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  第77页

次能产下百来头小蜘蛛,冯妙君见过这些小东西,那可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生长速度还格外缓慢。不过现在它肚皮是瘪的,幼蛛哪里去了?
这东西她平时也要负责喂养照看的,因此对它的习性也有所了解,这会儿见到母蛛露面,心里就有些恍然:云崕莫不是想?
果然,这母蛛擦了擦自己的大眼睛,突然口吐人言:
“我不信,父王一向疼我,绝不会命我强嫁!”
母蛛发生的声音当然与人声完全不同,听起来就像震动了空气,有奇怪的机械音。可是冯妙君明白,这是它在模拟晗月公主。
鬼面巢蛛浑身有数千个传感器,是世上对振动最敏感的几种虫类之一。它可以探查到最安静的移动和气流的变化,甚至可以“听”见声音的传播。
声音,也不过是一种振动。
不过莫提准在房间里布下了结界,声音是传不出来的,鬼面巢蛛怎么能听见?
“王上的御笔,你可认得?王上的私章,你可认得?”这应该是莫提准的话了,“从崖山逃出,公主恳求我暂不通知峣国,先求王上定夺,我做到了;这一路行来,你也听见四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两国结盟。如今王命批复,公主又欲何为?”
听这几句,云崕和冯妙君都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莫提准带着晗月公主逃离崖山的时间明明比云崕二人早上许多,后面却闹失踪,峣国怎么也得不到晗月公主的消息。原来,晗月公主生了悔婚的念头!
冯妙君一早就知道她不愿外嫁峣国,只是碍于王命不得不为。可是有崖山变故作幌子,她可以诈死在火山喷发中,只要后面不再正大光明露面,谁也只当世上没有了晗月公主,峣晋两国的联姻也只能到此为止。
这样,晗月公主也就自由了。
莫提准大概也想到这些,所以暂时带着她匿在民间,同意发讯请晋王定夺。可是晗月公主没料到,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来的,却是父亲决绝的命令:
照嫁不误!
冯妙君忍不住叹了口气。远嫁千里几乎是任何一个女子的噩梦,晗月公主也不能例外。可她若是就此悔婚,代价就是后半生都不能再堂而皇之出现在晋国王宫里,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再喊晋王一声“父王”。
她将像冯妙君那样隐姓埋名渡过一生,因为世间已经没有了晗月,就如“长乐公主”很早就死在了安夏王宫当中。
以她出身之尊贵,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权势勋贵,难道不也是莫大损失?
冯妙君想到的,莫提准也能想得到,他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晗月公主却道:“崖山通道已毁,晋国的援军过不来了,峣国恐要陷入战乱。我知道父王都不看好峣国,不认为它能打赢魏国,却还执意要我去做一个亡国王妃吗?”
原本她虽不愿外嫁,心中却揣着崇高的使命感,知道自己的婚事会令两国关系更加巩固,会令晋国得到强大的盟友;可是崖山火山喷发之后,时局立变。晋国和峣国之间的最短通道被摧毁,这种情况下,她嫁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最后,只不过是峣国王子多了一个王妃而已,峣晋的往来纵然可以更密切,可是军事上的互相守望都变得奢侈。
峣国不再是晋国最理想的盟友了,她还需要作出这样的牺牲吗?
对于晗月公主的愤怒质问,莫提准只问了她一句话:“公主可是要抗命不遵?”
晗月公主久久不能言语。
“我王对公主来说是君父。君父者,先是君,才是父。”莫提准顿了一顿,接着道,“倘若公主抗旨不遵,我只能以术法将你定住,直至大婚结束了。”
晗月公主绝望呜咽:“父王为何这般对我!”自幼及今,她都是王子王女中最受宠爱的一个,晋王对她的呵护绝无假意,她想不通他为何变得如此狠心!
莫提准也知道这回必须扯去那些温情脉脉的面纱,把利害全部剖开给晗月公主看清,以免她再闹出什么事端:“晋国和峣国,可以不为友,却不可以为敌!公主,你的姻缘依旧意义重大,能令峣国安心,能令魏国死心。”
“可是……”
“再说,就算没了崖山地宫,峣晋两国未必就不能再联手抗敌。”
此话一出,莫说晗月公主猛地抬头,安坐这一边静室的云崕也微睁双眼,有神光如电。
莫提准犹豫一下才道:“崖山通道确是最短,但从晋到峣并不仅止一条路能走。”
晗月公主失望了:“可是,取道南部的白象平原也要多走两月有余……”
“不!”莫提准打断她,“还有一条路可走:绕过白象山脉北端,行经赤嵌森林再进入峣国地界!”
晗月公主呆怔好一会儿,似在脑海中摸索这几个地理位置,好半天才奇道:“赤嵌森林,那里原是安夏国的地盘,现在好似已经在、在魏国境内?”
莫提准没回话,冯妙君猜测他是点了点头,因为晗月公主又接下去道:“咱们大军要是从那里走,一旦被魏国发现,岂非变作宣战之举?”

