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王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还不拉开。”
上去两个侍卫把男孩拉了起来,丫头扶起珍珠,众人一看差点没笑出来,头上的珠翠簪环散了一地,发鬓蓬乱的跟疯婆子差不多,一张脸肿的像猪头 ,估摸连亲娘来了都认不得了。
珍珠勉强睁开眼,见自己男人来了,立马找着了主心骨,踉跄着扑了过去,抱住夜郎王的大腿哭了起来:“大王您可得给妾身做主啊……”
夜郎王低头看了看她,脸色难看之极冷声道:“还嫌不丢人吗,你扶她回去,从今儿起闭门思过,没本王的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那丫头忙应着,扶起珍珠走了。
夜郎王看了男孩一眼皱了皱眉:“去找郎中来。”
男孩拍了拍身上的土:“大王不觉这会儿再找郎中晚了些吗,明儿就进宫了,一晚上我这脸上的伤,怎么都是好不了的,不过呢,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夜郎王:“说。”
男孩:“戴面具,明儿进宫表演傩舞也是需戴面具,早戴些也没什么。”
夜郎王:“你自己一人戴岂不怪异。”
男孩:“那就都戴上不就得了。”
夜郎王想了想,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点点头:“就依你的主意。”转身走了男孩:“怀玉送大王。”
等院门关上,阿十从灶房出来,看着他脸上的伤:“你是故意的。”
男孩:“故意什么?”
阿十:“故意激怒珍珠,让她伤了你的脸,如此明儿便能顺理成章的戴面具了。”
男孩:“你还不笨吗,那面具是跳傩舞的时候才戴上的,平白无故戴个面具,岂不惹人怀疑,夜郎王可不是容易糊弄的,本来我还发愁怎么寻个机会,不想这蠢女人就送上门来了。”说着看了阿十一眼:“你认识刚那蠢货。”
阿十点点头:“她是我一个亲戚家的丫头。”
亲戚?男孩眨眨眼:“你是谢家那位阿十小姐。”
阿十一愣:“你怎么知道?”
男孩:“怪不得你让我去旁边馆驿找你呢,原来是谢家千金,睿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阿十:“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男孩:“那是,我是谁啊,再说你谢阿十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阿十:“什么鼎鼎大名?”
男孩:“三箭同靶巾帼不让须眉的谢家阿十,早就声名远扬了,那些说书的都把这段编成了书,你不是不知道吧。”
阿十摇摇头:“不知。”
男孩打量她两眼:“看起来外头的传言不像真的啊,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拉不拉的开弓都难说,还三箭同靶,怎么看都像胡说的,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外头人胡编的,根本没这么档子事儿。”
阿十:“你说编的就是编的好了。”说着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个药瓶子来塞在他手里:“这里人多眼杂,我不能在久留,明儿就照我们商量好的计划行事,你既知我是谢阿十,想必知道我七哥是神医,这药是我七哥配给我的,最是管用,你用温水洗了脸,涂上明儿一早就能好,我先走了。”
男孩却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她的脚:“你脚不疼了啊。”
他一说阿十才想起自己的脚腕子扭了,走路还勉强凑合,翻墙恐怕有难度。
男孩拉着她坐在他先头坐的那块石头上,蹲下伸手去脱她的鞋子,阿十忙避开:“你做什么?”
男孩翻了白眼:“治伤啊,还能做什么?”说着瞥了她一眼嗤一声笑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非礼你?虽说你长的不错,可我对寡妇可没兴趣,一句话治不治,不治的话,你今儿就只能留在这儿了。”
留这儿哪成?老爷子跟九哥还等着呢,更何况还有芳华姑娘,自己总不能把芳华姑娘一个人了在这儿吧。
想到此,看了男孩一眼:“你多大了?”
男孩斜眼瞟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是瞧上我了吧。”
阿十皱了皱眉,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二三,比小粘糕还小呢,就是个孩子,自己避讳个什么劲儿,索性自己把鞋脱了袜子褪了一半,见脚腕子上青了一片。
男孩伸手在她脚腕子上摸了摸:“放心吧,没伤了骨头,揉开就好了。”说着揉了起来。
别说给这小子揉了几下,真不那么疼了,阿十站起来动了动,虽说还是疼,但比刚才好了许多,这矮墙应该能翻过去。
看了男孩一眼:“别忘了擦药,我先走了。”说着,纵身翻了出去,听见男孩在院里咕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原来这丫头就是谢阿十,还真让人失望……”
阿十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让人失望了,摇摇头,顺着原路回了先头的院子,一进屋,芳华姑娘便站了起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呢,事情办成了?”
