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第221页



坐在一旁的卢宜昭说了这半天的话,已经力尽神竭。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屋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遥远。

她强撑了一个晚上,终于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的二儿子简飞振依然执迷不悟。

卢宜昭最后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将简士弘的遗书捧在胸前,慢慢往后倒了过去。

贺宁馨首先看见卢宜昭的样子,忙冲过去扶住卢宜昭快要倒下去的身子,叫了声“娘”

屋里的人都转头看过来。

只见卢宜昭脸上一片灰败之色,嘴角有几滴鲜血慢慢流了出来,软软地躺在贺宁馨的臂弯里,眼睛睁得大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简飞扬大叫一声“娘”,急走两步,从贺宁馨手里接过卢宜昭的身子,发现轻飘飘地好象一片羽毛。――原来娘的身子已经破败到这个地步了。

简飞振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酸痛不已,面对着卢宜昭的方向跪了下来。

贺宁馨忙对简飞振道:“二弟,快过来。娘就等着你呢”

简飞振膝行几步,跪倒卢宜昭身前,低声叫了一声“娘,儿子不孝……”

卢宜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阖上了眼睛。

简飞扬大急,往卢宜昭的人中处掐了过去,却是掐得青紫了,卢宜昭都没有反应。

贺宁馨拿手在卢宜昭的鼻子前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有气息了。

“飞扬,娘大概已经去了……”贺宁馨含泪道。

简飞扬抱着卢宜昭轻飘飘的身子在手臂里,将头埋在卢宜昭的胸前,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卢珍娴跟着跪在了简飞振身边,对卢宜昭磕了头,泣道:“姑母,到了下面,见到我爹娘,还有我们卢家人,告诉他们,我们卢家,就算只有我卢珍娴一个人,也誓要为卢家人报仇,让凶手偿命!”

卢盈在旁边看见这一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终于死了我盼了这么多年,这个死女人才终于死了――她死了,死无对证,我永远都是镇国公府的太夫人!”状若癫狂。

贺宁馨对卢珍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从长榻上拿了根早就备好的绳子,将卢盈捆了起来。

卢盈大惊失色,道:“你们不能不孝,我是简家的太夫人――我要是突然没了,你们怎么跟别人交待?”

贺宁馨却冷笑道:“我们要继续认你这个贱人做娘才是真正的不孝!”又道:“老夫人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如今老夫人寿终正寝,只要明日请宋医正过来做个见证就行了。”

说完,贺宁馨对简飞扬道:“飞扬,我们镇国公府的太夫人新丧,明日就对外发丧,你觉得如何?”丝毫不给卢盈机会。

简飞振在地上跪着不说话。

简飞扬点头道:“我明儿就递折子丁忧。”大齐朝的官员,凡父丧母亡,都要丁忧三年。

贺宁馨见简飞扬丝毫不恋栈权位,心里又安了几分。

卢盈只好对着简飞振大叫起来。

简飞振转过身,对着卢盈的方向又拜了几拜,道:“你虽然将我养大,有抚育之恩,可是你囚我亲娘,屠我外祖家一门数百口,我虽不才,可也知道什么是小恩,什么是大义。――你放心,你伏诛之后,我也会为你守孝三年,不让你成为孤魂野鬼。”

卢盈大惊。她可不想死,她的好日子才开了头,怎么能死?

贺宁馨将她的嘴堵上,有些讥讽地道:“你放心。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想死?――真是没那么容易。”

第二日,镇国公府全面挂白,大肆举哀,要为刚刚病故的老夫人办一场七七四十九日的盛大丧事。

而同一天,缇骑的诏狱里,蜂麻堂堂主杨兰所住的牢房里,被人推进来一个疯女人,一直嗷嗷地叫,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兰看见那个女人熟悉的脸,如遭雷击,伸出手抓住那疯女人的肩膀,抱头痛哭起来。

诏狱外面,安郡王摇着扇子,对简飞扬问道:“真的要留着她们?”

简飞扬点头,道:“既然她们一直说有人会来救她们,就暂时留着吧。――看看有那位高人会为了她们来劫了诏狱。”


第九十五章子嗣之重

简老夫人卢宜昭的丧事办得盛大无比。

贺宁馨虽然是归嫁不到一年的妇人,却将这件事办得头头是道。

简飞扬的丁忧折子一递上去,宏宣帝就宣了他入宫,亲自安抚了他一番,对他的丁忧折子“夺情”,只让他守三个月的孝。又命人给简老夫人送了奠仪过来,还下旨,封了老镇国公妇人卢宜昭为一品忠烈国妇人,同老镇国公简士弘一起,享朝廷四时供奉。

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一般只有为国尽忠、死于国难的王公侯爵才能享有的资格。

卢宜昭以一介妇人之身,享朝廷香火供奉,众人都知道,这完全是看在她夫君老镇国公简士弘,和她儿子现任镇国公简飞扬份上。

老镇国公简士弘自不必说,如今的宏宣帝最感激的人便是他。而简飞扬也是国之栋梁,正是派上大用场的时候。

大齐朝女人的荣耀,一是看相公,而是看儿子。而卢宜昭二者俱全,难怪会得此殊荣。一时间让许多高门贵妇暗暗钦羡。

镇国公府的丧事也办得更加如火如荼,来往的文官武将、勋贵王公络绎不绝。

这天早上,宁远侯府的中澜院里,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刚刚起身梳洗过,愁眉苦脸地坐在榻上,看着榻上小方桌上面的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发呆。

