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就饮尽,那样太伤身子。”
狄禹祥听得嘴角翘起,笑着点了点头。
小妻子虽不懂桌上一口酒别人干了,哪有人会让你慢慢喝之理,但关怀他之心却是情真,为着此,他便是多辛劳点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
萧府来了人送礼,来送礼的是管家,说是要跟大小姐请个安。
狄禹祥被母亲请了过来,听了管家的话,微微一笑,道,“家中男客多,这几日拙内都呆在屋内不出,还请大管家的见谅。”
说罢请了人送下递茶,准备离开去会客。
狄赵氏送了他几步,靠近他轻声地道,“这,是萧府里的人呐?”
不见的话,那萧府的那位老太君,不会不高兴罢?
“没事,娘。”狄禹祥低头柔和地看了看母亲,笑着轻声地道,“玉珠是我们家的人,她要见不见谁,由我管。”
见大郎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意,狄赵氏一愣,下意识就担心地轻启嘴唇提醒,“萧府毕竟是她的娘家。”
“儿子心中有数。”母亲担心他,狄禹祥顿住了脚步,想了想与她道,“珠珠是在萧府受过气的,进了我们家,自是爹和您的大媳妇,我的妻子,自是没必要再看萧府的脸色,孩儿是没想过走萧府这条道的,爹亦如此想,若萧府当珠珠还是萧家的大小姐,下次若是派了婶娘来,或是老太君亲自来了,我自会让她出来见人,她的娘家还是她的娘家。”
要是派个管家的下人来就要来见他的妻子,萧府想都别想。
“若……不来?”狄禹祥的话说得太硬气,狄赵氏抚着胸口深吸了口气。
“若不来,自有我替她撑着这股气。”狄禹祥浅浅笑着望着他的母亲,“就像爹当年在族人面前替您撑的那股气一般,只要有我一天,我自不会让人欺了她去。”
狄赵氏听得红了眼,“你还记得当年的事?”
她娘家的人闹水灾那年全没了,村中有婶嫂欺她娘家没人,给她脸色看,支使她干粗活,不是一家人的都要招她去使唤,后来没几天被他爹发现,说谁敢欺她,他就带她和大郎离开狄家村。
狄家村就大郎他爹一个秀才郎,因他的愤怒,族长出了面,这才有了她往后的太平日子,族里的娘婶嫂子媳妇,都知道她背后有个心疼她的,谁也不敢真得罪她。
这些年她过得确是辛劳了一点,但日子顺心,每天都甜。
大郎小时总问她累不累,操持着一家子的吃喝,管着一个村子里的人情世故,事多了活做得多了当然累,可心里却是甜的。
过了这么多年,现今连儿子都心疼她了,狄赵氏心中不知有多好过,又听到儿子还记挂着她当年受的苦,她真是想哭。
老天从未薄待她。
“娘的好大郎,”他们还站在小客屋里,唯恐人看见她流泪,狄赵氏忍住了眼泪,低着头掩饰着泪水为他整理衣裳,“好,你做什么都是好的。”
“娘,”见母亲红了眼,狄禹祥也想起了这么些年她的辛苦,为着这个家,她是累得病了也从来都是咬着牙扛着,从未放松过一天,他怜惜地看着她,低头轻轻地跟她道,“以后您就好了,我跟珠珠会孝顺爹和您的。”
说罢,提脚就走了。
留下狄赵氏红着眼笑了好一会,最终欣慰地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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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听说萧府来了大管家送了礼,她便想打听送了点什么过来。
虽说此举有些小心眼,但她还是想趁着入夜时去跟婆婆请安的时候问问这事。
狄家规矩真没有萧府一半的多,狄赵氏本来就免了萧玉珠的晨定昏省,但萧玉珠还是日日都去,这几日因着婆婆叮嘱她不要出来的次数太多,一日两次请安也就减为了一次,但再少也是不行了,一天至少也得有一次,要不她心里难安。
早间因着伺候狄禹祥她就没去了,这晚上来的一趟,她请过安后给婆婆写明日厨房里的用物时便直言问,“娘,今日我娘家的人来了?”
“来了。”狄赵氏想着菜谱,道,“黑鸡三只,炖汤。”
萧玉珠看着上一道写的猪肉十斤,心算了一下,觉得这么吃下去,这么多张口,百两银也不经吃,族人走时还得打发东西,这钱到底够不够?
真是,在萧府要算着用这银钱,现今不需她操心罢,这心也还是被吊着,真没那个享福的命,萧玉珠在心中微哂,轻摇了下头。
“你刚问什么?”狄赵氏一连说了好几道菜名,说罢才记起媳妇的事。
“娘,我娘家的人送了什么过来?”
“嗯?”
“媳妇就想问问,回头府中有什么事,儿媳回礼的时候也好心里有数。”萧玉珠没打算跟婆婆绕弯子,她嫁进来这么久,除了她在县衙中坐公的父亲,萧府也从没来过问过一次,他们对她的态度想必公婆心中也是了然的,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一封百两的银,两块白玉。”
萧玉珠刹那眼都睁大了,“这么大的礼?”
这根本不可能啊,老太君怎会送出这么大的礼来?
狄赵氏点头,“你爹也说这么大的礼,祥儿才中个秀才,受不住,就让我们添点小礼,当回礼让他带回去了。”
“啊?”萧玉珠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她爹做了这事,“我爹做的主?”
