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将幕后人抓出来,你的麻烦不就迎刃而解?”蛇无头不行,她这里抓到了主谋,西峣的不安分多半应声瓦解。
“不够。”他伸出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这些天为了情报四处奔波,女王大人不该论功行赏么?”
“成。”冯妙君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大方道,“想要什么赏赐?”
云崕不答,迳直将她抱去了鬼发草地。
冯妙君惊呼一声:“这里?”
鬼发草顾名思义,是叶片细如人发,尤其在地面簇生一片,天然就是一张厚厚的红毯。可是鬼发草有剧毒,凡人触之立死。原先将它们养在这里的贵族大概喜欢其色红艳如血,并且能啖蚊蚁,是只可远观而不能近玩的花草。
云崕将背后披风扯下,铺到鬼发草甸上:“莫怕,万一中毒,我帮你解。”
“不是!”以她修为根本无惧这些毒草。冯妙君双手撑着地面不肯被他扑倒,“琉璃瓦透明……你、你作什么!”
这座暖房的设计别具匠心,四壁并非砖墙,而以几乎透明的琉璃瓦叠砌,可以保证阳光最大限度地照射进来,同时维持室内的暖热。这与她前世的玻璃房相类。
这也意味着,如果有第三者经过花园,一眼就能将他们两人动作都看个清楚!
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无主的山林!
“不会有人!”云崕不顾她的挣扎,娴熟地将她衣衫褪尽。阳光照耀下,她的每一寸雪肤仿佛都在发光。
那光照进他眼底,一下就泯灭了他的理智,让他出其不意捆住了她的双手。
冯妙君瞪圆了眼:“放开我!”这家伙还敢玩出花样?
可他按住她,就像老鹰按住一只拼命蹬腿的雪兔。她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被好好吃个干净的下场。
云崕瞥了一眼屋外,阳光已经西斜,傍晚将至。他在外奔波二十天,也该归巢了。
他扑到她身上,品尝想念多时的美好。
很快,年轻的女王就只能在他身下可怜兮兮地呜咽,一双美眸水汽氤氲,写满了哀求,可惜这男人铁心石肠。
她被撞得魂儿都要飞了。
只有在情动时,这个小妖精的反应才是真诚又可爱的。
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野,在鬼发草织成的血红中,两具白玉般的身躯紧紧相贴,仿佛天生契合。
……
接下来的两个夜晚,却有人寝食难安,因为担水巷老槐树树干上的刻痕,一直就维持在四十八这个数字上,没多一划,也没少一划。
“一定要弄清楚,那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接连两天没有报平安的讯号!”
他的威望无人能及,手下办事也很得力,一道又一道密令催发出去,所以当天入夜就有消息传了回来:
孩子不见了。
他一拳砸在桌上:“怎会不见!四个大人看管一个两岁幼儿,还能让他走丢了?”
两岁多的孩子走路还打跌,又怎会从几人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抱走。
巧的是,此前一天,新夏女王刚刚发布了前峣王孙苗涵声被救回的消息。难道……他这么想着,就起身要换衣物,被手下苦苦阻拦:“城门已经下钥,现在出城必然要惊动他人!”
的确就是这个道理,眼下正是风头浪尖,不宜异动。
幸好,第二天清晨就有好消息传了进来:
孩子找到了,原来是掉进河里,随水飘到了十里外的下游,被河边的居民给救起,现在已经安然带回。
更了得的是,小家伙身体壮实,被找回时小脸红扑扑地,小眼睛亮而有神,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落水竟然也未生病。
接到消息,这人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而后下令要求彻查孩子落水之事。
原来为安全起见,藏匿孩子的地点时常变换,今回选中的是邻水而居的民宅。这个选法也是有讲究的,万一有追兵赶来,看守者可以借水而遁,逃脱机率大增。但房子离河水不到两丈,手下推断这不到三岁的小娃娃应该是凑巧抓住了窗边垂下来的稻草爬上屋脊,又不小心滑了下来,这才掉水顺流漂出很远。
推断很牵强,但事情已经发生,过程无人知晓,孩子最终找到,所以也只能暗道一声好险。
就这一点差池,险些断送了所有人前程。
可是经此一事,这人心头到底存下了一点疑虑。
*********
人民最是纯朴,苗涵声既已归来,笼在印兹城的低气压就一扫而尽。
不过这个时候,坊市间又有一种传言开始蔓延:峣王孙根本没被救回。陪在晗月公主身边的,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这就是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新夏女王,指控她欺骗所有峣人。
冯妙君并不理会。
又过几日,在岩湖山庄的议政厅中,冯妙君宣布元宵后返回新夏,晗月公主母子随行。
终于有臣子忍不住提出疑问:“王上,未知太……未知晗月公主近况如何?”
第531章 是真是假?
有心人注意到,从女王宣布救回苗涵声之后,晗月公主就未再公开露过面。
“她前段时间积郁成疾,这些天要好生调理。”冯妙君淡淡道,“怎么?”
