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
她娘这么夸萧胜天,顾清溪也便趁机提了这事。
“是,我听人说了,是他救了你,这是救命恩人——”
廖金月这么说着,却是想起来,如果在古代,自己女儿可能都要以身相许了,不过现在不流行这个了,再说自己女儿是高中生,以后是要吃商品粮的。
她这么一想,不由又叹了口气:“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顾清溪大概能猜到她娘是在可惜啥,不过也没说什么,老一辈的思想顽固,是很难改变的,吃商品粮的城市人和农村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家人对自己寄予厚望,当然不会让自己和萧胜天在一起。
不过时代在变,世界也在变,她相信萧胜天也会用实力告诉自己娘,不是萧胜天配不上自己,其实是自己配不上萧胜天。
拖拉机到了村里后,村头好几个揣着袖子晒太阳的凑过来,问起这是咋回事,学校坍塌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确切。
廖金月哪有那心思,只敷衍了几句,谁知道马三红跑过来:“我闺女怎么了,你去一趟学校,都没打听打听我闺女的事?”
廖金月:“我哪有那心思,没看我闺女病了,你要打听自己去!”
马三红却不管:“清溪,你堂姐咋样?有你堂姐的消息吗?”
顾清溪便想起来顾秀云说的,她要把自己和萧胜天的事到处嚷嚷,当下便道:“我就没见我堂姐。”
马三红瞪眼:“为啥没见?你堂姐出事了?”
顾清溪虚弱地说:“这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堂姐主动要求过去医院,伺候我们班一个断了腿的男同学。”
马三红:“啊?伺候人?”
她好好的闺女,怎么跑去伺候人?
顾清溪摇摇头:“谁知道呢,大家都说我堂姐和那个男生好,才去伺候人家,但我也说不好。”
马三红:“啥?你啥意思?”
周围人一听,都窃窃私语起来,还能这样?顾秀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跑去医院伺候男人?伺候人,那不就是端屎端尿的活吗?这样伺候了人家,以后不是就得嫁给人家吗?
顾清溪:“反正别人都不去,就她非要去照顾人家,大家都这么猜呗。”
她这句话,算是在小小的村子里投下了炸弹,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直接打趣说,马三红你闺女厉害,读书时就给你把女婿找好了,你不用愁了,说完哈哈哈一番,可把马三红气得不轻。
这边拖拉机继续往村里开,开到了家门口,顾保运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他也是担心得不行,不过他得守着家,如今探头一看,闺女虽然脸色苍白,但冲自己笑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拖拉机一侧的挡板打开后,廖金月扶着顾清溪要下来,萧胜天已经抢先一步过来跟前:“婶,清溪病着,这边脚上还有伤,我背她进屋吧。”
廖金月:“那哪行,让老头子背。”
但是萧胜天已经蹲下来,廖金月见此,也只能扶着顾清溪。
顾清溪便趴到了萧胜天背上,两只手虚虚地扶着他的肩膀,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背上。
他肩膀宽阔有力,后背很硬实,顾清溪被他这么稳稳地背着,很快就进了院子。廖金月在前头引路,打开了顾清溪住的耳屋,萧胜天大踏步进去,将她放在她那张炕上。
放下后,萧胜天又忙去车上拿了顾清溪的药,还有收拾的一些书和水果:“过两天她精神好点了,肯定得看书,我托她同学帮她拿出来的。”
廖金月感动得不行:“你这孩子想得就是周到。”
萧胜天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顾清溪,盖上了被子,只露出乌丝掩映间的脸,往日白净的脸上因为发烧的缘故,泛起两坨醉人的晕红。
“那婶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清溪,有啥事,你说话就是。”
“今日刚接回来清溪,就先不留你吃饭,赶明儿你过来,让你叔陪你喝两盅。”
顾清溪躺在炕上,其实精神有些涣散了,刚才和马三红说那些话透支了她不少力气。
不过回家了,她也就放心了,听着自己娘和萧胜天说话,她也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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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屋外头的鸟总是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顾清溪在那鸟叫声中半睡半醒,中间她娘过来摸过几次脑袋,又喂她吃小米汤。
到了傍晚时候,她烧退下去了,人也有点精神,竟然能自己坐起来拿起书看看了。
她娘自然不乐意,直接抢走了,让她没事多休息。
谁知道这个时候,萧胜天却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兜子。
顾保运出去自家地里忙乎了,廖金月招呼萧胜天直接过来耳屋:“进来坐吧。”
萧胜天便进来了。
他一进来,顾清溪倒是有些窘迫,这是她的房间,房间不大,简陋得很,勉强整齐而已。
其实和房间怎么样并没多大关系,农村里的屋子,大差不差都是这样,只不过自己非常私密的地方被他闯入,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在萧胜天进来后,并没多看,只是把那布兜子递给廖金月:“这个叫草莓,新鲜玩意儿,我也是无意中得的,清溪病着,估计没什么胃口,你看她愿意吃这个吗?”
顾清溪一听,有些意外。
要知道香蕉在这个年代都是金贵东西,一般农村孩子没见过,至于草莓那娇贵东西,更是寻常人听都没听说过,他怎么弄来这个?
