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听说卢宜昭已经病愈,控制卢盈,让她在前头做傀儡。杨兰便将自己从蜂麻堂带来的两个婆子给了卢盈,说这两人有功夫,可以帮她制住卢宜昭。
卢盈便引了这些人入府,将卢宜昭反制,关了起来。这两个婆子是道上出身,手上颇有几分本事。卢宜昭一个娇贵的世家嫡女落在她们手上,便受尽了折磨。只是她知道这些人禁锢自己,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简家的家财,只要自己不说,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就能得以保全,所以宁死不吐,只在自己家后花园的一处地窖里熬了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杨兰见卢宜昭被制住,才放心地回了东南道。
从隆庆十六年简士弘身死,紧接着杨兰上京,出手将卢宜昭反制,一直到嘉祥元年,整整两年时间,卢宜昭都在痛苦里煎熬,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苦苦支撑。只是她本来刚刚病了一场,又遭此劫难,整个人又有了些疯癫的苗头。
卢盈虽想过用简飞扬来威胁卢宜昭,可是简飞扬从小定亲的岳丈贺思平时时过府探望,对简飞扬如同亲生,卢盈自己从来都是避而不见,却不能拦着简飞扬也不让他见贺思平,便不敢对简飞扬动手脚,只好隐忍下来。
而此间镇国公府待遇依旧,卢盈过得很自在,只是不时来到地窖那里,得意洋洋地跟卢宜昭炫耀,又觉得卢宜昭落到自己手里,招不招只是迟早的事儿。
谁知过了两年嘉祥帝一上台,庞贵妃升为庞太后,便立时对镇国公府开始反扑。庞太后下得第一道懿旨,就是将镇国公府所有人等打入天牢
简飞扬听到这里,也是大惊失色。――杨兰这个贱妇,可从来没有招过她伙同卢盈对病愈的卢宜昭做的这些事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贺宁馨看了简飞扬一眼,心底的担忧越发浓厚起来。
===============================
这里的事情,在楔子里面都有提过。简士弘是隆庆十六年身死,隆庆帝是隆庆十七年驾崩。嘉祥帝继位,第二年改元嘉祥。这时候庞贵妃成为庞太后,才下旨对镇国公府夺爵贬为庶民,这之间的镇国公府,有世子,但是没有正式袭爵。中间有两年的时间是个空档,好象没有书友注意到?卢家的事,后面会提到,表急。
简士弘写遗书,又不是到某点写文,当然不会写得那么细。大家仔细对着看,以前模糊的细节,在这两章才会充实起来。卢宜昭刚开始是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后来是真的被折磨疯了……预告错误,明天才会看到杨兰和卢盈的下场……
第九十四章黄粱梦醒
卢宜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自己的忍辱负重,最后终于等来了得见天日的一天。
简飞扬看见卢宜昭又有些怔忡的样子,担心她又糊涂了,轻声叫了一声“娘”。
卢宜昭抬头,看见简飞扬担心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冲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卢宜昭偏头看向站在简飞扬身边的贺宁馨,和蔼地问道:“你叫贺宁馨是吧?”
贺宁馨笑着应“是”,走到卢宜昭身边。
卢宜昭伸手拉起贺宁馨的手,仔细瞧了瞧,叹息着道:“娘没用,让你们受累了。”想起简飞扬当年的乡间的种种,卢宜昭泪如雨下。那时候,她虽然糊里糊涂,可是还记得简飞扬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算是疯癫,也跟着他一起下地干活。整个简家,就只有他们两人经常在地里劳作。
卢珍娴也想起那时的日子,过来给卢宜昭拭了泪,低声劝道:“姑母,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如今大表哥袭了镇国公的爵位,又是一品大员,以后姑母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卢宜昭惊喜地看向了简飞扬,道:“我们家的爵位,又发还了?”
贺宁馨笑着柔声道:“是飞扬立下战功,宏宣帝特旨加恩封赏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旁地上躺着的卢盈清醒了过来,呻吟了一声,看见简飞振站在屋子中央,立时道:“振儿,扶娘起来。”
简飞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弯下腰要去扶卢盈。
卢盈欣喜地伸出手,可是简飞振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简飞振终于咬牙伸手将卢盈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圈椅上去了。
简飞振垂着头站在卢盈坐的椅子旁边,很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对你如何,你也大了,自己也明白。――若不是你是我亲生的,我为何要对你这么好?”卢盈含泪拉住简飞振的衣袖说道。
简飞振有一丝迟疑。
贺宁馨已经在旁边慢条斯理地道:“你再也不能生育,为自己以后着想,对他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你能生,再来说这话,我还信你有几分真心和好意。如今看起来不过是你居心叵测,自私自利而已。两个嫡亲兄弟,你非要给他们分了嫡庶,还打一个,捧一个。若不是飞扬命大,祖宗庇佑,他早就被你折磨死了。哪还有你们今日的荣华富贵?”
看了简飞振一眼,发现他似乎有些动摇的样子。
贺宁馨便又道:“再说了,你说是把他们当作亲生的孩儿,可是你除了一味宠着他们,惯着他们,你可真的尽心教导过他们?告诉他们什么是黑白是非,什么是礼仪廉耻?”