“不是,他说了一说,你公爹和祥儿都觉得甚是有理,便添了礼,请他捎回去了。”
萧玉珠心道不好,不管老太君为何突然送这么重的礼过来,光她爹把这礼给带回去这一举,已经是得罪老太君了,以后老太君就会更不喜她爹了。
“娘也是个糊涂的,不太懂,只知道你公爹说你爹是为了祥儿和你好,娘就没问什么,添了礼就让你爹拿走了。”见媳妇呆了呆,狄赵氏坐直了身子,有点担心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玉珠立马展颜一笑,道,“没有,我刚还想着送这么大的礼来,以后可要怎么回才好,还好我爹给带回去了,以后也不用伤脑筋了。”
“真没事?”
“真没事。”萧玉珠笑着摇头,提起了手中的笔,“娘,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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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子夜狄禹祥就回了,萧玉珠本还想问及白天的事,但看到被狄丁扶进门的他一进门就吐了一盆的污脏,这心就揪了起来。
喂了他喝了一杯温水,没一会,眼睛睁不开的人就又吐了一地,等他歇下不声响了,萧玉珠怕冷了他,把他他身上的脏衣脱掉之前让小丫头去灌上了两个汤婆子过来放在被窝里,这才替他擦拭。
半夜狄禹祥又吐了一次,脸色苍白,萧玉珠压根睡不着,叫了隔屋的桂花起来,让丫头去取了热水过来,又让她熬上白粥,她喂了狄禹祥喝了大量的温盐水解酒,又扶他起身去解了小解,恰好白粥煮好,狄禹祥也醒了,喝了一碗白粥之后,天也亮了。
狄禹祥把小妻子抱在怀里,哑着因吐得太多,有些嘶哑的喉咙道,“昨晚同城的几位大人上门来了,我陪着他们喝了几蛊。”
萧玉珠靠在他胸前,动了下脑袋,但没有说话。
“你怕不怕?”狄禹祥摸着怀里温顺的小妻子的头发,低头问了她一句。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
“可能还有好几年都得如此,在我谢绝不了别人的好意之前,都得如此,你怕不怕?”
怀里的人许久都没出声,在狄禹祥放弃想知道答案之前,她在他怀里这次轻轻地摇了摇头。
“珠珠。”
怀中的那娇躯没有动。
狄禹祥无奈地再唤了她一声,“娇娇,抬起脸来。”
只有那被人珍惜至极,被人当成心肝宝贝的女儿家才被人叫娇娇,她被他叫过几次,也只有那万般羞怯脱力之后,才会被他在她耳边轻叫几声,可饶是狄禹祥现下如此唤她,萧玉珠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你不对着我说怕不怕,我怎知你是怎么想的?”狄禹祥也不知怎地,他对着弟弟们严厉成性,就是对着母亲有时也有些硬气,但就是对着她娇嫩的她,怕自己太凶吓住了她。
萧玉珠这次总算抬起了脸,她的眼睛有些红,眼里还有些水意,“这么辛苦作甚?你就跟爹一样罢,娘做的了我都做得了。”
“你啊……”狄禹祥失笑不已,她真真不是个傻的,比他先前认为的还要聪慧得多,可明知他不可能跟他爹走同样的道,但这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免孩子气。
跟他娘一样的毛病,心太软。
“头还疼吗?”萧玉珠先别过了话。
她头乱得很,不想再就先前的话说下去,也知道就算说下去,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个家,是需要一个人撑起来的,且不说他们自己本身,光是他下面还有的三个弟弟,如果都是走读书人的路子,他们就需要一个人领着他们走。
光靠刚正清廉的公爹在风平浪静的淮安县为官,手里没银,上面没人打点,在盘根错节的易国官场,哪来的什么好出路,到时候就算是考出了个举人进士,谁又能知道他们不会走背后无势,手上无银的公爹的老路。
作者有话要说:
☆、
连着好几日,家中的客才散。
狄增这次留了族人多住几日,但在族长族老的令下,带着小子来的媳妇先走,只留下狄赵氏那几个手脚麻利的老大嫂下来帮厨,客人散后,族中最会算日子的族老挑了个日子,狄八伯带着几个青壮年把住人的后衙上面的瓦片翻新了一下,还围了个鸡圈出来。
干完活,族长他们就带着族人准备要走了。
走前族长族老与狄增父子说了事,族中这次打算留下给他们铺路的五百两银两。
狄增推着不要。
狄族长这次看都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狄禹祥,“这次的钱是留给你的,你就跟佶叔公说,你这是要还是不要?”
“堂中一直都不宽裕,家庙也是许多年未休整了,小子收之有愧。”狄禹祥侧头微低拱手。
“那你说说,你们父子就认了命,不往上打点了?”狄家族长狄三拮一听,拿着拐仗直往地上连忤了好几下,言辞激动。
那算命有一手的族中长老也不满地抚了抚发白的胡须,“收着罢,狄家村的生门就在你身上,不为着你们家着想,也要为着族人想想,为着整个狄家的子孙后代想想。”
“这……”狄禹祥往狄增看去。
狄增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怔徇苦笑地低下了头,无可奈何地道,“收下罢,还不多谢你三位叔公。”
狄禹祥得了话,这次没再推辞,掀袍朝堂上的三老跪了下去,接过了族长已经拿出来了的银票。
“这是你八伯走了来回半个月的路,背着银子夜里都没睡过一晚安生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