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  第238页

傅灵川却看得明白:“只怕不止如此罢?”
“总还有人暗中蠢蠢欲动。”冯妙君也不讳言,“祖宗传下来的江山,还是要由家人守着更安心。”她是笃定了傅灵川看重新夏基业大于一切,不愿亲手打拼下来的王国被奸侫所毁。
现在,他又是她的家人了?傅灵川无语。冯妙君说得很明白了,她要重请他出山,不同的是,从前他把持一切,现在么,只是个打工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诚恳道:“既然同为安夏后裔,那便应该互相守望。”从前傅灵川把持朝政,她一心只想掰倒他夺回大权;现在如愿以偿了,她又想找他回来辅佐自己。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解不开的仇恨,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形势所需。
她能想明白,并且她相信,傅灵川这样老练的政客同样能想明白。
傅灵川又沉默半晌,才问她:“呼延备不好对付?”

第407章 罪证确凿
“老奸巨猾。”她耸了耸肩,“呼延家居功自傲,风头还隐隐盖过了赵红印。我看,呼延备想走你的老路。”
傅灵川面沉如水:“有甚关系?你怎么对付我,就能怎么对付它。”
“你我相争,都是手下留情,不伤新夏筋骨。”她轻声细语,“呼延备么,可就不一定了。”
她和傅灵川之间的争斗,彼此都留了体面,没下死手,就是看在同宗之谊。呼延家的主力在西北,万一作起乱来,那即便最后被镇压下去,那也是祸及了百万平民。
傅灵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冯妙君几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然后,他大步往外行去。
冯妙君也不着急,吃些糕饼果子等着。
约莫是一刻钟后,傅灵川才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摞卷宗,放到冯妙君的案几上:
“你要的东西。”
他虽然失了权势,但手下还有能人,还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网络。
冯妙君拿起来翻动几下,心道果然如此,傅灵川果然将这事情办完了。她正色道:“堂哥果然人在郊野,心系新夏。长乐诚心邀约,望你重返王廷!”
傅灵川不语。
冯妙君站了起来,微笑道:“请君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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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家这几天过得很风光。家主救驾有功,女王的赏赐一批接一批抬进邸里,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
便是府里下人走出去,也个个挺胸抬头。
只有家主呼延备在人后眉头紧锁,不见开怀。呼延隆低声问道:“祖父缘何不安?”
呼延备摇头:“女王端掉傅灵川,又发落了刘、陈两家,权柄越发巩固。我们……”
呼延隆不解:“刘家和陈家都落了把柄。”
这个孙儿早成大器,是以呼延备也不瞒着,“刘、陈两家所为,出自我的授意,恐怕王上现在也知道了,她在杀鸡儆猴。”
呼延隆大惊:“祖父!”
呼延备苦笑一声:“我亦是不得已。”他也有苦衷呵,先前就是试探女王底限,哪知她比傅灵川更不留情!
从冯妙君布局设计傅灵川开始,这件事的发展就完全脱离了呼延备的掌控。他也是被卷挟进去,到如今已有回天乏力之感。
可他还未吭声,外头就有人来报:“宫里有请。”
爷孙互望一眼,均感不妙。
……
呼延备进宫面圣,内侍接引他去的是御书房,呼延备心里即有些打鼓。
冯妙君就在书案后方,正襟危坐,是天仙一般的容貌,可惜面无表情,不复前些天见到他的笑意和煦。
待呼延备行礼完毕,冯妙君将案上厚厚一摞资料向前一推:
“拿去看。”
内侍赶紧抱起,递到呼延备面前。后者翻开最上面一本花名册,看了几页,脸色慢慢变了。
他又抽出一卷,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字。
冯妙君看呼延备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遂问他:“呼延将军,你怎么说?”
呼延备合上册页,紧声道:“敢问王上,这些从何得来?”
冯妙君瞅着他,声音又轻又缓:“自然是孤指人收集而来。怎么,呼延将军有疑虑?”
“不敢。”呼延备低了低头,“只是傅国师,哦不,傅灵川先前就经手这些资料。他与臣素来不睦,兴许……”
冯妙君以手支颐:“你想说,这些资料都是傅灵川为了构陷你而伪造的了?”
的确,这些都是傅灵川赠给冯妙君的。他派人查线索时,呼延家也被惊动,所以冯妙君如果现在再派人手去查,多半都已经毁去资料、粉饰太平了。
“人心难测,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话是这样说,呼延备的心却沉去了谷底。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原以为傅灵川掌握的线索会随着这人的失势而埋没,却没料到傅灵川居然直接呈给了女王!
此人真是个祸害,自己下野就罢了,还要连呼延家也一并拖下水!
这一瞬间,呼延备真恨不得将傅灵川千刀万剐,却听冯妙君笑道:“孤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从案头又抽出一封信笺,着内侍拿给呼延备看。
呼延备瞧见头两句就面色如土,却还咬着牙坚持看完,直到最后的落款。
字都是血字,末了还有签字和血手印。
这里面是厚厚一封招供书,出自他留在西北的一名心腹之手。此人详细交代了呼延家在裁军令上的阴奉阳违,指认呼延家在豢养私军、扩充军备等事务上的银钱来路不正,同时在赋税、矿场等方面也动过手脚。
若说呼延备方才心里沉甸甸地,这会儿五脏六腑都像结了冰,一口气都快透不出。
冯妙君悠悠道:“呼延将军,你养私军、换军备的钱可花得真不少,光是这里头账簿里记下来的一星半点,都让孤看得着实眼红。”说到这里,声音渐渐转厉,“看来,燕王对你可是真大方!”
“燕王”这两字甫一入耳,呼延备扑通一声跪倒:“臣不敢!”
“不敢?”她微微一笑,“去年孤岁宴之后,燕王子赵允就上呼延家密谈去了,也没见你不敢啊?”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呼延备额上冷汗涔涔,目光下意识往四周打量。
女王与他相距不过两丈,莫不要试上一试?
这念头方起,心跳就加快了一拍。可是他马上就发现神念透不出书房外,显然他进来之后就开启了阵法,并且觉察出附近有精锐埋伏,人数还着实不少。
他敢动手,就是无可辩驳的谋反!并且国君本人修为高深,自己绝不可能在几个照面之间将她拿下。别忘了,她现在身兼国师,随时能够夺走他的元力!这一架还有得打吗?
心念电转之际,他又放弃了这个极尽诱人的想法。
呼延备抬头,恰与冯妙君的目光撞在一处,顿时望见她眼底的冰冷和讥讽。
她是不是就等着他出手,好将呼延家连根拔起,就如同她对付傅灵川那样?
想到这里,呼延备暗暗捏紧拳头,却不得不诚惶诚恐:“臣有罪!”

