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大宋形成威胁,让其余的人去做这件事,您要是做的话,又会有很长时间快活不起来。”
“这种事做习惯了就好了,我能逼着青谊结鬼章去死,再逼死一个勃勃其实算不得什么。”
“您不必这样难过,陈琳说勃勃的实力威胁不了大宋,现在他们有这个自信面对来自任何地方的挑战。
只不过您在担心,陈琳就把他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了。”
“去做了?”
“去做了!”
“谁?”
“李常!”
云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说自己知道勃勃的弱点在那里,亲自教授过勃勃四书五经的李常也同样的清楚。
勃勃或许会提防别人,却不会提防自己和李常,那个自幼失怙的年轻人最向往的就是关怀,尤其是爷爷和族人去世之后他对仅有的一点感情看得更重了。
就像是一匹小狼,被狗养大之后,虽然本性依旧暴烈,但是性格中难免会沾染一点狗的习气。
这些年勃勃一定会遇到无数次的惊涛骇浪,他都平安的度过来了,但是,既然李常去了,对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
云峥只想除掉勃勃这个具有汉人思维的女真人,李常出手,恐怕整个女真部落都将万劫不复。
“多事!”云峥斥责了蓝蓝一句,然后彻底的松缓了身子躺在阳光下,想用太阳的温暖来烤热自己的那颗冰冷的心……
秋草枯黄,草原上正是牛羊肥壮的时候,列队在居庸关外的黑色宋军方阵如同太阳底下的阴影矗立在那里,等候辽人打开城关让自己进城,不战而下的城池,让宋军胸中充满愉悦。
文彦博瞅着高大的城关笑着对云峥道:“大将军,一会会有一个亲王来亲吻您的靴子,您今日出来擦战靴了吗?”
云峥坐在老迈的大青马背上拿手轻拍着大青马的脖子让他安静下来,大军将战矛顿在地上大喊“开城”的声音让他有些不安。
“我从不侮辱失败者,那样有失风度,我更喜欢折辱强者,那样会让我感到骄傲。”云峥看着城头的辽人慢慢地道。
文彦博瞅瞅王安石大笑道:“老夫没有大将军的心胸,当年老夫出使辽国,他们对我并没有保留多少情面。
老夫不远万里送去了贺寿的礼物,得到的回报就是一顿残羹剩饭,这件事乃是老夫毕生之耻!”
云峥奇怪地看看文彦博道:“你真的吃人家的残羹剩饭了?”
文彦博咬着牙道:“吃了,当时韩琦在好水川大败,我是去请求辽皇出兵钳制一下李元昊的,为了达成目标,老夫无视辽人的口涎,摆着一副笑脸吃的干干净净。”
面对这种能伸能屈的高人,云峥连忙让出最中间的位置对文彦博道:“太惨了,今日辽人献关,就请文公主持!”
文彦博大笑道:“固所愿而,不敢请辞!”
王安石皱皱眉头道:“文公折辱辽人不可太甚,免得节外生枝!”
文彦博回头看看自己背后铺天盖地的大军傲然道:“那又如何?他若敢反悔,大军定会将这座城关踏为齑粉!”
陈琳撇撇嘴道:“话是这样说,我们接连不断的轰击了这座雄关一个多月,进度少得可怜,文公还是隐忍一些为好。”
云峥冷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南渊之辱也当覆辙报之,初一十五而已,看谁笑到最后,只要他们打开城关,万事不由他!”
就在四人闲谈的功夫,居庸关城池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彪骑兵从城关里缓缓地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戴着皮帽的老人。
文彦博凝神看过之后冷笑道:“来的是辽国世袭东丹王耶律弘景,此人一向被辽人称之为智者,今日老夫倒要领教一下。”
云峥笑道:“文公随意!某家倒是要调兵遣将了。”
文彦博阴阴一笑道:“大将军请!”
云峥哈哈一笑就大声吼道:“梁辑何在?”
梁辑闻声拍马从后面赶过来抱拳道:“末将在!”
“率你本部人马即刻入关,控制城关,箭楼,马面,接手城防,辽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诺!”
梁辑大吼一声,朝后面挥挥手,他的副将立刻领着本部人马浩浩荡荡的朝城关奔驰。
与此同时,所有的火炮全部瞄准了城关,装满弩矢的八牛弩也在骡马的拖动下缓缓地向城关逼进。
后面的大军按照早就布置好的任务一步一吼的举着巨大的橹盾向城关逼进,城头的辽人顿时大乱。
已经奔驰出城的耶律弘景回头朝自己队伍里的某一个人吩咐两句,那人就掉头回了城关,不一会城头的鼓噪之声缓缓地平静下来。
当梁辑无惊无险的进入城关之后,云峥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城关,直到自己的飞虎旗插在城头,城头也换上了黑色甲胄的宋军之后,才有功夫打量早就到了自己面前的耶律弘景。
这不过是一个憔悴的老头子而已,几绺白发在风中飞舞,脸上神色木讷,老眼也似乎昏花了,坐在马上大声的禀报着自己的家门。
“契丹耶律弘景见过宋国云大将军!”
云峥看了一眼耶律弘景轻轻地拍拍大青马,大青马就越过耶律弘景随着大队向居庸关进发。
“云大将军,这是宋辽两国的交割文书!”耶律弘景见云峥不理睬自己不由得大声呼唤。
骑马过来的文彦博奸笑道:“东丹王,老夫才是接收大员,大将军只负责拿下城关!”
