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陪着睡下了。
此时听见她说要出去一趟,少年是下意识就想跟去,可她半刻也不容缓,飞快跳下床就奔了外边去。
“宝林!宝林!”
“这呢!”
宝林闻声连忙答应了一声,他本就在外间,此时跑了进去却是一眼瞧见扶摇赤着两脚,幸好地上都是地毯。
“我的小祖宗诶!”他赶紧提了她的鞋过来:“快给鞋穿上!”
“啊!”
扶摇这才惊觉脚下生冷,就着他的手穿了鞋,回手抓过棉衣棉裤就穿了起来:“你跟我出去一趟,快点去准备马车!”
宝林连忙帮着她穿袖子,诶了一声,赶紧出去准备了。
顾若善也是下了床:“你要去哪!”
扶摇回头看着他:“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说着已经抓了斗篷披在身上,也不等他到跟前就拉开房门回手关上了。
他随后出门,已无人影。
就在京城的北大街一角,停着一辆马车,这冬日里面,晚上尤其冷,车夫搓着手哈哈着。他抱着的鞭子一边就搭在车边,随时都能拿得起来。
也没多等多一会儿,夜色当中跑出来一个人。
这人跑得飞快,到了车前一掀车帘就跳上了马车,车内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因为突然出门,也忘记准备了暖炉。
扶摇双手都缩在袖子里面,脚下冰凉:“问到了么?”
宝林对着自己的两手呵气:“老白说今天晚上媒人就合了八字,说是很相配,沈小公子也没有事,现在还在前堂和媒人说话呢!”
哦……
她松了口气,狠命地靠在了车壁上面。
宝林挨着她抓着她的斗篷揉脸:“咱们走不走?这太冷了啊!”
扶摇未出声,因她在暗处也看不清她什么脸色,他一手提了灯笼到她的脸边仔细地照着,正对上她那双冷冰冰的眼。
也是嬉皮笑脸惯了,宝林连忙将灯笼撤走:“郡主咱能不这样吗,这天都够冷的了,你再这么冷,能把我冻成冰人,到时候可没人伺候你了啊!”
未见她出声,又是啰嗦道:“都狠心断了他那根筋了,还……”
扶摇却是未等他说完,就吩咐了下去:“走吧,回顾家。”
车夫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马车缓缓调转马头,宝林嘻嘻地笑,甚至是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还是郡主心疼我……”
“滚远点。”
她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哪有心思说笑。
宝林也不在意,挨了她的边上赖了吧唧地就靠了她的身上:“我不滚,滚了就没有人伺候小郡主了。”
扶摇偏脸在暗处瞥了他一眼,随即抖开斗篷也将他拢住:“再敢放肆,打折你的腿!”
宝林在里面嘿嘿地笑:“我们小郡主可怎么办哟,就是爱心软呢……”
她搭呛,只是任他靠着。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终是不解:“郡主也不是个拖拉的人,既然放心不下,为什么不干脆给沈小公子要过来,何必这样牵肠挂肚呢。”
她似乎有所触动:“牵肠挂肚?从小玩到大的,怎能一点感觉没有,可我已经有顾若善了,现在还有顾若善他哥,不想谁都对不起。”
宝林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说的也是。”
扶摇犹如入了定,明明才十八的年纪,却像是一下子成长了去:“我想好好的过日子,仅此而已。”
他更是不懂,也就不说话了。
从外面回来时候,顾家大门开着,顾燕北亲自来接。
扶摇先下了车,宝林扯着她的袖子紧随在后,一抬眼赶紧松了手。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脸色不明。
他只站在大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扶摇摆手让车夫从后门进院,宝林在她身后轻轻咳了一声:“千万那什么啊。”
她只当没听见,仍旧快步走了过去,顾燕北在她擦肩时候,这才转身。
他一身常服,夜色当中自有一股子威严,宝林不敢放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扶摇也不等他开口,偏过脸去先发制人:“你站在大门口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也是如常:“若善说你有事出去了,刚想出去看看。”
她哦了一声:“没什么事,回了公主府一趟。”
他仿佛不经意一般,回头瞥了眼亦步亦趋的宝林:“要回公主府什么时候不能回去,这大晚上的天多冷,你也不知道劝着你们小郡主点。”
宝林脆快地应了一声:“宝林知道了,下次就是横拦着竖挡着也要以郡主的身体为要。”
扶摇也不回头:“得了别贫嘴,去歇着吧,不用你伺候着了。”
他自然是乐得躲开了去。
自他走了,顾燕北才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冷了吧。”
他执起她的手来,攥在掌心:“我让若善先睡了,去我屋里吧,正好有事和你说。”
去他那里?
