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山不悔  第49页

十三微微蹙眉,忽的笑了。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程度的明朗笑容,一时呆住了。

  他却猛的俯身,凑到她耳边。破月微微一惊,却没避开。

  “我跟他一样。”他丢下这句爆炸性的话,陡然直起身子,马鞭一扬,顷刻奔驰而去。

  “保重!”破月大喊。

  回答她的,只有被马蹄溅起的漫天烟尘,和沉默渐远的身影。

  破月心头怦怦的跳。

  他,哪个他?

  在原地默立片刻,她听到身后那个柔和的声音道:“咱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与他踏上等候已久的马车。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奔驰。约莫要到半夜,才能回到帝京了。

  慕容湛与破月共处一室,自拿了本书,默诵佛经,他很快心若止水。

  破月却在打坐,回想靳断鸿教自己的运气法门。慢慢的心沉似海,只觉体内真气运转自如,越发酣畅淋漓,竟对周遭一切浑然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整个胸腔越来越重,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事物填满,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正是终于得到释放的真气,在她丹田充盈激荡。高手内力修炼,每到一个境界,往往会有这样的关口。只要冲破最后束缚,经脉全数打通,方能大成。只是十六年的醇厚内力,本就已入高手化境,她又从未经历过更低层次的磨练,自然觉得难受万分。

  “破月、破月,你怎么了?”隐隐约约中,有人在耳边急切的询问。

  破月被真气所激荡,根本说不出话。然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双掌朝前齐齐拍出,只听“嘭”一声巨响,马车外数人“啊”一声惊呼。

  而后马车便如倾倒的水桶,重重朝道旁大树撞去。

  破月猛的睁眼,却只见前方车门一个大洞,自己更是随着马车疾疾往旁边一甩!她虽有内力,应变却还不熟练,正怔然间,慕容湛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让自己的背重重撞在车壁上!

  “王爷!”

  “王爷!”

  数名护卫急忙冲过来,看到王爷抱着王妃靠在车壁上,两人均是无恙,这才宽心。

  “方才是我失手,击了一掌,无妨。”慕容湛淡道。

  “是。”护卫退下了。很快又牵了马套上,放下车帘。

  破月长吐了一口气,抬头对慕容湛笑了:“对不住,之前没告诉你,我体内的寒热气流其实是内力。以前我不会用。方才……我只是试试,没想到会这样……”

  慕容湛早看到她那一掌打得车门破损、马儿惊蹄,这才令马车失控。此时听她这么说,他正要再询问仔细,一低头,却见她眉目眼角都带着亮闪闪的笑意,一张雪白的小脸,珠玉般晶莹可爱。

  数日来,她都是郁郁寡欢。今日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她明媚的笑颜。

  他忽的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喃喃道:“……好。”

  破月这才注意到他靠在车壁上的姿势有点僵硬,脸色更是有一点紧绷。

  “你撞伤了?”破月急道。

  “无妨。”他瞧着她一笑一颦,忽的就有点痴了。方才只顾着护她,全部真气都为她环绕,哪里记得自己,所以才撞伤了。

  破月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臂,掳起袖子。他虽有内力护身,但终究是皮肉之躯,修长结实的胳膊上,赫然青紫一片。肘关节更是有点僵硬。

  “脱臼了!”她心疼的蹙眉。

  “是。”慕容湛呆呆答了句。心中却想,她隔得这样近,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得装上关节。”她握着他的手。

  “好。”见她为了自己焦急关切,慕容湛越发有些神魂颠倒,木木的抓起自己脱臼的手臂,“咔嚓”一声接好。

  破月被惊了一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轻松的道:“好了,月儿不必担心了。”

  破月也觉得他整个人好像被撞得有点愣,仔细瞧着他的神色。

  慕容湛被她澄黑的眸盯着,只觉得元神仿佛都游离在身体之外,恍惚间仿佛看到曾经那晚的自己,抱着柔弱的破月,心如油煎、惶惶然吻了又吻,不知满足,不知疲惫。而今她又在自己怀里,触手可得。

  “真不要紧?我去找护卫要点金疮药?”破月意欲起身。

  “不、不必。”慕容恍然惊觉自己脑中强烈的欲念,脸顿时涨得通红,连雪白的耳根都是赤红一片,狼狈的起身,仿佛被鬼追着,三两步跌出了马车。

  众人见王爷跳下马车,都有些惊讶,但不敢问。护卫队长连忙将自己的马让出来,慕容策马行在车旁,望着遥遥星空,忽的便生出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念头。

  他想,慕容湛,你还忍得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读者留言说觉得菜农高手的出现有些突然和莫名其妙

  咳咳咳,其实,昨天我已经在文下评论剧透了,他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正是因为殷似雪挑断了步的手脚筋,他才出来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教阿步的啊……