阿十:“办成了,还得多谢芳华姑娘仗义相助。”
芳华姑娘:“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客气,走吧,刚驿官叫人来催两次了,我都说累了想歇息一会儿,好歹支应了过去,若你再不会来,只怕就要生疑了。”
一行人刚出了院子就碰上前来查看的驿官儿,芳华姑娘:“大人倒是跑的勤。”
驿官儿:“芳华姑娘不知,若以往您就算在这国宾馆中住个一月两月都不成问题,只如今夜郎王来求娶公主,却不能怠慢。”
芳华姑娘:“大人不必为难,奴家这就回芳华阁去了。”撂下话带着阿十跟琴师出了国宾馆。驿官儿一直送出大门,看见她们上了轿子方才回转,进来瞧见格鲁,愣了愣忙道:“格鲁将军您怎么在这儿,莫不是有什么吩咐?”
格鲁往外头瞟了一眼:“刚那是什么人?”
驿官儿愣了愣,心说这位什么记性啊,刚在宴席上还看芳华姑娘歌舞呢,怎么转过眼就不记得了,只能道:“是芳华姑娘跟她身边的伺候丫头还有芳华阁的琴师。”
格鲁暗道,不可能是她吧,那丫头如今远在晋国京城呢,怎会出现在番禹城?想必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摇摇头走了…
☆105 …
从国宾馆出来, 特意绕了一圈在驿馆侧门停下,阿十:“多谢姑娘送我回来, 姑娘可有话要问, 若无话我可走了。”
芳华姑娘欲言又止终抿着嘴摇摇头, 阿十暗暗叹了口气,这姑娘太腼腆了, 真不像是风月场中打滚的女子, 对付她九哥这种人就得直白,含蓄委婉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阿十跳下车,正想进馆驿, 就见窗帘撩了起来:“姑娘。”
阿十回身看着她:“芳华姑娘可有吩咐?”
那张漂亮的脸红了红, 半晌方才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姑,姑娘好, 好走。”
阿十愕然,这姑娘还真是,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可爱,可爱的让自己都不想捉弄她了, 眨眨眼:“我叫阿十,上头有九个哥哥, 却跟我八哥九哥的感情最好,尤其九哥每次来南越都会给我带许多好玩的回去,你说我九哥是不是很好。”
芳华姑娘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姑娘的九哥对姑娘真好。”
阿十:“我也这么觉得, 我的回去了,再不回去九哥就要担心了,回见。”挥挥手跑进驿馆去了。
李芳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阿嬷您说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阿嬷想了想,忽道:“姑娘可记得国公府有位千金小姐因排行第十父母深爱,因此起了名就叫阿十,而谢公子可不正是国公府的九少爷吗。”
李芳华:“这么说,这位阿十姑娘是谢公子的……”
阿嬷:“妹子,嫡亲的妹子。”
李芳华:“如此说来,她就是晋国大将军王那个未过门的王妃,曾在校场三箭中靶胜了夜郎月光公主的谢家幺女。”
阿嬷:“可不就是她吗,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奴真想不到竟是这么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谁说咱们大晋的姑娘都是软趴趴没用的,瞧瞧这位谢阿十,可真给大晋的姑娘长脸了。”
李芳华:“阿嬷糊涂了,咱们哪里还能算大晋的人。”
阿嬷:“姑娘何必如此,当年咱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跑到这南越来,当日那县官死的蹊跷,跟姑娘毫无干系,却被按在咱们头上,这才不得不逃到这南越来安身,姑娘不是一直想洗清冤屈吗,如今倒是个机会。”
李芳华:“阿嬷是说让我求助谢公子?”
阿嬷点点头:“谢公子仗义豪爽,对姑娘也是大有情意,此事必不会推脱。”
李芳华:“之前阿嬷也知公子身份怎不劝我如此。”
阿嬷:“之前老奴是觉姑娘跟谢公子门第悬殊身份有别,便你二人彼此有情,也怕终不得个好结果,故此不曾劝姑娘。”
李芳华叹了口气:“阿嬷您糊涂了,之前我与谢公子身份有别,如今不是一样。”
阿嬷摇摇头:“不一样,从这位阿十小姐对姑娘态度来看,谢家或许不在乎门第身份,听人说谢家的八少爷任侍郎之职,是天子宠臣,而谢家的八少奶奶却是一位出身江湖无父无母的孤女,姑娘想啊,若谢家有门第之念,怎会由着八少爷娶一位孤女进门,刚阿十小姐对娘更是格外亲切,若是姑娘能嫁给谢公子,姑嫂之间也会和睦。”
李芳华脸一红:“阿嬷说到哪儿去了。”
阿嬷:“老奴可不是瞎说,咱们主仆也不能总在南越待着,老奴这把老骨头倒没什么,死了不过一口薄棺,随便葬在哪儿都成,可姑娘如今正值青春,后头还有一辈子呢,这芳华阁终究不是个结果啊。”
李芳华:“容我再想想。”
阿嬷知道姑娘动意了,也不着急,让她自己想清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
再说阿十一回驿馆便跟老爷子九哥仔细说了经过,老爷子道:“你说的那个男孩莫非就鼎鼎大名的怀玉公子。”
阿十:“老爷子知道。”
老爷子:“丫头你可不能小瞧我老头子,这些年可不是白在外头跑的,这各国的新鲜事儿,我老头子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