宁远侯楚华谨一大早起来,便去后园练剑。练完剑回来,浑身是汗,想着要好好洗一洗才是。他拎着剑回到中澜院里,在门口吩咐了人去给他炊水过来,他要沐浴。

进了内室,楚华谨便一眼看见裴舒芬坐在长榻上,拿着帕子掩面而泣。她旁边站着太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正一脸为难的劝她道:“夫人心里难过,奴婢知道。奴婢也不是要为难夫人,可是这五年之内不能有孕的誓言,是夫人自己发的。老奴也是照太夫人的命令行事,夫人还是不要为难老奴,赶紧把这碗避子汤喝了吧。”

原来是例行的避子汤。

楚华谨便不在意,将剑小心翼翼地挂在墙上,宽了外面的大衣裳,往净房行去。眼角瞥见裴舒芬放下帕子,端起了那碗避子汤,就要喝下去。

桐星突然从外屋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裴舒芬面前,大声哀求道:“夫人夫人――您不能再喝那避子汤了,再喝,您这一辈子都……”

裴舒芬厉声喝止她道:“胡说什么呢――该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不过是一碗避子汤而已。”说着,便要端起来一饮而尽。

桐星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抱住裴舒芬的胳膊,泣不成声:“夫人您的身子已经这样了,还要喝这避子汤,以后还怎么要的上孩子?”

一旁站着的孙嬷嬷气得胸脯一鼓一鼓地,对桐星斥道:“没大没小的小蹄子――这里也是你待的地儿?赶快给我出去。”又劝裴舒芬:“夫人,别听那蹄子胡噤。我们宁远侯府的避子汤好着呢,又养人,又不伤身子。以后想要孩子了,只要停了汤药就行。”还捂着嘴笑:“我们以前的夫人,可是喝了不少。您看,她不还是生了世子和乡君?哪里会有事呢?”说得正是以前的宁远侯原配夫人裴舒凡,和她生得嫡子楚谦益,嫡女楚谦谦。

桐星被孙嬷嬷拨到一边,踉跄了几下,扑到楚华谨身边,又跪在楚华谨面前,扬起白里透粉的小脸泣道:“侯爷,夫人,夫人,跟先夫人不一样。先夫人在家的时候,金尊玉贵,什么补身子的药都紧着吃。我们夫人在家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仅没有补身子的药吃,反而吃下了那些伤身子的药……”

裴舒芬本来正一脸难过的样子,听了桐星的话,连忙喝止她道:“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出去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哪有功夫管这些内宅小事?”

桐星侧过身去,看着裴舒芬道:“夫人,您如今身子都这样了,还要瞒着侯爷?”

楚华谨听见桐星话里有话,便跟着问道:“有什么事瞒着我?”

裴舒芬勉强地笑了笑,道:“没有,没有什么瞒着侯爷的。”对桐星道:“没事了,你下去吧。赶紧收拾收拾,吃完早食,我们要去镇国公府吊丧去。今日那里人多,可别忘了带出门的东西,到时候不方便,就不好了。”

桐星赶紧道:“侯爷,大夫说,夫人的宫寒之症十分严重,就算是天天吃补药,也未必能有孕。若是经常喝避子汤,以后会子嗣艰难。”

裴舒芬竖了笼烟眉,嗔道:“还不下去?是不是要讨打?”

桐星道:“就算是被夫人责罚,奴婢也认了。――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坏了身子。”

裴舒芬叹了口气,坐回到长榻上,对桐星和颜悦色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还是下去吧。”

桐星抹了一把泪,从地上起身,给裴舒芬和楚华谨行礼退下。

孙嬷嬷讪讪地站在一旁,指着那碗避子汤,道:“夫人……”

裴舒芬忙含泪笑道:“我喝,我喝……”说着,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孙嬷嬷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将空碗端了过来,屈膝对裴舒芬和楚华谨行了礼,回去给太夫人复命去了。

等屋里人都走了,楚华谨才坐到裴舒芬身边,伸手搭在她肩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啦?”捏了捏,发现她好象瘦了好多,十分愧疚:“……是不是我让你受累了?今儿我去方姨娘院子里歇着去算了。”

裴舒芬拉了楚华谨的手,摇摇头,道:“没有。不是侯爷,是我命苦……”

楚华谨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你真的宫寒之症很严重?”又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呢?”

大家子里面的姑娘,从小就有专人照料,十分注意保养。楚华谨就记得他妹妹楚华丹,便是当今皇后,还在家的时候,太夫人对她非常上心,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楚华丹嫁给废太子,十年生了三儿一女,一点问题都没有。

高门大户,最重子嗣。高门大户的姑娘,都是要嫁到另一个高门做主母的。而作为主母,管家理事是职责之一,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却是最重要的职责。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生不出孩子的极少。原因无他,因为这些大户人家并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子嗣对女子的重要性,无论是要娶进来的媳妇,还是要嫁出去的女儿,好生养这个词,一直是对未嫁女子最好的赞誉。

既然子嗣对女子、对家族有这样重要的作用,有条件的人家,都是对自己家的姑娘从小就有专门的大夫过来请平安脉,很注意女人病的防治。大户人家自不必说,要银子有银子,要药材有药材,要大夫有大夫,又不用家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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