不过又一想,这辈子的他和上辈子发展不太一样,如今的他手头有些积蓄,也有了一些人脉,想弄来这个倒是也有可能。
廖金月拿过来看,却见红润鲜嫩的果子,新鲜得还带着绿叶子,不由纳闷:“咦,这叫啥?咱见都没见过呢!”
萧胜天:“草莓,听说是个娇贵果子,不过味道好,甜,也清口,拿水冲着洗洗就能吃。”
廖金月便过去洗了洗,放在一个白瓷盘子里端过来。
先拿了一个给萧胜天,萧胜天却递给了顾清溪:“你尝尝。”
顾清溪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非常清甜地道的草莓,一咬都是红汁,这个再过二十年,也不是穷人能吃的水果,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尝到了。
廖金月笑骂了一句:“你怎么只知道自己吃,先让胜天吃啊!”
说着又递给萧胜天,萧胜天让她先吃,最后大家各拿了一个吃,萧胜天也就罢了,他已经尝过这味儿了,廖金月却惊喜得不行:“这草莓可真好吃,比咱们的苹果梨都好吃!”
萧胜天:“觉得好吃是吧?”
廖金月:“是!清甜,也香,能不好吃嘛!”
萧胜天:“好,以后每年我给婶送这个吃。”
廖金月噗地笑了:“你说我咋没这福气,得你这么一儿子。”
萧胜天淡淡地看了旁边的顾清溪一眼,才说:“那我以后就把婶当亲娘孝顺。”
廖金月感动不已,不过当然觉得萧胜天只是说说,没当真,一时又留下他吃饭,萧胜天也没客气。
廖金月这边去做饭,让萧胜天等一下,饭马上就好了,萧胜天也就不动地儿,若无其事地过去看旁边的书架。
顾保运用木头自己做的,粗糙,不过倒是实用。
廖金月见此,也就没说什么,径自过去厨房了。
萧胜天对着那书架好生看了一番,看得顾清溪都不好意思了:“都是以前学过的课本什么的,也有笔记。”
萧胜天:“你做事细心,学过的书都整理得这么齐整。”
按照年级,一码一码地排好,而且每本书都清爽干净。
一时又看向旁边的画:“这是你画的?”
他这么一问,顾清溪更羞愧了:“对,随便乱画的。”
生在农门,又是这个年代,当然没机会去学什么画了,不过顾清溪从小爱画画,没上学之前就喜欢用树枝在地上瞎画,后来上学了,拿着粉笔在墙上画,当然也会在草稿纸上画。
这幅应该是她上初中时画的,农忙图,里面画了耕种的人物,还有远处的山,炊烟袅袅什么的,算是勾勒细腻非常用心的了。
萧胜天:“画得真好,我记得你小时候为了画画,把草稿纸都用光了,后来考试只能心算。”
顾清溪有些意外:“这你都记得……”
那个时候太小,稀里糊涂的,她都不太记得他了,对他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在那里捡起被人家打碎的碎瓦片。
萧胜天却不再说了,他拿过来草莓,递给她吃。
“不吃了。”她已经吃了三个了,本来病着,也怕吃了凉的消化不好。
“那就不吃这个了,”萧胜天道:“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说得你什么都能弄来似的!”顾清溪躺在那里抿唇轻笑。
萧胜天低头看她,她还有些虚弱,笑起来轻软温润,像是春日里晚间时候吹过篱笆的风。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一头来自荒野贪婪的狼,一直到盯得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他才看着她脸颊上那羞涩的嫩红,低声说:“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弄到。”
不知是不是怕人听到,声音很低,就像是暧昧的耳语。
顾清溪的身子便如过电一般,泛起一阵酥麻,又觉羞涩难当,无处遁形。
往日的她,面对那双黑眸中的狂野,总是能逃的,可是这一次,是在她的家里,她的房间里,她还病着躺在被子里。
最脆弱的时刻,她退无可退,就那么承受他火烫炙人的话。
他却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探入被子中,来捉她的手。
她想躲的,但根本躲不过,只能被他捉住了。
顾清溪心里害怕得紧,怕自己娘突然进来看到了什么,又怕他就像那天的孙跃进一样发了野性子要如何,怕得两腿都打颤,心也跟着抖。
“你,你放开我。”
“就不放,就不放,就不放。”他俯首,在她耳边,咬着牙,连说三声。
“你——”顾清溪咬着唇,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躺在被子里的自己,便是离了水的鱼,还不是任凭他摆弄。
萧胜天轻轻地把玩着她的手,虽然是打小长在农村的姑娘,但是廖金月疼她,没怎么干过粗活,那手娇嫩得很,捏在手里滑溜溜软嫩嫩。
昨天握过一次,昨晚想了一夜,想得睡不着觉。
“你放心好了,”他俯首靠近了她,低声说:“我知道你娘的心思,你娘肯定不舍得把你嫁给我,不过我总有一天会让她改变心思。”
这些话太过直接,直接得一下子挑破了两个人之间从未捅破的窗户纸,热浪扑面而来,几乎将顾清溪淹没。
“嗯……”她心慌意乱,还能说什么,只能垂着眼低声应着。
“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会让所有的人都说,顾清溪嫁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