第408章 为我王分忧
“私通燕国、抗令不遵、豢养私军、结党营私、辱灭王权……”冯妙君每个字都碜着透骨的寒气,“呼延备,你胆子好大!”
她抓起桌上一份密报,直接砸在他跟前:“你说,你有几个脑袋能让孤砍!”
纸页散落在地,呼延备只看了一眼,上面明确记载了赵允离开乌塞尔城以后的行踪,确与呼延备知悉的相差无几。
到了这时,呼延备心中再无侥幸,知道冯妙君今日就要跟他清算总账。他以头点地,颓然道:“臣死罪!然祸不及家人,请王上开恩!”
“光是第一条私通外国,就值一个满门抄斩。”冯妙君森然道,“你倒是告诉孤,凭什么少砍三百个脑袋?”
呼延备小心道:“燕王给予呼延家的资助……”他抬头望见国君凤眼微眯,立刻改口,“不,是贿赂,呼延家尽数上缴,分文不留。”
他也是人精,国君口风有变,他当即就发现此事还有转机。否则,女王为什么不在廷议时将这些证据甩出来,让群臣讨伐他,反而要私下招他来御书房会面?
那便是说,无论她怎样声色俱厉,此事可以商量。
想通这一点,呼延备心下稍定,决意要争取一线生机。
冯妙君气得笑了:“本来就要充公之物,你敢拿来与我讨价还价?”什么叫满门抄斩,那不就是又抄又斩,人全杀,钱物全充公?
呼延备低声道:“臣还有一献。”
“说。”
“前几日才接到消息,普灵国以北一百七十里的狐隐山或有灵石矿,勘探认为蕴量颇丰。”呼延备这时也不敢藏私,“臣愿意遣人挖掘,献予王廷。”
灵石矿?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市面上的一等硬通货。冯妙君先是动容,继而想了想:“那个位置……岂非在魏国境内?”
“恰在我国与魏国交界处。”呼延备赶紧道,“恐怕矿脉主体还是在我国境内。倒是魏国那里似乎也得了风声,已经派人来抢挖。”
这时的地域疆界划分可没有那么明晰,常常以天然的河流山脉为分割线。狐隐山既然在分割线上,魏国和新夏都有立场开挖。那么既然魏国已经开工,新夏这里也要就近派人。最近的位置,当然是呼延家族的领地了,由他们出工出力最合适不过。
冯妙君盯了他一眼,阴恻恻道:“这条矿脉,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置来着?”
呼延备头一低,不吱声了。
他原本有心顶替傅灵川的位置,自然就要借机壮大自己的力量,没打算将这灵矿交出去。现在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是前几日才发现就怪了。这厮是债多了不愁,冯妙君懒得追究他的欺君之罪,轻哼一声:“呼延家险些误国,只献一条灵矿脉就想抵罪,未必单薄。”
这是还有下文了,呼延备虚心请教:“还请我王示下。”无论长乐女王想怎么刁难他,至少不是一刀砍下呼延家所有脑袋,这就有一线希望。
“北部的黎家、西南部的乌家,家主迟迟不进都城,暗中却有兵马调动。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臣不知。”
呼延备当然知道。女王安在他身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也不是白来的,乌、黎两家势大,也都有强者坐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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