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再到短少了的那根擎天柱。
云峥坚持说女娲娘娘砍下南海巨龟的腿支住天空,之所以短了致使天地东南倾,就是因为女娲娘娘将短少的那部分放进了人心,所以人心里自然就有一根小小的擎天柱,所谓人心齐,泰山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我们的先祖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架海紫金梁一般的人物,他们无不在历史的天空里熠熠生辉,为我们支撑起了人心中的那一方天空,或许这才是娘娘的真实心意,人心比大地更需要一根撑天的柱子……
吾辈少年人自当一展胸怀,在这滚滚红尘中在自己的心中保留一点净土,保留一点赤子胸怀,唯有如此,大宋江山才能万古永固,绵延不绝……
三个人滔滔不绝的在大柳树下共同举杯为大宋的万年狠狠地干了一碗擂茶,萧主簿笑的慈眉善目,一派长者之像,萧无根被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蛊惑的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学班超投笔从戎,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天下胡儿。
欢快的谈话一直进行到了日头偏西,混了一顿美味面条的萧家祖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寨子,坐上骡车回了豆沙关。
“爷爷,想不到云峥居然也有大心胸,大志向,就算他的目标不可能完成,孙儿也觉得此人将来必成大器。”萧无根第一次对云峥做了正面的评价。
萧主簿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子说:“我们今天是来干甚的?”
萧无根无所谓的回答道:“是来说蜡染的,您说这是一门好生意。”
萧主簿继续问孙子:“我们谈到这件事了吗?”
萧无根愣了一下道:“没有,我们谈了别的。”
萧主簿问完话之后就一言不发,闭目养神,今天和云峥天南海北的说了两个时辰的闲话,想要跟上云峥的跳跃性的思维非常的困难,所以老人家现在极度的疲惫。
云峥回到竹楼立刻就呈大字型躺在自家的地板上,任由腊肉浇花一样的往自己嘴里灌水解渴,话说得太多,说的太急,嗓子里干的要命。
云二爬过来,趴在云峥的头顶看着他,半天才说:“你干嘛要和那个老头子说四个小时的废话啊?还说的又急又快,根本就不给人家插话的机会,那个老头子张了四五回的嘴想要说别的,都被你那些忽悠人的废话堵了回来。”
云大懒懒的对云二解释道:“如果有人想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你又不好拒绝的情况下你该怎办?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让他开口,只要开了口,我们就不好拒绝了,现在好了,萧老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了我们哥俩已经把这门生意交给了寨子里的贫民,也知道了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把蜡染的生意交给他,所以啊,今天我应付的很艰难,但是很成功。”
云二听完哥哥的解释之后就爬到了一边,扶着窗户往外面看,看了一阵又问:“咱家的砖房已经盖好了,屋子也已经被晒干了,干嘛不住进去?”
“因为看家蛇不愿意进去,所以我们就不能先进去,现在天气暖和了,你不觉得住在竹楼要比住在砖房里更加舒服吗?”
云二点点头算是认同云大的这个说法,这个家里只有五口,三人一蛇,一狗,搬家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所有成员都满意才成。
火塘上的水开了,云二想要将锅里的开水装到茶壶里,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当啷一声茶壶就摔成了碎片,云大一咕噜爬起来,火速的看了一下云二的小脚,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腊肉一边收拾着碎瓷片,一边说:“少爷啊,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做,要是烫着你了,可怎么得了。”
“不要你管!”云二猛地尖着嗓子吼了一声。
云峥知道这是云二的一点小心思在作怪,也不作声,继续睡觉。
云二这个时候很想哭,他自认聪慧,到了大宋之后才发现自认为的那些智慧和本事到了这里没有半点的用处,反而是平日里那些不起眼的小智慧更加的能够保护自己,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云二曾经一度感到愉快和轻松,在这里他收获了最重要的亲情,不管是云大,还是腊肉都像宝贝一样地看护着他,这样的幸福感觉是他从未享受过的,毕竟不是亲兄弟,云二的心里总有一丝遗憾和害怕,觉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感情。
所以他总想帮助一下云大,让他充分地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
看家蛇从柜子底下蜿蜒的游了过来,开叉的舌头让它感受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对,就像往常一样,它还是游到了云二的身边,攀着他的腿上了他的身子,习惯性的挂在云二的胸前来回晃荡,这是它最喜欢的游戏。
云大似乎睡着了,四尺长的一条蛇压在云二矮小的身子上,几乎将云二压得坐到地上,腊肉走过来把蛇从云二的身上解下来,随手就扔出了窗户,都已经吃饱了,还缠着人做什么。
“腊肉,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处,整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不但不能帮助你们,反而处处拖累你们?”