“文公?”
“哈哈,不敢当,老夫不过是当日东廊下进食残羹剩饭之人,身在廊下见一个歌伎,当日只是惊鸿一瞥不见尊容只记得身材窈窕。
她给老夫留下了一首词,这么多年来一直让老夫挠心抓肺般的思念,不知东丹王可曾将这歌伎送来,老夫不嫌弃她年长。”
第七章 怒气散
耶律弘景笑道:“哦?一介歌伎而已,如果文公喜欢,老夫做主双手奉上如何?”
王安石别过脸去,不忍心看耶律弘景接下来的脸色,士大夫们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并非都是高尚的话题,对辽国痛恨到极点的文彦博早就想和死去的辽国皇后萧观音发生点什么特殊的关系。
“那个歌妓的名字老夫不知,不过她给老夫留了一张纸条,就因为这半阕艳词,让老夫久久不能释怀。”文彦博看着云峥的大军已经进了城关,长吁了一口气之后感慨的道。
耶律弘景赔着笑脸道:“既然能作词,这个歌伎就不会是无名无姓之辈,不知老夫能否有幸听到让文公释怀的词作。”
文彦博看着耶律弘景一字一句的吟诵道: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
为是秋来转展多,更有双双泪痕渗。
换香枕,待君寝。
铺翠被,羞杀鸳鸯对。
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块。
铺翠被,待君睡。”
耶律弘景那张本来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变得苍白,颌下的白须无风自动,一双布满老人斑的大手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皮质缰绳,险些没有从马背上栽下去。
这首词其实是契丹一族心中最痛楚的一面,当耶律乙辛败退铜头关之后打起了自立的旗子后,很多关于耶律乙辛的秘辛也就水落石出了,其中最让耶律洪基痛悔三生的就是关于萧观音的事情。
自从他打击了萧氏一族之后,少了这帮手,让他在契丹人中处于绝对的劣势,也造成了辽国目前分崩离析的局面。
耶律乙辛命人写成粗俗、淫秽的《十香词》,由宫婢单登诓萧观音说,这是宋国“忒里蹇”(皇后)所作,请皇后“御书”。
说如此,可称词、书“二绝”。
萧观音不知是计,为其手书后,又书写自己所作七言绝句《怀古》一首,诗曰:“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君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耶律乙辛借题发挥,命单登据以指控赵惟一与皇后私通。道宗轻信谗言,以“铁骨朵”击萧皇后,几至殒命。
道宗又派参知政事张孝杰与耶律乙辛鞫审此案,二人对萧观音施以酷刑。
耶律乙辛对赵惟一施加钉子钉、炭火烤等种种酷刑,又捕风捉影把教坊艺人高长命抓来,严刑拷打,两人都屈打成招。
然后张孝杰奏报说,《怀古》诗“宫中只数赵家妆”、“惟有知情一片月”两句中,含“赵惟一”三字。于是,道宗敕萧皇后自尽。
萧观音自尽前,想见道宗最后一面,也未获准,遂作《绝命词》一首,饮恨而逝。
文彦博现在吟诵的这首词,就是萧观音在绝命前书写的《三回》词中的上半阕。
文彦博故意说自己和皇后有私情,来嘲笑辽皇的昏聩无能,以及辽人的有眼无珠,用心非常的恶毒。
坐在马上的耶律弘景干笑两声道:“待老夫回去之后慢慢为文公搜寻,这是交割文书,老夫公事已了,这就回城带我族人离开。”
文彦博冷冷的道:“居庸关乃是我大宋重要关防,辽人如何能够轻易进出,大将军此时一定颁布了戒严令,城中还需要肃清奸细,东丹王还是绕城回去比较好。”
东丹王按下了亲兵护卫已经拔出一半的长刀笑着对文彦博拱手道:“文公说的极是,老夫这就绕城回去。”
说完话就勒转马头,一言不发的带着亲兵向城东方向奔驰而去……
文彦博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举着强弩的亲卫恨恨的道:“刚才这个老狗如果敢反抗,老夫定会让他丧生城下。”
王安石皱着的没有并没有松开,疑惑的对陈琳道:“萧观音的事情耶律乙辛和张孝杰做的非常隐秘,云侯是从何得知的?
并且用这个隐秘逼迫耶律乙辛自立?”
陈琳摇摇头表示不知,文彦博嘿然一声道:“管他怎么知道的,这人身上的隐秘又并非只有这一件,想要一一的查究清楚非绝非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反正他就要离开了,只要此事对大宋有利,我们不用管那么多,云侯即便是有再多的秘密,随着他离开,也和我大宋无关。”
陈琳笑道:“老夫胸中也有很多的秘辛,不过老夫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打算带进陛下的陵墓里慢慢地向陛下诉说。”
文彦博左右看看笑道:“但凡是这种光荣的时刻,平日里都少不了李常的存在,为何老夫不见李常已经很多天了?”
王安石叹息一声道:“李常这人最适合干一些阴私的要务,他去了古北口,目标是女真人!”
“那个叫做勃勃的少年人?”
“能让云侯念念不忘的少年人,多少都有些本事,李常觉得把此人以及他的族人处理掉为上策!”
文彦博点点头,又问道:“他没有军权!”
陈琳低声道:“老夫将提刑司的人手,以及亲卫调派给了他,除掉勃勃的命令乃是淑妃所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