“我等求见她多次,都未能成。”
“哦?”冯妙君笑道,“荀卿有什么急事要找她?孤可以代为转达。”
这人一噎:“并、并无急事,只想问候。”
“行了,你们的心意,她自会知晓。”冯妙君挥了挥手,状甚随意,“没事就别总往前廷太子妃那里跑,落人口实不好。”
这么敏感的话就被她大喇喇说出口,在场的峣臣心下都是一懔。女王好厉害,一句“要避嫌”就堵死了所有人的疑问。
不过以峣廷原本的传统,总有官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前廷司马左光启走出来,大声道:“这几天民间议论甚嚣尘上,未知女王可闻?”
冯妙君面色如常:“说什么了?”
“百姓都说……”站都站出来了,左光启把心一横,“说您送还给晗月公主的,不是前王孙苗涵声!”
“不是苗涵声啊?”冯妙君拖长了语调,“那能是谁?”
众人不敢言语。
冯妙君冷笑两声:“有趣,众卿是认为晗月公主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吗?”亲儿子长甚模样,母亲难道不是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众臣心里吐槽不已,只有左光启说了出来:“晗月公主不再露面,旁人也不知她是否认出……”
“大胆!”冯妙君重重一拍扶手,“你敢质疑,孤硬塞别人家的孩子给她?”
她勃然作色,众人立觉压力山大,左光启更是首当其冲。他要咬紧牙关才能硬着头皮道:“臣,臣只是想,将晗月公主请出来为王上澄清,以免苍生误解。”
“苍生?哪来的苍生?”冯妙君眼中杀气四溢,“孤只看到了心怀叵测!”
红将军也站出来,洪声道:“晗月公主母子已然团聚,清者自清,何必在意什么流言!”
左光启立刻换了个角度:“既然苗涵声已经救回,不知绑匪是否已被缉拿,身份何时能够公布?”
是啊,如果孩子真被救回来了,那么绑匪是谁,又作何处置?
冯妙君不怒反笑:“看来左卿比孤还着急啊。”
左光启慨然:“如此犯上作乱,当诛之!”
冯妙君还未开口,红将军已经森然道:“绑匪掳走小儿虽然可恨,却犯的哪门子‘上’?”
众人心中一震,左光启的脸色却白了。
他们还不自觉将苗涵声当作了原来的“峣王孙”,却忘了上位者已经换人。如今的晗月公主并无诰命在身,苗涵声也不再是“王孙”了,充其量是新夏女王的义子,又因年纪太小封不了官职。
左光启说绑匪“作乱”无错,但提及“犯上”,那便是对眼前这位新国君的大不敬!
冯妙君漫不经心道:“左卿忧思劳顿,孤就准你在家休养一月。一月之后,望你疲敝尽去,可以再为孤分忧。”
说得好听,这就是要他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了。左光启咽了下唾沫,只得行礼谢恩。
众臣面面相觑,皆有不豫之色。冯妙君将他们神情看在眼里,不急不徐道:“苗涵声案可还未结案,众卿稍安勿躁,以后自有交代。”
以后自有交代?您老人家都快要回新夏了,还是带着太子妃母子同去!众臣心底暗自吐槽,那里可是女王地盘,就算她喜欢指鹿为马玩儿,旁人都不敢迸出半个“不”字。
不过左光启被禁言禁足在前,就算她这话毫无诚意,现在也暂时无人敢顶撞她了。
……
王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峣地的贵族圈。
而在绑匪这里,有几人就按捺不住躁动,纷纷冷笑:“新夏女王囚禁太子妃不许人见,就真当我们见不着了?”
这时已然入夜,他们换上装束正要出门,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喝:“站住!作什么去?”
这几人转身先行了礼,才恭敬道:“我们去寻太子妃。您必定也想知道那孩子是真是假?”
“这是陷阱。”后来人冷笑,“人家就等着你们偷偷摸摸潜进去,才好当场抓一个现行。怎么,你们生怕人家不能一网打尽吗?”
“可是……”不独是他们,整个印兹城都好奇晗月公主手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苗涵声吧?如果人家才是真王孙,那他们手里的岂非是个赝品?
如果连孩子都是假的,自己这群人图谋的行动就是个笑话!
“都换回衣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许打草惊蛇!”后来者厉声道,“一切有我!”
众人立刻应了声“是”,作鸟兽散。
*********
苗涵声失踪是大事,印兹城内当然要大肆搜捕嫌疑人。历时月余,冯妙君已经追查出一点线索,却不愿打草惊蛇。想将那许多人同时一网成擒,就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更妙的是,冯妙君相准的未必是嫌疑人群,而是他们的家眷。
“祸不及家人”这句话,哪个国君不当耳旁风?她相信许多有气节的峣国旧臣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们的家人可没有。
这些天来,嫌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