不达到她的心意扶摇决计不能过去:“不去,都答应顾若善了。”
他站定,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在院内站定了:“不去就算了,刚想和你说说开春去北征的事情。”
扶摇耳尖听见北征的事情,立即转身:“将军这是何意,合着拿北征的那点事情编排我?故意耍戏着我玩很有意思是吧。”
顾燕北只看着她:“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长公主现在才松口,如果你想去的话,我看用不了多久,再好好说说就能改口。”
他说这样的话,那自然是在其中说了好话了……
扶摇顿时改变了主意:“怎么说?谁去说?”
男人对她笑道:“所以才要细细地和你说一说。”
她毫不犹豫地快走了几步到他跟前:“去你屋里?”
扶摇用是疑问的口气,也是试探着他,拿乔不是顾燕北的风格,他伸手牵住她的手,真的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厢房的门口也站着个人,因着光线太暗,可能谁也没瞧见。
这会见扶摇转换了方向,回身进了里面屋去,进了里间,少年正躺了床上看书,烛光暗淡,也是随便看看消磨时间。
这人有点酸溜溜地:“小主子还是先睡吧,小郡主去大公子屋里去了。”
顾若善眼也未抬:“去了正好,不是和他闹别扭呢么,总得化解化解。”
那人正是他的贴身小厮,一脸的忿忿不平之色:“你说咱们大公子也是,明明知道小郡主最喜欢你了,怎么还偏偏今个来抢人!”
他放下了那本书,看着那桌边的烛火:“我要睡了,你知道个什么。”
小童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这边顾若善睡下不提,那厢顾燕北引了扶摇到自己的屋里去。
他屋里暖意融融,地龙烧得火热,她冻得麻痹的手脚总算缓解了下,甚至是浑身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他揽着着她,将娇小的她抱起来放了床褥之上,又用棉被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顾燕北当真是亲力亲为,取了热水来,先是给她擦脸洗手,后又脱去她的鞋袜为她洗脚。
她两脚冰凉,他在热水当中轻轻揉着,动作轻柔。
扶摇暖和了一阵,也缓过来了,抖掉棉被还觉得身上热:“好了,我太累了,有话就快点说吧,这就睡了。”
他连忙收拾了去,给她的脚擦得干干爽爽。
也算是亲手服侍,扶摇见他表情认真也就随了他去,她穿了小衣,侧身躺了被底,不多一会儿他钻入被底的时候,扯过她的两脚放了他的肚子上面捂着,这才发现他裸着上身。
男人身上的暖,一下就暖了她的脚。
一直暖到了心里去。
扶摇心酸难忍,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那些难过,一下就全涌了过来。
犹还记得,上一次两个人也算温馨,这个叫做顾燕北的男人,捶着自己的肩头,对她说让她依靠。
她甚至都能感受得到自己双脚上的凉意都传了他的身上去,索性伸臂抵在他的胸膛上面。
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她无声地靠了过去,这一刻竟也无比的安心。
他也并未让她失望,单臂搂住了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又落在他的胸口处,整个人都以一种全势霸占的姿势落入了自己的怀里。
“明天我去和长公主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北征。”
“……”
第九十四章 枉担虚名
女子曼妙的身形在软褥的遮掩下,也能看见。
顾凤栖进了屋子目光就投了她的身上去,扶摇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顾燕北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了,说她晚上难受了,早上叫了大夫过来看看。
他身后跟着个小大夫,这大夫可是话多,从后院过来的时候,一直自顾着说着话,他平日在外人面前也不多话,只听着这大夫说起这两天看病的女病者谁家家妻以为病了结果一看是有了身孕,还问他郡主都是什么病症,说不定也有了云云之类的话。
路虽不远,可他的心却是飞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都是好好的。
能有么……
不免也就多了一点遐想。
“扶摇。”
“嗯……”
她一动不动,仍旧背对着他:“干什么?”
顾凤栖下意识就看着她的腰,伸手扳着她让她转过来:“你怎么了?快叫大夫看看。”
扶摇昏昏沉沉地被他这么俯身一抱,顿时着恼:“别碰我,难受着呢!”
她嗓音沙哑,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让她躺平,给仔细盖了被子。
那大夫对他使了个很可能是有孕的眼色,他抓住娇妻的手,微微带了出来些。
说起这个大夫也是原先那个老大夫的一个门徒,原来就是个学艺不精的,又是急于求功,因着是跟着来过几次将军府,也就自来熟了。
顾凤栖也没想那么多,刚好那老大夫给青雀看伤,也就让他先过来看看。
扶摇浑身无力,也就随他去了。
这小大夫装模作样执起了她的手来:“呀,果然滚动滑脉……喜脉啊喜脉二公子!”
他一本正经地搭了脉,刚说了喜脉这个字眼,被她拂开了去!
扶摇一下坐了起来,喜脉!
顾二也是一下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