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旭闹离婚?不知道啊。”钟小荷想说,臧傲不在家,她跟刘明杨和蒋旭就没有什么接触,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蒋旭主动闹离婚?钟小荷就问:“因为什么呀?”
“他们夫妻的事,谁说得清?蒋旭说他老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经常打击他,嫌他这嫌他那,觉得是蒋旭高攀了他们家。现在蒋旭惹毛了,拉着他老婆要离婚,很多人都觉着他工作上靠了岳父家的关系,现在蒋旭不光闹离婚,还提出要辞职了,说要跟那女的和岳父一家划清界限。”
“真要离呀?孩子小,只要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为了孩子真不该轻易离婚。”钟小荷说。
原则问题,自然是指的俩人中哪个出轨之类的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蒋旭当初还娶了呢?人毕竟是复杂的动物,蒋旭老婆漂亮,有关系有门第,估计换给哪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抗拒得了,蒋旭刚毕业分配的一个青年人,心甘情愿也正常。恋爱的时候觉着漂亮高傲那是公主,可天长日久过起日子来,柴米油盐磋磨中不能互相体贴,就冷暖自知了。
*?钟小荷心说,一个副县长的女儿,还是退了二线的,在这个小地方就自命“*”了,那臧傲身后的那个林家……估计也是压根没看起过她钟小荷的吧。
至于蒋旭辞职,却是早就在钟小荷意料之中的事,钟小荷觉得他还真未必是因为要证明什么给岳父家和其他人看,说我不依仗你们家关系了。
要知道,随着他们公司的迅速发展,蒋旭那点不咸不淡的工资,和他那个人际复杂的单位,真的是无法再吸引蒋旭了。这也未必就不是他主动要离婚的深层原因,这男人硬气了,大约就无法忍受老婆整天的打击轻视了。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爱情是什么呀?爱情是美好的是浪漫的,生活是繁琐的是实际的,关键不管爱情还是生活,都是相互的。
说这话两个星期之后,蒋旭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孩子判给了他老婆扶养。而更劲爆的消息是在两个月后,农历四月末,蒋旭又结婚了,娶了个二十四岁的小职员,比蒋旭整整小了七岁。两人结婚比较低调,也没大操大办。那女的算不得多漂亮,不过性子温柔甜美,一张巧嘴很会说话。
两个月。至于两人之前是不是就有点那什么,人家俩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啊。
钟小荷跟臧傲在电话里聊起蒋旭离婚结婚的事情,就轻松随意地说,你看,结婚离婚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换个人合伙吃饭而已,听说民政局现在离婚的都要排队呢。
“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他的理由,这不过是蒋旭的自己的私事罢了。”臧傲说,“你呀,已经够忙的了,能闲着就琢磨点吃的喝的玩的,跟陶敏带上孩子去逛逛街吃吃饭,你管他那些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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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两个月后,钟小葵再一次回到沂城,这次她没再要求到钟小荷店里做店员,说是怕以前相熟的店员们问起来之前那些事,而是让钟小荷帮她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我呆在李花镇也没意思,总不能一直让家里养着,超市有小松和妈,还用几年小松就要找对象?我留在家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她这是幡然醒悟了?钟小荷心说,只要你能懂点事就好啊,于是很快帮她找了个纺织厂的工作,报名,交了一百块钱报名费,钟小葵只上了一天的班,不愿意去了,找到钟小荷说,姐,那活儿我真干不了,太累了,你看我这脚都要走的肿了。
一分钱工资没挣,一百块报名费就这么扔了,钟小荷暗暗叹气,就跟她说,你看你自己想做点什么吧?轻松挣钱的工作,我真没那么大本事找。
钟小葵闲散了几天,给自己找了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也算是有工作经验吧。
钟小荷就在这个人间四月天,悄悄卖掉了手上两支长期持有的股票,接手买下了一家经营不善的服装厂,招兵买马挖人才,开始创办自己的“宝贝蛋”童装品牌。她对原来的服装厂进行了一番大力整顿改造,聘请的设计部主任也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叫张苗,因为生孩子辞职在家两年没出来工作,钟小荷很喜欢她的设计风格,色彩暖萌,动感十足,讲究用料舒适,或许妈妈们才能设计出最适合孩子的童装来。
张苗加入“宝贝蛋”之后,十分认同钟小荷的品牌理念,也感受到了钟小荷的大手笔和魄力,很快又给她的设计部拉来了自己的两个搞服装设计的朋友,也是两位年轻妈妈,公司创办初期,很亲切随意的氛围,蛋蛋不上幼儿园的时候,钟小荷也会带蛋蛋去玩儿,设计师妈妈们也就偶尔会带着自家宝宝来玩,顺便拿宝宝们当免费好用的小模特,产品设计部成了妈妈和宝宝们的天下。
“宝贝蛋童装”怎么卖?这个还真不用多做他想,钟小荷自然是打算以专卖的形式来保证品牌形象,并且她也有现成的途径,直接放到她的“宝贝蛋孕婴连锁”去卖就行了,她没打算再去拓展什么销售途径,随着连锁店的发展,她的“宝贝蛋童装”自然也会走向更大的消费市场。
很充实的日子,女人,果然还是有一份事业的好。
☆、66|媳妇儿
临近端午节,沂城的大街上卖彩线的小商贩就又出现了。这样小生意很简单,商贩手拿着一个木架,几根平行的横木条绑在圆木棍上罢了,木架上挂着一绺一绺的彩线,红黄蓝白黑,还有各种彩线绕成的小香包之类的装饰物,都是些端午节习俗的东西。
传统地道的端午节香包,香包里包着艾叶、香料之类的东西,闻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儿,跟香水不同,这香味儿据说是能驱虫的。
钟小荷在一个卖彩线的老人跟前停下了车,各样彩线都买了几根,预备明天端午节给蛋蛋系在手腕脚腕上的,看着各种小香包精致漂亮,就又挑了几个,打算挂在房子里应个景儿。端午时节也正是栀子花开,旁边不远就有个妇女提着篮子在卖,很舒服的花香味儿,才五毛钱一朵,钟小荷便又买了一包,这东西拿回去放在浅盘子里浸着,满屋子清爽的花香。
想起去年的端午节,臧傲跑来要她“收留过节”,被小葵突然一闹,两人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开始了这段恋情,居然已经一年了。相恋一年,结婚领证半年,转眼又到端午,臧傲离开也有五个月了。
五个月,臧傲和臧爸人在国外,先后两次手术,再就是疗养复健,林家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和蛋蛋,也没有一句话的联系。果然不是普通的人家,不认可,不承认,却不会样子难看的上门叫嚣,当她不存在一般,压根就没理会过。
钟小荷如今算是看明白林家的策略了,空间的阻隔和时间的流逝,总是能改变很多东西,身边的人事物都在改变着,甚至没有谁出面来扮演拆散的角色,或许,他们自己就冷却了,忘却了吧?
