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上荣光,只是眼看着阿十抱着睿王的灵牌叩拜行礼,皇后娘娘这心里酸酸涩涩的难过,可这丫头执意如此,也只能依她,好在皇上也应了自己,暂不把阿十的名字记入皇家玉蝶,如此至少有转圜的余地,日后若这丫头想开了,寻个由头还她自由,依旧可以嫁人,只不过,这丫头能不能想开,自己也没把握。
礼毕之后,皇后让太子留了下来,阿彻跟阿十自小一起长大,情份不同,有阿彻在至少能放心一些。
阿彻刚迈进院子,就见冬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不禁道:“你跑什么?”
冬儿:“太子殿下,小,小姐不见了?”
阿彻皱了皱眉:“怎会不见?”
冬儿:“刚一进来,小姐就把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说不想被打扰,又遣奴婢去端茶,奴婢端茶回来,就不见小姐的影儿了,到处找了也未找见,奴婢正要去寻王顺。”
阿彻:“不用去找王顺,你可知这府里的酒窖在何处?”
冬儿眼睛一亮:“对啊,奴婢怎么忘了酒窖。”
到了酒窖门口,就见王顺在门口守着,一见太子殿下,王顺忙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慕容彻:“阿十可在里头?”
王顺点点头:“王妃进去一会儿了。”
阿彻点点头迈脚走了进去。王顺本想拦的,可又一想,太子殿下岂是他能拦住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也不是外人,王妃一人在酒窖里吃酒,太子殿下或许能劝劝,免得王妃吃太多酒伤身。
想着抬头看了看天上,今儿的月亮真圆,可惜月圆人不圆,若主子活着,今夜得偿所愿不定多欢喜呢,如今却阴阳两隔,北狄姜兴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却还拖了主子跟他一起命赴黄泉,真不是东西,而明年开春北狄新王来京朝拜,还要以国礼待之,实在叫人憋屈。
☆、一百章 …
慕容彻一进酒窖, 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香,顺着酒香寻过去, 果然瞧见了阿十歪在矮塌上, 手里提着酒壶, 双颊酡红,映着墙上夜明珠的亮光, 脸上的泪光晶莹闪动让人心疼。
慕容彻走了过去, 把她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闻了闻,是仙人醉, 怪不得这么快就醉了, 把酒壶放到一边儿,伸手抱起她走了出去, 这仙人醉酒劲儿极烈,酒量浅的一两口都能醉了,这丫头一下子吃了半壶,这一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了,也好, 睡了就不想皇叔了,免得伤心难过。
阿十睁开眼就看见白花花的胡子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然后是太太上皇的脸:“丫头醒了,你还真能睡啊。”
阿十坐了起来,看着老爷子:“您怎么在这儿?”
老爷子:“听你这丫头的话,不是刚过门就要把你老公公赶出去吧。”
阿十知道老爷子的性子:“这么个不孝的大帽子, 阿十可不敢接,这里是您老的家,谁敢赶您老出去。”
老爷子:“这话中听,我说丫头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啊?”
阿十愣了愣:“什么打算?”
老爷子:“你嫁过来就是想在这府里醉生梦死的过后半辈子吗?”
阿十抿了抿嘴没吭声。
老爷子:“当初是稀罕你这丫头才让皇上下旨赐婚,本想着把你们俩凑到一起,转年给我老头子生个大胖孙子抱着,想不到我家老五是个短命的,说起来当初给他批的不是夭寿的命格啊,怎么就走了呢,看起来那些老和尚都是胡说八道的,回头老头子见了非找他们算账不可,害了老五也就罢了,还把你这丫头搭了进去,实在可恶。”
阿十脸色黯了黯,她自己小时候算命还说子孙满堂呢,可见这些算命的话信不得。
老爷子凑近她:“总在屋里闷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走走,你没见老五的师傅把,那可是个老酒鬼,咱们去瞧瞧那老酒鬼怎么样?”
阿十想起冰块男答应过自己等回来带自己去见他师傅,如今言犹在耳,人却没了,她还哪有这样的心思,摇摇头。
老爷子:“丫头有句话叫百事什么为先来着?”
阿十:“百事孝为先。”
老爷子点头:“对,就是百事孝为先,既然孝为先,你这都过了门,是不是得孝顺我老人家。”
阿十有些无奈的道:“您老想说什么 ?”
老爷子:“孝顺孝顺,孝就是顺,所以你这丫头得听我老头子的,不然就是不孝,再有,你看我这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你忍心让我一人出去吗,若是有个病灾儿的,跟前儿连个端茶递药的都没有,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个山贼路费的,这条老命可要交代了,我老头子可怜啊。”
阿十看眼旁边的胡升,老爷子这不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吗,这位当年的内廷大总管一时半会也没离开过老爷子啊,若论伺候的周到,谁能比得上,再有老爷子出外游历,身边自然有暗卫跟随保护,那个山贼路费的如此不长眼,惹上老爷子贼窝都得拆了。
老爷子唱作俱佳的演了一通,见阿十不为所动,顿时泄气了:“我知道你们小一辈儿的都不乐意陪我们老人嫁,嫌我们老的烦,哎,可怜我虽有几个儿孙也就老五知道孝顺,不想还去了,丢下我一个孤寡老头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怜啊……”
老爷子这种唐僧式的絮叨,还不如杀了她痛快呢,阿十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屈服了:“我跟您老去成了吧。”
老爷子正想着再接再厉重新唠叨一遍,听见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还是我家阿十孝顺,既然答应了,事不宜迟,咱们明儿就动身吧。”
阿十愕然:“什么?明天就走?”
