,差点造成内伤。
饶是向来沉稳温和的韩公子也有些火气了:“那么五小姐是不是还要否认雷家的事情你从头至尾没有插过手?”
韩云谦黑沉的目光定在了任瑶期身上,似是想要将她看穿。
任瑶期面色惊讶,带着些好笑的意味问道:“韩公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控我不否认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承认?雷家与我有什么关系,什么事情又轮得到我插手?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您确定您出门的时候睡醒了?”
韩云谦:“……”
深吸了一口气,韩云谦努力忽视任瑶期脸上的嘲讽和揶揄。他知道自己问的莽撞了,他只是感觉到任瑶期插手到了雷家和韩家的争斗中,但是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他没有证据,虽然他认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
“我不想与你口舌之争,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再次开口的时候,韩云谦已经恢复了沉稳,“我只是想提醒五小姐一声,你再聪慧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而已,没有必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否则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这次换任瑶期沉默了。
她沉默是在琢磨韩云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