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  第83页

魄无见识。”
  叶麒颇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脑门,“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之所以不想你去北溟峰,是希望你能随我去燕灵山。”
  这回轮到长陵怔住了。
  叶麒道:“之前不就约过的,武举后一起去燕灵山看看么?”
  长陵:“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
  既然燕灵山与越氏遗物息息相关,那么此一去说不准真的能探到那半柄折扇之谜,若是能就此探出伍润的神功绝学……那叶麒的病……
  长陵眉梢一挑,话头一转,“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你不怕姓沈的他们起疑心?”
  叶麒微微一笑,“你可知,我为什么非要在会武宴上和符相去争个高下么?按照规矩,新科武进士需得接受朝廷所指派的官职,但若是以筹备婚事为由,就能顺理成章的离开金陵一段时日了。”
  长陵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远:“就算是筹备婚事,为何非要离开金陵?”
  “我乃贺家主事之人,成婚得经过我太爷爷同意,可我太爷爷远在江陵封地,难不成还要他老人家亲自来金陵?”
  长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就这么去了燕灵山,你就不怕让荆无畏知道了,找我们的麻烦?”
  “这个嘛……”叶麒歪着头,盯着长陵一笑,“自然有人帮我们分忧。”
  长陵奇道:“谁?”
  *****
  五日之后,符宴归得到了荆无畏南境兵力有所变动的情报。
  沈曜握着密折的手抖了半天,气的没将御书房的桌案给掀了,“朕早该知道,荆无畏狼子野心,早就坐不住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这么快就……”
  “皇上稍安。”符宴归抬袖道:“荆灿只是调动了数万兵马,或许只是南境诸城军务上的需要,未必有谋反之心。”
  “他要调兵,怎么不事先来同朕禀报?!”沈曜道:“如今南境并无战事,难道他还要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
  符宴归欲言又止,沈曜问:“符相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臣在赣州、郴州、平州都已事先布下了防线,纵然荆将军真有异动,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抵挡,只不过……若是贺家与荆家联手,此事就难办了。”
  沈曜眉头微微一皱,“贺瑜的为人朕很清楚,谋上作乱的事……他要做早就做了……”
  符宴归垂下眼,“皇上不要忘了,前几日贺侯还为了荆家小姐与臣比武,倘若荆贺两家当真联姻,共谋江山之事,又有何不可?”
  沈曜一惊,“那……依丞相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臣需要一些时间来部署,不过在此以前,皇上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武林大会之前,绝不能令荆无畏与贺瑜离开金陵,”符宴归一字一顿道:“第二件,下旨取消荆贺两家婚事。”
  *****
  宫中内官领着圣旨到荆府的时候,荆无畏十分意外地道:“小女已然随贺侯前去江陵拜会贺老,昨日便启程了,这、这突然要取消婚事,怕是……那,我这就亲自把他们追回来。”
  内官忙道:“此事不敢劳烦荆将军亲自动身,皇上另有要务需要荆将军留在金陵,追回侯爷一事,皇上自会派人前往。”
  符宴归连夜快马加鞭,一路朝江陵的路赶去,他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三日后追上了贺府的车驾。
  然而当他掀开车帘时,发现坐在车内的,并不是叶麒与长陵。
  七叔恭恭敬敬对符宴归鞠了一礼道:“我家侯爷突然旧病复发,不得已改道去灵宝阁治病,荆小姐自是同往,丞相若是心急,可去灵宝阁看看,现在赶去,还能遇上他们也说不定。”
  符宴归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而他居然连他们的下落,也无从得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外,有一男一女分骑一马儿,悠悠然奔腾于山水之间。
  “我猜……荆无畏现在应该被沈曜堵在金陵城,出都出不来。”叶麒的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笑道:“而符宴归嘛……定是累了个半死,然后气了个半死。”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沈曜会直接下旨取消两家婚约?”
  “因为荆无畏接受我这个‘女婿’,对沈氏江山而言,本就是一个危机。符宴归一定会阻挠此事,而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就是在荆家和贺家方面做文章。”叶麒道:“可一旦我们快一步离开金陵,他们就要为了防止‘荆贺结盟’,竭力阻止荆无畏出城咯。”
  长陵恍然大悟,“难怪了,你在会武宴上,先是东扯西扯了那么多,原来是故意激怒符宴归,让他自己提出比武娶亲?”
  长陵看叶麒马鞭挥的乐不思蜀,忍不住嘲道:“吐血仙,你骑那么快,赶着投胎?”