老爷子点点头:“你看如今这都九月了,再不走可就入冬了,一入冬封了河,还怎么坐船,这时候越往南边走越暖和,今年冬天咱们爷俩就去南边过了,不用在京里头挨冻了。”
阿十心说,这话说的,就算再冷还能冻着太太上皇不成,虽自己没有游玩的心思,可既然答应了就去吧,老爷子的年纪也的确不小了,一个人出去也让人忧心。
老爷子不让阿十声张,说要是宫里的皇上知道,不定又要跑过来又跪又磕头的拦着不让出去,要不然就会派一大堆又是车又是人的跟着,到时候还有什么意思。
阿十也觉老爷子的话颇有道理,便留了一封信在桌子上,天刚亮爷俩就出了京直奔码头去了,等宫里接着信儿的时候,一老一小的船已走了老远了。
皇上一拍桌子:“睿王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两个大活人在眼皮子底下走了都不知道。”
王顺哆嗦了一下,忙道:“回万岁爷,老爷子在奴才们的饭食里头下了迷药,奴才们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醒过来,老爷子跟王妃主子已经走了。”
皇后:“老爷子的性子万岁爷还不知道啊,若是想做什么,还能让这些奴才拦着不成,。”
皇上看了她一眼:“朕还以为皇后得着急呢,难道你不担心阿十?”
皇后:“虽说论辈分儿妾身是晚辈,可因阿十年纪小,以前妾身总把这丫头当成孩子,担心这儿担心哪儿的,可皇叔这件事儿后,妾身才发现,这丫头长大了,有她自己的主意,认定了,不管多少人劝也没用,况且,妾身知道老爷子是心疼阿十,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免得她一个人待在睿王府里,出去走走,心境开阔,许就想开了,既如此,妾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上点点头:“有这丫头跟着,朕也能放心些。”说着摆摆手让王顺起来:“国公府那边儿可知道此事?”
王顺:“冬儿回去了,想必这会儿已经知道了。”
国公爷两口子刚起来,就见冬儿跑了回来,见她那脸色可把老两口吓得不轻:“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回来了,可是阿十出了什么事儿?”
冬儿:“小姐跟着老老爷子走了,留下了这封信给老爷夫人。”说着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国公爷刚拆开就给王氏夫人抢了去,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方松了口气:“是跟着老爷子出外游历去了,如此也好,出去散散心,总好过在王府里胡思乱想。”
国公爷接过来看了一遍,不满的道:“老爷子不是跟我订好了,一起出去走走的吗,怎么把阿十拐走了。”说完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忙咳嗽了一声:“有些饿了,传早饭吧。”
王氏夫人瞥了他一眼:“传什么早饭,先把话说清楚了,你跟老爷子订好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国公爷:“没,没订什么,就是随口说着玩的,当不得真。”
老爷子说南越的姑娘模样漂亮,性子又热情,跟他们大晋的女子不一样,能歌善舞的,别具风情,说的自己心里有些痒痒,便订好跟老爷子去南越走走,谁想还未成行,北疆就打仗了,然后就是睿王战死,他家阿十非要嫁过去,事儿一件跟着一件儿,哪还有出去游历的心思,就搁下了,这些话若让他夫人知道还了得,忙紧着遮掩。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那老头子就是个老色胚,这么年还是一个德行,你跟他出去能有什么好事儿,不定是惦记哪里的姑娘了,老不羞。”
国公爷忙一把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太太上皇你也敢骂,不怕抄家灭族啊。”
王氏夫人却不怕,拉开他的手:“你捂着我做什么?我说的是大实话,他就是个老不羞,年轻的时候,就左一个妃子又一个美人的往宫里头纳,先头我就说他们皇家的根儿就是个花花肠子,也难怪下头有样儿学样儿了,你跟着他能学什么好。”
国公爷深悔自己说漏了嘴,怕再待下去漏的更多,忙寻个借口跑了,连早饭都没顾得吃。
王嬷嬷好笑的道:“这么多年国公爷的性子一点儿都没变。”想起什么不禁担心的道:“老爷子不会带着阿十丫头去哪种地方逛吧。”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这可说不准,那老不羞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阿十抬头看了看,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琢磨老爷子这是跟自己开玩笑呢吧,就算没来过这种地方,光听里头隐隐传来的笑声夹杂着丝竹乐曲就知道这里是男人寻乐子的。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