腊肉奇怪的摸摸云二的脑袋说:“你还小,你也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从不哭,也从不弄脏衣服,作重要的是你已经认识很多的字了,做算术也从来不会出错,比我强多了,过两年长大了以后,一定是一个聪明的相公。”
云二瘪瘪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感谢了腊肉的夸奖,就走到云大的身边紧靠着他躺了下去,云大习惯性的将他揽在怀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嘟囔着说:“感谢上苍把你变成了我的弟弟,感谢上苍没有让我孤零零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感谢你需要我的照顾,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有用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云二坐了起来看着云大奇怪的问。
“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被人需要其实也是一种幸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更何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云大一字一句的对他说。
第五十四章 拒绝
云三汪汪叫着向早就远去的野兔追了过去,无奈小短腿跑不过兔子,只好怏怏而返,没抓到兔子却不影响它吐着舌头向云峥表现自己的辛劳。
一小块饭团子准确的掉进了云三的嘴里,它立刻就吞了下去,然后就欢快的围着云二的身子打转,并且用自己的小尾巴拍打云二的身子。
云二和云三在地头玩耍,云大和腊肉却在青稞地里除草,寸半长的青稞苗需要松土除草,虽然有学生可以使唤,云大却执意要自己干。
该自己干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地劳动别人。
绿色是这个时间段里的主色调,它不像冬日里的那种绿色,带着一丝枯黄,也不像夏日里的绿色那样绿的耀眼,此时的绿色就是一场迷梦,让人沉醉之后再也不愿醒来。
梯田上有无数的农家在干活,只不过他们是在照顾稻田,云峥在照顾青稞,清除混杂在麦田里的稗草,是四月农家的工作,云家的劳动像春游多过像劳动,不大的田地,两个人很快就全部处理完毕了,站在地埂子上云峥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喜悦,春天是耕种的季节,就该好好耕种。
远山如眉,水牛就是眉梢上的痣一点。
梁琪的马车更像是眼角的一滴泪珠,她站在车辕上远远地朝云峥挥手,大红的衣裙红的非常的刺眼,完全破坏了这副美丽的山水图画。
云大放下手里的稗草,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功利的女子大概也是听到了蜡染的事情,是过来探自己口风的。
梁琪的蹲礼行的袅袅婷婷,下蹲的时候白皙的脖子显得更长,就像是天鹅的颈。遗憾的就是年纪还小,胸部不显,曲线并不优美,带鱼一样的身材,实在是激不起别人的兽欲。
“啊,云世兄!”
“啊,梁家小妹!”
云峥打趣般的和梁琪打招呼,她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人家东京汴梁城的勋贵男女们就是这样相互称呼的,从此以后她就对这样的称呼充满了偏爱,而且在说话之前必定会有一声夸张的啊!
梁琪用大眼睛瞪了云峥一眼却把笑脸给了云二和腊肉,云二立刻就把头转了过去,把自己的脸埋在腊肉的脖颈里,上一回被梁琪揪脸揪的生疼。
“想要蜡染就要提供坯布,我不记得你家有坯布这种东西,卖丝绸的就不要往蜡染里凑合了,你们家已经把老何逼得去卖棉麻布,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有点蜡染卖,你就凑过来,准备把人家往死里逼啊?”
梁琪的大眼睛翻了一下鄙夷地看着云峥说:“你不愿意卖蜡染给我?”
“卖!干嘛不卖,大小姐赏小的一口饭吃,小的不赶紧兜着,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只要大小姐提供坯布,就没有问题。”
这是和老何的约定,寨子里的人不参与坯布的买卖,只是单纯的将坯布变成蜡染,老何也不得垄断寨子的蜡染,寨子可以给任何人制作蜡染,只要对方能提供坯布。
“丝绸也能做蜡染啊!”
“扯淡,丝绸做出来的蜡染完全失去了那种古拙的美感,就像是良家妇女忽然变成了荡妇一般,君子所不齿也。”
“迂腐,丝绸做的蜡染显得更加高贵,大户人家最是喜欢,能发财的。”
云峥坚决的摇头,丝绸做蜡染并不稀奇,但是寨子里绝对不能做这件事,一是工艺要求太高,自古以来给丝绸着色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用蜡染的法子了。工艺太复杂,村民们无法掌握,一旦让梁琪混进寨子,用不了多久,这个寨子就成他家的了。
想让老族长对付小狐狸一样的梁琪太难为他了。
“梁琪大小姐,这里的风景绝美,你就不要谈这些铜臭之之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就在这里野餐,我有一点好酒,你来尝尝。”
梁琪叹了一口气说:“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们,不管是我,还是萧无根,甚至是县令家的闺女蓝蓝,你虽然表面上对我们很恭敬,心底里却从来没有看得起我们。是也不是?”
“没有,怎么可能,萧公子文采飞扬,小梁琪兰心慧质,蓝蓝小姐高贵典雅,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小子草命纸身怎么敢看不起你们,梁琪小姐您说笑了。”
梁琪摇摇头说:“我见过好多尊敬我们,敬仰我们的人,云兄,你不是,你看我们就像是看一群孩子,我能感受到,不管萧无根如何的鄙薄你,却对你没有丝毫的影响,你就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和他一般计较,你凭什么有这种优越感?”
云家今天的午饭是炒米饭,很简单的鸡蛋炒米饭,就算是凉了,味道依然不变,云二端着自己的小碗,吃的津津有味,也听得津津有味,腊肉不断地往嘴里填着米饭,一会看看云大,一会看看梁琪,听不懂他们说的话难道还看不懂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