  叶麒突然把身子凑过去,“放心,纪老头儿给我的药丸我每天都有按时服用,你现在就算再来轻薄我,我也撑得住。”
  说完,他快骑了一步,成功的躲开了长陵夺命横踹。
  他道:“前面就是燕灵镇了,天黑之前,想必能喝一碗热汤了。”
  夕阳下,两道身影快骑而向迂回的高山。
  燕灵山,在眺望得到的前方。


第七十八章 :入镇
  燕灵镇是燕灵山下不起眼的边城小镇, 入了夜后, 街上人烟稀少, 绕了好几条街, 才勉强找到一家名为“福泉酒肆”的小店投栈。
  通常这种穷乡僻壤, 生意多半萧条,没想到刚跨入店内,便见大厅十来张饭桌坐满了一半,单瞧他们的衣着装扮, 吃相谈吐,显然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草莽。
  店小二正忙的分身乏术, 一看又来了两个客人, 手中端着盘子, 也不上前招呼, 只嚷道:“里头有空位, 两位客官请自便。”
  长陵与叶麒出金陵的时候,就换上了一身灰布麻衫,一路风尘仆仆,早已被风刮得蓬头垢面。但他俩毕竟生得俊俏,再是灰头土脸依旧打眼, 就这么从门外走到柜台的几步路,仍引来了不少注目――长陵手搭剑柄,一股冷冽的杀气不胫而走,不少有眼力劲的忙转回头,但余光仍在悄然关注他们。
  叶麒不以为意, 对老掌柜道:“两间上房。”
  那老掌柜本来忙着算账,一抬眼到叶麒,显然是呆了一瞬,但很快掩去诧异之色,赔笑道:“不好意思,敝店的客房已被人定满,二位不妨去别家问问……”
  “掌柜的不妨再想清楚,”叶麒丢了个银锭,翻了个面,亮出了底下的刻字,那掌柜一见,立马改口道:“这么一提,确实还有一间客房……来,二位客官随我上来。”
  在座的人闻言,这才彻底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老掌柜说着,领着他们上了阶梯,到了三楼,果然在廊道尽头还剩下一间颇是宽敞的客房,虽说陈设老旧,但也算桌椅床柜一应俱全,长陵刚放下包袱,那老掌柜突然就关上了房门,跪身对叶麒拜倒道:“戴乐见过公子爷。”
  长陵微微一怔,叶麒上前道:“不必多礼,此地人多眼杂,谨防隔墙有耳。”
  “公子爷放心,这隔壁的客房住的也是我们的人。”
  戴乐起身踱到墙边窗前,伸手轻扣了几下窗柩,不到片刻,窗前晃过一道人影,却是有人闻得讯息,借着屋外阳台翻窗而入,他人刚蹿进,一看到叶麒,就当先跪身道:“陶风见过公子爷。”
  “陶风”这名字有点儿耳熟,长陵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又觉得这轮廓似乎在哪里见过。
  叶麒扶他站起身,这叫陶风这才抬起头看清了长陵的样貌,不由惊了一惊,道:“你……”
  “怎么,”叶麒有些意外:“认识?”
  陶风又打量了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在墓王堡救明月舟逃出生天的高人,就是她啊。公子爷,她既是明月舟的人,您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喔,是你,你还活着?”长陵也想起来了,鹿鸣山吊桥之上,带苍云埋伏拦截他们,自称是贺公子的手下的那个善用弓弩的年轻人,貌似就是眼前这位。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了,”叶麒扭头对长陵温言道:“陶风是我贺家江陵封地的总管,当时雁军要犯境,若不是有陶总管帮衬着,想把明月舟弄到墓王堡去,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我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你也会在堡中,后来陶总管还差些死在天魄的刀下……”
  “若不是公子爷令戴老前来搭救,陶风此刻怕仍在雁国大牢之中。”他说着又对叶麒鞠了一礼。
  叶麒摆了摆手,“行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长亭姑娘,她如今与我们是一道的了,所以……”
  “谁与你们是一道的?”长陵不悦的挑了挑眉毛,虽说两国交战他们此举无可厚非,但若不是陶风的阻挠,楚天素也不会死,这笔账,她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
  陶风光看自家侯爷对长陵说话的态度,心中暗付:这姑娘如此美若天仙,也难怪人见人爱,看来公子爷正追的紧俏,没准日后就是我们的女主人了。
  念及于此,他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陶风有眼无珠,不知姑娘是公子爷的人,墓王堡时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长陵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在圆桌前坐下,“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你们家公子爷的人。”
  叶麒见她话里话外,隐隐透着迁怒的意思,就着她身旁坐下,“说的没错,她不是我的人,但你们家公子爷我却是她的人……以后长亭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但凡有令,不可不从,都听明白了?”
  “明白。”陶风与戴乐都是聪明人,自家公子爷要讨好佳人,又岂敢不全力配合?
  “好啊。”长陵瞥了陶风一眼,“我要你在我面前自尽谢罪,你听不听?”
  戴乐闻言一惊,陶风也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当下毫不迟疑,拾起腰间皮筒里的短箭,飞快往自己心口刺去,箭尖破皮半寸之时,他手心一空,甚至没瞧清长陵是如何出的手,就看她手中玩转着自己的短箭,似笑非笑对叶麒道:“你们贺家的人,倒是个个对你忠心不二。”
  叶麒撑着下巴,认认真真道:“什么我们贺家,以后我的不就都是你的了?”
  这位贺小侯爷私底下“轻薄一下”就吐血昏迷,当着别人反倒没个正形,脸皮厚的能用来垫纸,长陵懒得与他耍嘴皮,只道:“不是说到了燕灵镇就有热汤喝么?”
  片刻后,天字房的桌上摆齐了各式荤菜,厨子手艺平平,贵在山鸡野鸭肉质鲜美,长陵啃过两个腿后,心情舒坦了稍许,听叶麒与陶风谈了半天近况,终于插了一句:“所以,你们提前盘下这家酒肆,是为了方便监视这些江湖人?”
  陶风点头道:“不错,其实这家酒肆原来的老板与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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