简飞振想起当年在乡间,这女人对自己和大哥的确很不同的态度,心里越发动摇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卢盈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生母?”
卢盈愣了一下,忙道:“我当然是。难不成,你要认那边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糟老婆子做娘?――你也不嫌丢人?”知道简飞振最是爱面子,衣裳的颜色旧了一点都不会穿。以前小的时候,也很为自己的娘骄傲,觉得比乡间那些土财主家的主母不知强多少倍。
简飞振心里一阵别扭,甩了甩袖子,将卢盈的手甩开,正色道:“我问你实话,你只实说就是了。别扯些有的没的。”
卢盈看见简飞振明显有些疏远的样子,嘴唇嗫嚅了几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贺宁馨在旁边冷言道:“二弟,你也是中了举的人,难道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你若是连这点子小伎俩都分辨不出,我劝你还是不要入宦途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配给人当枪使的货,说不定还会罪及镇国公府。
后面的话,贺宁馨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人家的亲娘、亲大哥都在旁边,她也不能忒疏不间亲,说出这些话得罪人。
屋里的人都沉默起来。
卢宜昭轻轻叹了口气,想帮简飞振说两句话。她也知道,生恩没有养恩大,自己虽然生了他,可是实没有养过他。卢盈纵有千般不是,还是帮自己养大了儿子。
卢珍娴在旁边沉默了半晌,终于往前踏了一步,走到卢盈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也有一句话要问你。――我的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将他们弄死的?”
简飞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道:“表妹,人命关天,这话可不能乱说。”
卢珍娴实在忍不住,指着坐在后面长榻上的卢宜昭,道:“她们能把姑母折磨成这个样子,能屠了我们卢家庄,会那么好心,放过我爹娘?”
这话问得铿锵有力,简飞振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就算是卢珍娴,当年因为她父母俱丧,自己为了安慰她,一直跟她同吃同住。是不是因为自己,她们才放过她?
贺宁馨也点头道:“表妹,不用问了。肯定是她做得,她这种人,向来只知道抢别人的东西,明抢不行,就暗偷,暗偷不行,就下杀手――再说还有她做了蜂麻堂堂主夫人的亲娘,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有什么事不能做?”
卢盈全身气得摇晃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血口喷人!”
贺宁馨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刺激卢盈:“老国公爷就是看穿了你的为人,才断了你的生机,不给你任何机会再祸害别人――你还好意思把别人的事情安在自己身上,真不知你母亲是如何教的,能教出你这样的无耻之尤!”
卢盈被气得站起来,垂着一边被折断的胳膊,对贺宁馨大声道:“你胡说――国公爷心里一直有我,是她!”用那支好的胳膊指着卢宜昭,“她从中作梗,国公爷才不能纳我。我去了外院服侍国公爷,国公爷不一样对我……对我……”说着,卢盈脸上露出异样的潮红,“那三个晚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贺宁馨不动声色地道:“你还在撒谎。你一个内院的婢女,如何能去得外院的外书房?――国公爷是军中猛将,外书房岂是寻常人能去的?”
卢盈反驳道:“我又不是去的外书房?――那天,我拿了令牌,去外院……小厮说,国公爷不在外书房,而在客院会客,说是会同客人彻夜长谈,不会回来了……我才去的客院。”
原来是这样。只是她不知道是如何走错了屋子,拿冯凉做了马京了。
“客院的人就杂了,你又如何知道那屋子里的人是国公爷?”贺宁馨继续盘问。
卢盈完全被贺宁馨的问话代入了当年的情景里,闻言喃喃地道:“我跟守客院的婆子说,奉了夫人的命过来服侍国公爷……那婆子就给我指了屋子……我进去,屋里黑灯瞎火的,好象都已经睡下了。我摸到床头,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国公爷……”
听到这里,屋里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贺宁馨忙打断她道:“你自荐枕席的时候,大概没有想过自己会寻错了人吧?”
卢盈慌乱地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寻错人……”越说越心虚,眼神闪烁起来。
卢宜昭这才开口道:“你确实找错人了。――也是我的错,当日就应该好好跟士弘将此事说开了。我实不该因为你一面之词,就错怪了士弘。”很是后悔。
贺宁馨同简飞扬互相看了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夫妻之间,坦诚最重要。就算有错,说出来也好过遮遮掩掩,将小错酿成大祸。
卢珍娴听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对卢盈再次问道:“当日我爹娘带着我去你们家里,只第二日,他们就卧床不起,连话都说不出来。――你说,你用什么药毒哑了他们?”这是盘旋在卢珍娴心头多年的疑问。
简飞振回想当日的情形,确实如此,心头的疑虑更深,看着卢盈道:“……若不是你做得,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的。”
卢盈连连摇头,泪流满面:“真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发誓。”
贺宁馨撇撇嘴,道:“你这种人,发誓有什么用?今生作恶,来生再报,你倒想得美。”
说着,贺宁馨拿出卢盈的卖身契,递给简飞振道:“二弟,你看看,要不要让她摁个指纹,对照一下?”
卢盈慌忙把手藏到身后,道:“你们别过来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