第133章 奖惩分明
未经东道国允许而擅自发兵踏入其疆域,等同于宣战。这种国际常识,晗月公主自然也有。魏国上回假借除妖之名把手伸进峣国地盘,就招徕后者的暴怒,为天下人所关注;晋国要是敢私自借道魏国领土,那恐怕要惹来许多麻烦。
莫提准却道:“这就不需要公主担心,我王已有计策。”说罢轻轻叹息一声,“可惜了。”
晗月公主心中思索,顺口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三徒儿冯妙君没能逃出来。”否则劝说公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冯妙君一定能胜任。
晗月公主沉默良久,才道:“是我非要拉着她来峣国观礼,不然她也不会遭此意外。可是那一日死不见尸,说不定她还活着。”
莫提准轻轻叹气:“她比我另外两个徒儿加在一起都机灵,我也希望她能安好,不过魏国国师恨她入骨,恐怕不会放她生路了。”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公主请在峣都安心待嫁,新的妆奁已经加紧运往这里,大婚前应该可以送抵。”妆奁是给新娘子撑场面的,堂堂晋国公主大婚,那可不能寒碜了排场,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而后,鬼面巢蛛就安静下来,不再学舌。想来莫提准离开了雅舍而公主也懒得再说话了。
冯妙君心中一动,没料到自己会被提起。
昔日在崖山地宫里,莫提准毫不犹豫地带着公主离开,任“三徒儿”陷在云崕手中。对这位名义上师尊的做法,冯妙君完全能理解。在肩负重任的晗月公主和假徒弟之间,莫提准作为晋国国师当然会选择保住前者。
可是理解归理解,她心中却无法不怨怼,毕竟他真地扔下她等死。
现在莫提准重提她的名字,可是心中有愧?
不,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否定了。莫提准是个多么务实的人,即便会为冯妙君的死而惋惜,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有感而发。
她这里正在沉思,云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晗月公主与你的交情倒是不浅。”
那么,莫提准呢?这话很有技巧,明明是莫提准首先提起她的,云崕却只说晗月公主,如果冯妙君这时还沉浸在难过当中,难免又会生出对莫提准的怨恨之情。
她很配合地低下头,咬了咬红唇道:“我出去了。”
她看起来蔫蔫地,像霜打过的茄子。云崕猜想她心里五味参杂,这时就笑道:“你今日表现很好,值得嘉奖。”
有奖励?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从今往后,允许你从我这里调用灵力。”
他眼看她的神情从呆滞到震惊,再到喜出望外,声音都提高了五度:“真的!?”
额滴神啊,这个惊喜礼包来得措手不及,险些将她砸晕。
云崕微笑着点头。
冯妙君张了张口,想问他“随便调,可劲儿调吗”?不过她毕竟还没有真个昏了头,因此强行将这两个疑问吞了回去,只笑逐颜开道:“公子慷慨,必定洪福齐天!”
云崕微微一哂:“就只是嘴上说说?”
“咦?”他还想提什么非分要求吗?不行不行,伦家是正经姑娘!
“我还道,你要为我万死不辞、肝脑涂地。”
她干笑两声:“公子,这个,有点太狠了吧,这不是要给我奖赏嘛?”怎么突然变成了向他效忠?画风不对啊。
云崕轻哼一声,似是对她的耍滑有些不满,却也不再多说,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只玉佩:“这个也赏给你。”毕竟是外头收养进来的小野猫,不似家生的温驯。他也不指望两三次赏赐就想让她对他忠心耿耿。
能被国师戴在身上的,当然是好东西。冯妙君一把接过,唯恐他改了主意。
细看之下,才发现云崕没有伪装成迟辙之前,是把它佩在他自己腰间的。难怪她觉得眼熟,只因它的款式很有些特别,乃是用紫玺雕作一连串的紫红葡萄,看起来晶莹欲滴,偏在葡萄侧边还趴着一只小小的浅粉色松鼠,作势要偷摘葡萄吃。
这是巧用双色玺雕成的宝佩,构图奇巧,每一根线条都很完美。只这份雕工就能值一大笔钱,何况她相信云崕能佩在身上的必不是凡物。
果然他指点道:“这件玉佩上施了神通,能保你免受一次致死攻击。”微微一顿,“即便是莫提准出手,也要不走你的命。”
这人赏她件东西还不忘带上莫提准,不忘提醒她莫大国师根本给不出这样的实惠。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一门心思要挖莫提准的墙角、想收她作徒弟吧?
冯妙君把玩着手中玉佩,再瞟一瞟他,眼珠子微转:“如果是您出手呢,挡得住么?”
云崕笑了。这小妮子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和莫提准哪个修为更高?
“你可以试试。”
冯妙君将玉佩换了丝线挂到自己颈间:“我怎么舍得,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这么珍贵的一次,不可浪费了。
她肤色如雪,玉佩落在颈间,更显脖颈细长、锁骨微凸,美人线条尽显无疑。这玉佩本是云崕送出手的,自己看过它无数次,却哪回也不像今日这样,晶莹饱满得令他特别想咬上一口。
他自然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只是搓了搓自己的指尖:“难道不因为是我送出手的?”
“一个意思呀。”冯妙君拿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瞄他,“公子时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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