  ☆、53

  半年后。

  秋意清冷、万峰萧条。


  他于山林间穿腾起跃,时不时发出一声清啸,久久激荡于山间。而他听群山应和,豪气更胜,竟似猴孙一般,在林中极速攀援奔跑起来。

  习武一十八年,他还未曾像如今这般淋漓舒畅。


  他也隐隐知道,以前跟着靳断鸿修习,靳断鸿已倾尽所能,自己的武功已经到了某个不能再逾越的瓶颈。然而与杨修苦、颜朴淙这样的绝顶高手相比,却依旧天差地别。

  现在的师父为他续经接脉后,教授给他一套内外兼修的拳法,竟像是量身定做,不仅内力突飞猛进,招数更是质朴精悍,威力大增。

  他品尝到从未有过的喜悦,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强大。

  他练得痴迷,他练得入魔。他几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疯魔了般日日练习。每次都要师父摇头失笑,将他拉回林中小屋,才记起自己腹中饥饿。

  一晃半年而过,他竟毫无知觉,还以为才过了数日。

  这日天未亮,他便来到林中。现下稍作休息,眼尖看到远处一只野鹿,不由得有些流口水。

  他想生擒那野鹿,便提起内力,轻手轻脚跟上去。


  按下心头微怒,他偏头一看,却见前方小鹿颈部中箭,鲜血汩汩,已然不活了。

  他屏气静立,过了一会儿,便见两个黑衣劲装男子策马冲过来。

  “好肥的鹿。”其中一人道,“一会儿烹制了给王妃,王爷必定高兴。”


  他当日武功尽失、走投无路,见她二人成婚,虽能狠下心离开,但终是割爱相让,心痛不已。

  如今半年过去,他武艺已非昔日可比,精神焕发、豪气充盈,再思及他二人,倒也不会如当初心痛。只余微微的落寞罢了。

  他转身欲走,忽听另一人道:“你说诚王殿下和王妃,到底在无鸠峰找什么人呢?这几座山都翻遍了,找了这么久,还不死心。”


  另一人叹道:“咱们不要多管,还是按画像找吧。听说那画像还是王爷和王妃亲自向画师口述的,一张有胡子一张没胡子,嘿,咱们可真不容易。”




  半年不见,慕容湛和破月似乎都长高了些。他们穿着极相似的素色锦衣,只是男的清俊,女的娇妩,看起来,比从前更登对了。


  俏丽的小脸,还是很苍白,总像是没有血色;宽袍外的小手,就那么一点点,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滑进袖子里找不到。

  而她怔怔望着远山,清黑长眉下墨眸写着淡淡的忧郁,便似那远山的愁云,氤氲得教人心怜。


  她是在想我吗?她是因为我,才会哀愁吗?她还没忘了我吗?

  望着她清冷沉凝的容颜,他一时仿佛也痴了。

  “听话,睡一会儿。”慕容湛忽然道。


  “嗯。”破月点点头。约莫是站了太久,她一转身,身子竟微微一晃。


  他看到她身旁的慕容湛,毫不迟疑扶住她的身子,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你别逞强。”慕容湛柔声道。

  “嗯。”她低低应了句,没有挣开。





  慕容湛一直坐在她身旁,先是看着窗外,在她沉睡后,便低头看着她,神色极为专注。


  可又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二人。


  清俊的侧脸,在马车中看起来暗沉一片。




  胸中有戾气疾冲直上,骤然令他一惊,清醒过来。他别开了脸,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转身便潜入了密林中。


  一直跑到峰顶,他才大汗淋漓的回头,却见苍黄的天地间,群山蛰伏、云雾缭绕,世间万物都是肃静而孤独的。

  “既然重逢,为何不去相认?”一个声音在身后叹息。

  他身子一僵,转头拜倒:“师父……”他深吸一口气道,“他们已经是夫妻,我何苦再给他们平添烦恼?”

  师父望着他,点头道:“是,极是。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如此。她过得好,是世间最紧要的事,哪怕她心里已没了你,你只要守着她便是。”


  ***

  半年来,帝京风平浪静,东南两路军平定了诸个小国,大胥迎来了近十年来最辉煌的时刻,天下歌舞升平。

  破月与慕容湛的相处,也渐渐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慕容湛是皇帝钦点的帝京守备军总统领,日日要去练兵;而她白日里勤修苦练,只觉得功力精进得不可思议。


  直到两个月前某一晚,她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却已在他怀里。他抱她到房间床上,她怕他尴尬,闭眼不醒。以为他已经走了,正欲翻身,额头却是一热――他落下一个吻,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在她额头停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得离开。

  这个吻实在太温柔太痴迷,破月竟然有就此沦陷在他的怀里他的吻里的冲动。

  险险刹住。


  世间诱惑太多,何止慕容湛。


  他也许已化作枯骨,躺在不知哪里的谷底;他或许只是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生活在另一个地方,这辈子都想不起她――每当她胡思乱想起这些,就会心如刀绞。

  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容是很好,可他还有母后,皇兄,有慕容氏的尊贵,他什么都有。


  若某一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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