林老爷子高明啊!
钟小荷摇头轻笑,她没那么多时间感慨的,她得赶紧去接儿子。钟小荷一路开车进了绿园小区,时间正好差不多,先去幼儿园接了蛋蛋,母子俩一路嬉闹说笑着往家里走。
“妈妈,你等等。”蛋蛋停下来,在裤子口袋里掏啊淘,掏出一块小肉饼,献宝似的给钟小荷看。
“妈妈,这个小肉饼可好吃了,今天老师发的,我不舍的吃,咱俩一人一半。”
乖儿子,可真暖心!要知道对于一个小吃货来说,“不舍的吃”是个多么艰难的决定。钟小荷抚摸着蛋蛋的小脑袋笑了。
不过,钟小荷看看蛋蛋小手里金黄的小肉饼,小孩子淘气爱玩,放学出来小手还没洗,直接装在裤子口袋里的小肉饼……呃,吃还是不吃呢?蛋蛋自己没舍得吃给她留的,不吃,小宝贝会不会失望?吃吧,似乎需要勇气啊。
蛋蛋可不管这一套,钟小荷还没来得及决策呢,蛋蛋张开小嘴就咬了一口,不大的小圆饼上立刻出了个小月牙儿,小家伙举起剩下的饼,笑嘻嘻地说:“妈妈,喏,给你大半。”
钟小荷弯腰低头,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她看着蛋蛋笑着,吞下嘴里没尝出什么味道的小饼子。细想想,或许并不是幼儿园的肉饼多么好吃,而是幼儿园里平常吃点心都是蛋糕、面包的多,少有吃肉饼,小朋友们觉得新鲜稀罕吧。
钟小荷领着蛋蛋爬上三楼,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拔钥匙,一边听到手机响了。她从容的拔掉钥匙,推门,拉蛋蛋进去,关门,手机很有毅力地响着,钟小荷才顾上掏出手机。
臧傲打来的。
他声音轻快地问,小荷,明天端午了,包粽子了没?
“没呢。”钟小荷说,“忙的顾不上。”
童装厂开始生产了,连锁店开到省外了,她带着几个渐渐培养起来的骨干人手管理这么大的摊子,真的是不行啦,于是钟小荷索性正儿八经成立了她自己的公司,组建成立各个职能部门,管理“宝贝蛋”的相关产业。
这些事情,臧傲多少是知道的,两人通电话时会聊一些。他笑着说:“你呀,忙了还可以买粽子吃,我这里估计也买不到粽子,这个端午节怕是吃不着了。”
钟小荷知道,臧傲此时正在威斯巴登陪臧爸,德国一处著名的温泉疗养胜地,臧爸手术结束之后,这几个月里可是游历了欧洲不少地方。粽子,估计是不容易吃到了吧。
他怎么还能想到粽子呀!钟小荷悠然地说:“我要是你,别说粽子了,估计姓什么都玩得忘了。对了,你现在到底姓什么呀?”
“说什么呢!”臧傲好脾气的笑,“你要是真对我的姓有意见,那我跟你姓钟,行了吧?”
聊了几句,电话换到蛋蛋手里,也不知臧傲说了什么,小家伙嗯嗯了几声,挂了。
钟小荷在等,等待着一切皆有可能的变化。她甚至盼望着能像电影小说里那样,打哪儿跳出来一个人,拿着一张大支票对她说,给你一千万,你赶紧离开臧傲,嗯,一定是比较有意思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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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端午节,钟小荷带着蛋蛋回李花镇过的。她回去不光过节,主要是要把超市正式转手给小松。反正顾不过来,超市她现在很少过问,小松十七了,她相信这个弟弟能够踏踏实实的把超市做好,几年内养活他自己和李明英,盖房结婚成家还是绝不成问题的。
谁知道她才刚进家,小松一见面就告诉她,李老爷子过世了。
过世了?
去年入冬之后,诸如“李老爷子怕不行了”的说法钟小荷已经听到好几次,儿孙们早在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后事了。结果呢?节前她和臧傲回老家办喜宴的时候,李老爷子还喝了一小杯喜酒呢。当时小松还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